景虎是個純粹的軍人,而羅樹人則更像個老練的政客。
顯然,兩人的會面不會太愉快。
所幸的是,兩人都在總參謀部,只是在不同的樓層辦公,所以景虎沒有在這場不算愉快的會面上浪費太多時間。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景虎仍然是一肚子的火氣。
雖然羅樹人沒有把他拒之門外,但是也沒有給他任何有意義的回答。景虎甚至在想,羅樹人到底是怎麽當上將軍的。像他這種擅長玩政治手腕的家夥,更應該去國民議會,或者是成為政府官員。
當然,氣憤歸氣憤,景虎還不打算放棄。
要想說動羅樹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杜傑生在空降兵的上堅持原則,讓羅樹人無法在他那裡得到想要的東西。
想到這,景虎給田黛芳打了個電話。
當然,田黛芳的立場一直很堅定,從一開始就支持陸戰隊的作戰方案,而且在參謀長會議上明確反對按照陸軍參謀部的方案來打這場戰爭,甚至威脅杜傑生,他會把此事鬧到總統府去,讓席存瑞做決斷。
只是,僅有田黛芳的支持還不夠。
再說了,景虎清楚田黛芳的為人,知道田黛芳不是當初的顧祝同,因此田黛芳不大可能把威脅變成現實。
說白了,田黛芳有點懦弱,在重大問題上很難堅持原則。
顯然,還是得在羅樹人與杜傑生上想辦法。
只是,羅樹人那裡肯定得不到好的結果,也就只有設法影響杜傑生,讓他在空降兵的問題上變得強硬一點。
想到這,景虎突然想了起來,他手裡還有一張牌沒有打出去的王牌呢。
在檔案櫃裡翻了一陣,景虎才找出了那份已經塵封了四年的文件,然後讓秘書去製作了四份印影件。
隨後,景虎又給田黛芳打了個電話,讓田黛芳在晚上發起一次參謀長會議。
因為只是兵種參謀長,所以景虎沒有發起會議的權力,只能讓田黛芳代勞。
吃過晚飯,景虎就去了會議室。因為會議安排在八點半開始,所以另外三位參謀長還沒有到來。
讓秘書布置好會議室後,景虎就耐心得等著三位參謀長到來。
八點二十五分,杜傑生最後一個趕到,田黛芳與羅樹人則是在八點二十分趕到的。在杜傑生趕到時候,兩人正在翻看景虎準備的那份文件的印影件,而且神色都很嚴肅,特別是羅樹人。
“怎麽,又有人提出新的作戰方案了?”
景虎沒有理會杜傑生,因為這次會議是田黛芳發起的,因此輪不到他來說明會議內容。
“不是,這次討論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在看到那份文件之後,田黛芳就知道景虎想幹什麽了。“四年前,陸戰隊就提出,組建一支全能型的作戰部隊,但是該提議遭到否決,只是擴大了特種偵察兵部隊的規模。今非昔比,現在我們有必要重新考慮這個提議,而且得認真考慮。”
杜傑生的眉頭跳了幾下,神色也立即嚴峻了起來。
四年前,他還不是陸軍參謀長呢,不過他知道當時發生的事情,即陸戰隊參謀部要求在一個陸戰師搞試點,讓這個陸戰師成為一支全能型的部隊,不但具備兩棲登陸作戰能力,還具備立體突擊能力。可惜的是,這個提議在參謀長會議上遭到否決,陸軍與空軍參謀長都投了否決票。
杜傑生更加清楚,當時為什麽要否決陸戰隊的提議。
要知道,如果陸戰隊獲得了全能型的作戰部隊,受到威脅最大的就是陸軍,即陸軍的空降兵就沒有存在價值了。
當然,空軍也會受到影響,即陸戰隊肯定會借此要求擴大航空兵的規模。
關鍵是,田黛芳在這個時候來“敘舊”,目的是什麽?
