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副將,還是那些傳令兵,亦或者跟在魯盛身邊的參謀們,都是一臉吃驚的看著暴怒而起的魯盛。
“呃……”
魯盛這話一出口,便感覺不妥了,他深吸一口氣,這才坐下來,道:“先從第一件事情開始吧,天威衛不是想從東門突破到城外嗎,我們不用管他們,只要全力攻打皇宮便行。”
“啊這……”副將一臉遲疑。
“怎麽,難道……”
未等魯盛說完,一名參謀立即湊近他,提醒道:“大人,梁賊武藝高強,若是放過他們,等他們在軍後作亂時,恐怕不好對付啊!”
“沒錯,這幫人一個也不能放過!”
“一舉殲滅他們!”
幾個參謀立即上前,你一句我一句,說的魯盛頭疼不已。
“這可是老子統軍,你們吵個屁啊!”魯盛心忖一句,表面上卻謙和笑道:“諸位,諸位,聽我一句,這幫人的確不得不防,但是我軍若是進了皇宮,他們這些人沒有攻城器械,要如何攻打啊!所以無須擔心後軍的問題了。”
“軍師此言有理!”幾個參謀想了想,感覺軍師這話的確說到了重點,他們用得著擔心這些嗎!
“那就另一件事情了!”魯盛看著參謀們道。
“嗯,恭聽軍師名言!”幾名參謀立即躬身道。
魯盛微微一笑,便將目光看向了幾名傳令兵。
……
……
“愚蠢啊,這家夥可真夠笨的啊。”
沈玉嘉急得在屋子走來走去,口中連番怒喝道。
“放心吧,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我早已知道這種結局了,此人雖然是軍師,可是對於如何行軍打仗是一概不知,只是龐旭安排過來的一條狗而已!”楚苓君抿了一口茶道。
“還不是你讓他統軍的,要是換成我,就算我統領不了五萬人,但是一兩千還是沒問題的,要乾掉張寶他們,也是輕而易舉!”沈玉嘉可沒有在吹牛,他早在揚州時,便官拜校尉,統領千軍攻取余杭郡,對於小規模的戰事,他自問就算顏芷綺,也不是其對手,張寶若撞到他,只有送死的份了。
“但是你也沒有時間處理他啊。”
楚苓君不置可否的一笑,放下茶杯道:“還是沉住氣,準備你的事請吧。”
沈玉嘉無奈搖搖頭,道:“張寶不除,我心難安!”
“難道你要自己去!”楚苓君突然直視沈玉嘉,目光炯炯的問道。
“怎麽,不行?”沈玉嘉與她對視道。
“上次在汴梁是你命大,這一次你面對的可不是酒囊飯袋,而是天威府和張寶!你若老是這樣,我再也不管你了。”
沈玉嘉知道楚苓君說的不管是什麽意思,並不是任由他去殺張寶,而是她要離開了。
沈玉嘉雖然能離開楚苓君,可是不能沒有她啊,有她可以省很多事,就從這一次大軍東移來說,若非是她在,西齊這時候還與錢衝彭志打得不可開交呢,最終當然是便宜尹天左了,現在能保存實力她是功不可沒,對此沈玉嘉十分感激。
“別這樣好嗎!”沈玉嘉有些服軟了。
“不這樣你能留下來嗎!”楚苓君沒好氣道。
“我也就是去去就回。”沈玉嘉笑道。
“我就怕你有去無回啊!”楚苓君依舊沒松口。
“那……楚大美人,你說怎辦吧!”沈玉嘉服軟道。
“你想殺張寶,不是不行,但不是硬著頭皮就上,這是去送死!”
“那你就說唄。”沈玉嘉一聽,便知道楚苓君似乎有注意了。
楚苓君瞥了一眼沈玉嘉,端起茶杯,想了想便突然放下,道:“張寶既然發現城外有人,還敢繼續突圍,便一定有十足的信心,我想,他應該是讓所有的天威衛為他開道,以他的身手,只要靠近東門一裡內,要出去是輕而易舉的……”
“你就確定他一定會出城,而不是繞道投奔錢衝與彭志?”沈玉嘉疑問道。
“這不可能!”
楚苓君說著,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繼續道:“你們不知道他們的關系,自然認為他會去投奔錢衝和彭志,實則只有少數人知道,彭志的父親,便是因為被都監宮查出私吞賑災官銀,被李曄的大哥下令處死,而調查這件事情和下手之人,便是張寶!”
“你還知道這些!”沈玉嘉驚愕的看著楚苓君。
“因為我是成都人!”楚苓君淡笑道。
“這……”沈玉嘉突然想起來,楚苓君和李曄有殺父之仇,哦不對,應該是滅門之仇,但究竟是因為什麽事請,她不說,沈玉嘉也不好八卦。
“李曄殺了大哥後,奪下爵位,也力挺彭志,彭志心存感激,便發誓終生追順李曄,但是後來此人發現,張寶已經成為李曄身邊的紅人時,雖然他也知道當初父親的死是李曄兄長特意為之,怪不得張寶,不過心裡還是存著不滿,於是便一點點靠向了李毅德!”
沈玉嘉已經坐在楚苓君旁邊,靜靜的看著她,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察覺沈玉嘉的目光,楚苓君小臉不可察覺的微微一紅,很快便恢復平靜,繼續道:“但是彭志一開始卻不知道,李毅德乃是由張寶帶大的,就算他依附李毅德,最終也奈何不了張寶,不過現在不同了!”
