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休逃,鍾孟來也!”
“鍾孟你不率軍攻打西南城角,跑來這裡湊什麽熱鬧!”
“關你屁事!”
一個武將哈哈大笑一聲,率軍向著兩匹快馬圍剿而去,氣得東飛世雙目圓瞪,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他也是這樣和黃展鵬說的,只是意思沒有這般直白。
沈玉嘉一拉馬韁,調轉馬頭便向著城外一片還沒拆毀的建築跑去,趙穆趕緊緊隨其後,兩人快速消失在城外的街道小巷中。
而緊跟在兩人身後的趙家大軍,是越來越多,燃燒的火把是密密麻麻,人頭湧動不息,難以看清究竟有多少趙家將士,把這片建築群裡裡外外圍的水泄不通,看情況,即便是沈玉嘉長了翅膀,也根本飛不出這裡。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沈玉嘉的萬金人頭,竟然徹底改變了整個戰場的局勢變化,只要一聽到沈玉嘉三個字,趙家的將士便如瘋了一般,管你是在攻城,還是後備軍,只要得知沈玉嘉竟然出現在城外,而且距離自己還不遠,這些將士便率領將士調頭圍來。
從南門一路到西南城角,城樓上的汴梁守軍終於得到喘息了,一個個伸著腦袋,好奇的向下張望不停,似乎還沒弄清楚,這敵軍究竟是怎了?怎一個個如狼似虎的追著兩匹快馬,這激昂的情緒,比之剛才快要攻下城門時,還要膨脹三分。
西門三裡外,趙家主力大軍中,寧醜看到汴梁西南城角的異狀,不由皺皺眉,問道:“右方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停止攻城?”
一個副將詢問了幾名傳令兵後,這才朝著寧醜拱手道:“回稟軍師,聽說是那沈玉嘉被黃將軍逼到這邊來了,所以諸位將軍才會派人捉拿!”
“什麽!沈玉嘉逃往這邊了!此話當真!”寧醜還沒開口,一旁的趙慎便是驚喜交加的問道。
“雖不知他為何逃出城,但應該假不了,諸位將軍都已經親眼見過了。”副將回道。
“好!很好,快快,給我擒下此人!”趙慎鼓掌大笑道。
“且慢!”
未等副將傳達趙慎的命令,寧醜突然一擺手,道:“捉拿沈玉嘉固然重要,但是汴梁城對我等更重要,吩咐下去,讓諸位將軍只能派出一小隊人馬去捉拿,其余將士繼續攻城,否則軍法處置!”
“是!”
副將領命,轉身便吩咐十幾名傳令兵,把軍師的話傳遍全軍。
“沈玉嘉在這,哈哈哈,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啊!兄弟們,給我圍起來!”一名緊隨沈玉嘉不放的夫長,在看到沈玉嘉二人竟然舍棄快馬,鑽進一處小院後,便興奮的大笑道。
“圍起來,圍起來,絕不能讓他們跑了!”四周此起彼伏的聲音似乎在提醒裡面的沈玉嘉,他們已經被重重包圍了,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小院裡,一間閣樓二層上,沈玉嘉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深吸一口氣後,從一個箱子裡拿出兩個包袱,一個扔給了趙穆,另一個自己解開,口中還喃喃道:“沒時間了,快點。”
趙穆打開包袱,這一看不由一呆,這包袱裡裝的竟然是趙家的軍服,大人是什麽時候安排的?莫非在自己跟著康宏遠出征時,他便未卜先知,從而事先偷偷的安排好了?
沈玉嘉可不會什麽未卜先知,只是他這幾年來,經歷了太多,所以無論什麽時候,都會布置後手,以防不測。
而現在,他的擔心果然應驗了,康宏遠被趙家一路比回城,還散掉了近萬將士,這個天坑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汴梁注定要被趙家佔領,而他身在汴梁,想要離開就必須有後備手段,並且在走之前,必須給趙家來一記沉痛的打擊,所以他才事先讓人做了火雷,並在這裡準備了幾套敵軍的衣服,其實還有一些後備手段,但不是這個情況用不上的,便是時間太急,還沒完工的。
不過在收到賈祿回來傳達的消息後,沈玉嘉這些小手段,便足夠了!
“趙慎這家夥果然是一心想弄死我,那老子就沒理由不爆你的菊了!”
沈玉嘉陰惻惻的冷笑道,聽得一旁的趙穆都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不明白這大人究竟是怎了?難道擔心無法突圍,而被緊張的困境逼瘋了?
就在趙家軍為了捉拿沈玉嘉,而在汴梁城西南城角外的建築群中,攪的混亂無比時,遠在四五裡外的一處矮坡上,一名手持望遠鏡的大漢人影,通過望遠鏡,將燈火閃亮的城外局勢,看的一清二楚。
“大人果然有辦法吸引敵軍,並還攪渾了他們的部署!看來,我們也不能失敗了!”
“武將軍,是時候我們施展拳腳了吧!將士們已經等不及了!”一名身穿黑色甲胄的青年,走到大漢身身後低聲的問道。
而在這青年身後的土坡下,竟然蹲滿了上千名黑甲士,在其後方,還有一匹匹高頭大馬的身影。
“這幫趙家軍,雖然部署有序,然而並不全面,而且底下將士混亂不堪,一個只有五六千兵力的汴梁城,打到現在也沒打下來,真是一群飯桶!”
大漢說到這,轉身看著黑壓壓的將士,嘴角一咧道:“自襄陽一役,諸位便各奔東西,如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可不要因為這幾年的修養,而荒廢了手下功夫!”