“四年前,我們還不能肯定空中突擊的價值,而且空運力量、特別是垂直空運力量的規模還很有限。今非昔比,我們現在已經非常清楚的知道,空中突擊是一種比兩棲登陸更有效的作戰方式,而且我們已經獲得起了一支擁有數千架直升機的垂直空運力量。有了這些物質基礎條件,以及戰術上的需要,所以我們很有必要考慮陸戰隊參謀部在四年前提出的這個建軍計劃。”田黛芳的語速並不快,但是每字每句都擲地有聲,讓羅樹人與杜傑生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目前,我們就有一個很好的機會來證明陸戰隊參謀部的建軍計劃是否正確,既通過在危地馬拉的軍事行動,證明空中突擊的重大價值,獲取寶貴的經驗,以便在今後推廣實施。”
顯然,田黛芳提出的理由,羅樹人與杜傑生都無法反駁。
要知道,中**隊就是在戰爭中成長起來的,而且正是敢於革新、敢於采取新的戰術與作戰方式,才能在大戰中取得最後的勝利。
更重要的是,田黛芳的提議,把杜傑生逼到了沒有選擇余地的角落裡面。
如果杜傑生拒絕采用新戰術,田黛芳不但可以名正言順的把事情鬧到總統府去,還很有可能獲得席存瑞的支持。如果杜傑生采用了新戰術,就等於把主導權交給了陸戰隊,讓陸戰隊成為地面主力。
當然,杜傑生還有第三個選擇。
這就是,由陸軍的作戰部隊來承擔空中突擊的作戰任務。
問題是,能夠執行這個任務的,只有空降兵。
顯然,如果杜傑生動用空降兵,他就不可能跟羅樹人進行交易,也就不可能在總體作戰方案上獲得羅樹人的支持。
毫無疑問,杜傑生必須在這個問題上做出取舍。
沉默了片刻,杜傑生開口說道:“我讚同田黛芳參謀長的提議,只是我覺得,空降兵更適合執行空中突擊任務。”
聽到這,景虎暗自笑了起來。
顯然,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不可否認,陸戰隊也需要具備空中突擊能力的部隊,以應對未來的戰爭,提高登陸作戰的效率。只是,陸戰隊並沒有適合執行空中突擊任務的部隊,如果現在著手組建,顯然無法趕上這場戰爭,也就無法證明空中突擊作戰的有效性。”杜傑生說這話的時候,朝羅樹人看了一眼。“陸軍的空降兵是一支現成的空中突擊部隊,而且早已針對垂直機降作戰方式展開訓練。我的建議是,讓空降兵參與作戰行動,而且充當主力。在空中突擊作戰的有效性得到證明之後,再加以推廣。”
杜傑生說得合情合理,另外三位參謀長自然沒有理由反對。
接下來,四位參謀長討論一些具體的問題。主要就是空降兵的參戰規模,以及今後如何推廣空中突擊戰術。
至於最根本的問題,即攻打危地馬拉的作戰方案,這放到下一次會議上討論。
當然,景虎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杜傑生在會議上的提議,表明他不可能把空降兵交給空軍,至少羅樹人不會對此事再抱希望。
顯然,如果羅樹人無法在杜傑生那裡得到想要的東西,他就不會支持杜傑生。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支持杜傑生,讓陸軍成為這場戰爭的主導力量,陸軍就肯定能在這場戰爭中坐大。到時候,陸軍的地位必然會得到加強,羅樹人也就再也不可能獲得收編空降兵的機會了。
相反,如果適當打壓陸軍,空軍還能等待下一次機會。
毫無疑問,羅樹人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兩天后,在參謀長會議上,羅樹人正式表態,認可了陸戰隊參謀部提出的作戰方案,並且猛烈抨擊了陸軍參謀部提出的作戰方案,還明確提到,如果按照陸軍的作戰方案來打,傷亡將難以控制。
這下,杜傑生也必須做出讓步。
雖然做為參謀長會議主席,杜傑生擁有最後的決策權,但是他非常清楚,在其他三位參謀長立場一致的情況下,足以否決所有傾向於陸軍的作戰方案,讓確定作戰方案的事情久拖不決。
顯然,對杜傑生來說,這不是什麽好事。
要知道,他是參謀長會議主席,也就相當於是總參謀長,如果作戰方案遲遲不出台,席存瑞肯定不會去責問另外三位參謀長,而會把責任全部歸咎到杜傑生身上,甚至有可能因此提前更換參謀長會議主席。
在杜傑生之後,就輪到羅樹人擔任參謀長會議主席了。
顯然,杜傑生不會做蠢事。
如果讓羅樹人主導參謀長會議,那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吞並空降兵,而接替杜傑生出任陸軍參謀長的將軍,不管是在影響力、資歷、地位等方面,都不具備與羅樹人對著乾的資本。
杜傑生別無選擇,必須在作戰方案上做出讓步。
說白了,最後出爐的是一份多方妥協的作戰方案。也許不是最好的,但是總比陸軍參謀部提出的那套作戰方案好得多。
事實上,這也是景虎想要得到的結果。
他並不認為陸戰隊有能力單獨打贏這場戰爭,而且他也不希望陸戰隊遭受重大損失,因此就不能把陸軍擋在門外。
只有陸軍與陸戰隊各自發揮出長處,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打贏這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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