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噓噓……”
沈玉嘉朝著董莊臣招招手,示意讓到外面說話,這個舉動讓董莊臣鬱悶無比,不就是顏元帥在場嗎,你還是她相公呢,怕什麽啊?
雖然不知道皇父何故如此,但董莊臣也不好不跟上去,朝著上位的顏元帥拱拱手,發現她氣定神閑的翻閱一本兵書,似乎沒有看自己一眼,董莊臣這才來到門前低聲問道:“皇父何故神秘兮兮的?”
“沒啥,就是你和那些商販說說,每天上午和下午都過來一次,但人數不能多,一兩個就可以,最好不要都是同個人,多換幾個。”
“這……皇父如果要商量什麽事請,何故不將大家召集起來,一次說個明白,莫非……”
董莊臣以為沈玉嘉故意分批叫來商販,是想讓大家不要聯合起來,這些商人沒一個是蠢人,如果發現有什麽好賺頭,很可能聯合起來行事,如此皇父自然就賺得少了。
想到此,董莊臣不由更加佩服沈玉嘉了,可他哪裡知道沈玉嘉心裡的小九九。
天天被這樣逼著練,就算是鐵人也要累成鐵水了,何況他還是一個血肉之軀,意志力也不是很堅定。
“對了皇父,我們此番過來,各行業幾乎都俱全了,應該不止是運運糧吧!”董莊臣很清楚,如只是運糧,用不著這麽多商人,而且還涉獵各行各業,這未免有些誇張了。
“這個嘛,不瞞你說,其實我想讓大家出錢幫我修條路!”
“修路?”
董莊臣聞言一愣,旋即連連苦笑道:“皇父莫不是開玩笑吧,就算大家知道跟著皇父有肉吃,可這修路著實是吃力不討好啊。”
“你錯了,要致富先修路,連一條像樣的路也沒有,怎麽致富?”
“皇父此言的確有理,可現在不是有路嗎,為何還要修呢?”
董莊臣也知道,路的重要性,特別對於跑商的人而言,沒路和有路的區別,可謂是一天一地啊,但如今這路雖算不上四通八達,但至少許多大城來往的官道是暢通無阻,也不用在費財費力去修吧。
“我知道你想什麽,我說的路並不是普通的路,而是石路!”
“唉吆,皇父啊,你這可是癡心妄想了啊!”董莊臣也不顧及沈玉嘉的顏面了,直接搖頭道。
“那我問你,從最近的沿海地區運送海產到豫州需要多久?又能保存幾成新鮮?”
“這個,普通日趕夜息的話,至少也要十天,快也絕超不過五天,而且海產也要看什麽,若是魚蝦之類,根本活不到那裡,一般而言,都是用冰運送,除了我們這等大商家沿途有冰窟還能承受的起,普通商販根本想都不用想了!”董莊臣苦笑道。
“鮮活的海魚到了那邊,可是價比黃金啊!”
“皇父說的沒錯,的確很貴,如果皇父要想從這裡賺錢,董某恐怕要說一句不好聽的了,這是不可能了,如今豫州情況您也不是不知道,誰還吃得起啊。”
“如果修了石路,再有我的新船,把海產運到豫州,只需三天呢!”
“三天!這怎麽可能!”董莊臣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而且這條路打通後,不僅海產,幾乎所有徐揚兩州的特產都能快速運到豫州,甚至更遠!”
“這個,皇父還是不要空口說白話為好,畢竟就算我信你,他們也不會信啊!”