“武將軍放心,我等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我們是大齊的兵,是王晨將軍的精銳之師,就算四散入世,也要時刻淬煉自己,就等有朝一日,大齊需要我們,王晨將軍需要我們……”
一聽這些將領的話,大漢不由瞬間陷入了回憶中。
這名大漢不是別人,正是沈玉嘉派賈祿去通風報信的武飛虎,趙家堡圍成大半月的時間裡,武飛虎便火速召集昔日舊部,趕到這汴梁城附近十裡內隱藏起來,等候大駙馬沈玉嘉的命令。
而他身前的上千黑甲將士,雖然不全是他的舊部,但也都是緊密無間的戰友,他們都是襄陽守軍王晨的部下,只可惜,當年襄陽被李曄攻破後,王晨便戰死了,而他們這些部將也都四散奔逃。
在這些年裡,有如武飛虎一樣落草為寇與大梁做對的,也有隱姓埋名深居簡出的,當然,也少不了被梁國天威府查出來,從而逼供斬首的。
昔日的五萬大軍,如今就剩這些了,武飛虎如何不感慨,雖然他知道,當年活著的將士絕對不止這個數,可是,幾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人,有很多將士如今都是有妻兒的頂梁柱,他們不能倒,否則家中妻兒只能受苦了,也有一些逆賊轉投梁國的,這些人,武飛虎是知道一個,便想盡辦法除掉一個,到了現在,叛逆的舊部已經有上百人死在他手裡了。
閉上眼睛,武飛虎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吐出,再睜開時,臉上惆悵的思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堅定,他轉身看著汴梁城西面,下令道:“向西北行軍十裡,便是趙家軍的輜重軍需所在,給我全部毀了,絕不能留半粒糧食給趙家!”
“是!”
眾將士壓低聲音的抱拳低吼道。
……
……
汴梁西南城角外,一處小院裡,兩個趙家士卒打扮的青年,正在拚命的狠踢一扇門。
在其身後,一名夫長闖到院中,一看到兩人後,便是一愣,而後問道:“你們什麽時候進來的?”
“剛才聽到大人的命令,我倆立即翻牆而入了!”一名臉色白皙,留著兩抹小胡子的青年回頭恭敬說道。
“嗯,可看到沈玉嘉?”夫長並未在意青年的相貌,而是詢問道。
“看到了,剛才就轉進這個房間了,我們正要破門而入呢!”青年老實巴交的回道。
“哈哈!”
夫長聞言大笑,但他目光一轉過後,突然慎重道:“你倆退後,這裡面的兩個賊子武藝高強,你們絕不是對手,還是讓我來!”
這夫長說完,便飛起一腳,直接把木板踢開,興奮的往裡面一籌,不由一呆。
“怎麽沒人?”這夫長喃喃一句,正要質問兩個小兵時,只聽剛才說話的那個青年驚呼一聲:“不好,窗口是開的!”
夫長聞言大驚,放眼望去,果真,窗戶大大敞開,連外面被月光照亮的後院景色也看的一清二楚。
這一下,夫長不由大怒,朝著四面八方大喝道:“院裡院外的兄弟聽著,沈玉嘉已經從窗戶跑到後院,給我將他們揪出來!”
“什麽,沈玉嘉在後院!哈哈,看我擒下他!”頓時,後院便傳來幾聲驚喜的叫喚。
待很快,便又有聲音喝道:“我看你們誰敢動,沈玉嘉是我的!”
一個身穿將軍鎧甲的中年人大步走入小院,朝著裡面大喝一聲。
“啊,是東將軍!”那夫長聽到這話,本來是大怒回頭,想要質問對方為何搶功,可是看清來人的相貌後,渾身氣勢便不由一弱,但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挺直腰杆道:“大人說了,無論是誰,只要擒下沈玉嘉,便有萬兩賞金,也就是說,人人都可以捉拿沈玉嘉,卑職先來一步,恐怕要讓東將軍白跑一趟了!”
“你說什麽!”東飛世聞言大怒,喝道:“你一個小小的夫長,也敢在本將面前口出狂言!”
“哼,我乃是鍾將軍的人,東將軍可管不了我啊!”
“你……”
東飛世氣得差點吐血,心想這黃金可真要命啊,連平日裡一個在他面前怯怯懦懦的夫長,也敢和他頂嘴了!
但正如對方所言,人家是鍾孟的手下,他奈何不了此人,而他與鍾孟的交情本來就不好,如今為了萬兩黃金,極有可能徹底翻臉,他又如何能嚇唬對方。
“那就各憑本事吧!”東飛世冷冷一喝,便轉身下令道:“沈玉嘉就在後院,給我將他捉拿,誰若是敢攔,格殺勿論!”
“什麽!”
一聽這話,那夫長是徹底的愣住了,這東飛世明顯要翻臉了,他一個小小的夫長,可不敢真與他對抗了,然而那沈玉嘉的人頭,可是價值萬兩黃金啊!這要是放棄了,那……
未等夫長想清楚前後的利弊,忽然,東飛世身後,便走出一名武將,冷冷一笑,道:“東將軍好威風啊,我鍾某人還真不信,你敢和我對著乾!”
夫長聞聽此言,便是一喜,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靠山趕來了!
這來人,自然就是鍾孟了。
“想不到,老子也能有一天會這般搶手,讓一幫大老爺們拚死拚活的搶著要!嘖嘖……我要是一個女的,真不知如何是好啊!”一個小兵心裡呵呵笑著,拉了拉身旁的另一個虎須小兵後,兩人便悄悄向著院門外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