“所以……”沈玉嘉終於開口了。
“所以,張寶不敢去找彭志,雖然他也可以找錢衝,但是這兩人目前是在一起的,如果被彭志發現,定會想方設法弄死他,而如今,張寶唯一的去路,便只有兩條路,一是成都舊宮,二是揚州投奔李毅德之子!”
“那他究竟會走哪條路啊?”沈玉嘉可不想選擇太多。
“揚州!”
“為什麽?”
“因為如今的揚州牧,乃是李毅德的長子‘李岱’,而成都舊宮的李家人,可是多數靠近李曄的旁系族親,到了李岱那裡,張寶便可以施展拳腳,而回成都,卻要處處提防!你說,他會選擇什麽地方!”
“這……那就揚州!”
“嗯,揚州!”
“親,你真是太聰明了!”沈玉嘉忍不住就來了這麽一句,弄的楚苓君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開頭這個‘親’字究竟代表了什麽含義?若是他有心那啥,自己是否要答應?可是他已經有妻兒了,這對於楚苓君理想中的擇偶標準來說,是絕不可能接受的,那怕沈玉嘉對她有心,她也只能裝作無意了。
好在,沈玉嘉沒有繼續說什麽親不親的詞,而是與楚苓君商討一下對策後,說道:“這樣,我便出城了,這裡的事情交由你。”
“嗯,快去快回,宮裡的事請還等著你解決呢。”
沈玉嘉不再拖延,走出屋中,左右一掃,發現剛剛給他報道的賈祿還在屋外,便將他招呼過來。
“大人何事?”賈祿恭敬問道。
“武飛虎的人馬可在城外?”沈玉嘉問道。
“在的,不過因為方便監視趙家兵馬,已經遠離洛陽城了。”賈祿解釋道。
“遠點沒關系,來得急便可。”
沈玉嘉這說,便命人牽來兩匹快馬,他和賈祿一同騎上,由賈祿帶頭,領著沈玉嘉便朝著東門趕去。
如今洛陽東門,已落入西齊軍中手,一方面防止卷土重來的趙家堡,另一方面,也是避免有逆賊從此門逃出。
沈玉嘉的速度自然不是張寶能比的,雖然魯盛放任避免與這幫家夥交戰,但是兩邊人馬已經交火,其能胡亂撤退,而張寶自然不知道魯盛有意放掉他,反因為這是敵軍的計謀,不由派出所有人,左右攔住西齊軍。
反正張寶是不在乎這些人的性命了,任由這幫人有去無回,也不予理會,而是一心想讓自己安全離開洛陽,好前去揚州投靠李岱。
不過,此去揚州路途艱難,張寶必須先找到楚鵬羽,告知他李毅德駕崩的消息,與他一同趕回揚州,穩住局面。
張寶的確很想殺了尹天左和顏芷綺,還有那個傷了自己右掌的小子,但是他不傻,這種情況就憑他這點人,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不如留著有用之軀,輔佐李岱呢。
張寶為了讓李毅德坐上皇位,已經徹底得罪了李家旁系族親,所以他不能會成都,否則還不得被這些人活活整死。
正在張寶全力突破重圍時,另一頭,洛陽東門內,沈玉嘉正在看著一名將領。
“大駙馬,這個真不能出去啊!”東門守將苦著臉道。
“怎麽,連我都不行?”沈玉嘉沉著臉問道。
“不是,大駙馬想去那裡,何人敢攔啊,但是軍令如山,沒有元帥和軍師的手諭,我們不敢妄開城門啊!大駙馬還是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小卒子了!”
“你要是小卒子,我怕是連一個芝麻官也算不上了!”
沈玉嘉冷笑一聲,道:“元帥已經從皇宮裡逃出,但是身受重傷,軍中草藥只能起到暫時緩解,而洛陽東城的各大藥鋪,都被趙家兵馬洗劫一空,本駙馬只能去附近城鎮尋覓,所以望將軍開恩,開門讓我出去!”
“這……”
東門守將一陣遲疑,這是事關重大,他不敢草率決定,但是元帥的命也是萬份重要,若是一個處理不好,他都是死罪!”
“要不,大駙馬先去問問軍師!”
沈玉嘉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家夥竟然還跟他打馬虎眼呢。
“且不說魯盛此時要全力攻打皇宮,無暇分身,就算有時間,他不去又如何,難道你真敢攔住我!”
看到沈玉嘉雙目一瞪,守將心下一顫,沈家的勢力雖然被龐旭有意削弱了,但是官階還在,誰敢違逆啊,況且這關系到元帥的性命,守將隻好暗歎一聲,道:“罷了,開門給大駙馬出城。”
沈玉嘉這才松了一口氣,朝著守將感激一笑,守將卻立即提醒道:“大駙馬,除了軍令外,其實我更擔心你的安慰,畢竟這城外可是有趙家的兵馬,若是他們卷土重來,必然會發現大駙馬啊!”
“放心,我自有自保之法!哦……對了,”沈玉嘉說著,便一甩馬韁,口中大喝一聲:“架”便要於賈祿一同衝出東門,可是沒行兩步,他突然一拉馬韁,回頭急急說了一句:“待會兒若是有一個太監過來,你可不要命人阻攔他,否則是自尋死路,明白嗎!”
“這……”
未等將士回過神,沈玉嘉和賈祿已經衝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