“此事的確要從長計議,急不得,等我準備好樣本後,再讓你們開闊眼界吧。”
沈玉嘉本來是賴得才合這些事請的,但想到最後,還是決定做些什麽,先把江浙一帶的路給鋪好,在通向徐州下邳,再有下邳通往商丘、汴梁、鄭州、洛陽,直至長安。
一方面可以作為商道,另一方面,也可以讓抗擊蒙古的前線更快得到補給,真乃一舉兩得啊。
但不得不說,這是很大的工程,沒有十幾年休息完成,而抗擊蒙古的事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先做著總比坐以待斃強多了。
但在這之前,必須要把這幫商人拉下水,為怎麽拉,這點沈玉嘉早已經想過了。
之前東齊還在時,幾乎把商道給徹底截斷了,導致內陸鹽價極貴,只要給他們作為豫州鹽販經銷商,便足有讓這幫家夥瘋狂了!
又不過,在這之前,不把鹽城給弄到手,這要如何跟他們談買賣啊。
“唉,這李岱那裡不好去,偏偏要去鹽城,這下可不好辦了啊!”
沈玉嘉思前想後片刻,最終感覺鹽城還是要盡快打回來,而攻打鹽城,先要取淮陰,之後便可以造新船,先由水路到古虹縣,上可去豫州,下可去荊州,這可絕對又是一條財路啊!
“相公,想什麽呢?”
顏芷綺突然出現在沈玉嘉後面,看了一眼前院後又道:“董員外走了?”
“嗯。”沈玉嘉點點頭,回身道:“我有件事情和你商量。”
“何事?”顏芷綺皺眉道。
相公很少找她商量,而且還是一臉嚴肅,這讓她嗅到了一絲不好的味道。
“如要攻鹽城,需要多少時日?”沈玉嘉問道。
“攻鹽城!這不好說,現在我們也沒多少將士在附近,而且在徐州的將士都分散各地,若冒然召集起來,很可能讓那些還沒平定的地方繼續反起來,此舉太過冒險,但……”
顏芷綺說到這,歪歪頭想了一下,才又道:“如果能讓賀家出兵,攻打淮南,便可直接召集童奇人馬,先攻下淮陰,在打鹽城!如此一來,大概需要一年時間。”
“一年!”
沈玉嘉聞言一驚,旋即搖頭道:“太久了吧。”
“當然也有快的,而且非常快!”顏芷綺忽然笑道。
“哦,什麽?”沈玉嘉立即興奮道。
“刺殺李岱!”
“……”
刺殺的確是可行,而且百試不爽,但人家身為越王,身邊高手眾多,其實說刺殺就能刺殺的。
“這些事請相公你就別想了,拔不出遊鯊劍的你,能有何用?”
顏芷綺諷刺一句,便露出兩個小酒窩淡笑道:“別浪費時間了,該練功了。”
“我練!”
一天過去,第二天午時,剛剛得到小休的沈玉嘉,便聽到武飛虎和童四海幾個人過來求見。
“這些大忙人還有閑情過來,看來肯定有要緊事了!”沈玉嘉看著顏芷綺說道。
“去吧,沒人攔你。”顏芷綺冷哼一聲,拿起茶杯潤潤口。
沈玉嘉放下筷子,立即跑出去,剛來到前院,便看到武飛虎和童四海站在門外,這兩個都是身高八尺的漢子,站在他這小院門口,就如兩尊門神,威武不凡啊,也難怪為什麽,越侯生這個骨瘦如柴的家夥要站的遠遠的了。
“皇父!”
幾個恭敬的施禮,待沈玉嘉擺擺手後,越侯生先開口道:“賀濤來了!”
“什麽!你不是再說笑吧,昨天我還惦記這他呢!”
這賀濤可是荊州牧啊,直到現在,還霸著荊州不肯放手呢,害的鄢國需要許多兵力駐守長江附近,連彭志都要留守許昌,不敢前來助陣,由此可見這賀濤是存著什麽心思了,而他此刻竟然跑來見自己,不怕自己抓住他被他給哢嚓了?
想到這,沈玉嘉立即道:“讓他到書房找我。”
沈玉嘉說完,轉身便走。
武飛虎幾人相視一眼,便又越侯生走出小院,來到巷子裡的一輛馬車旁,恭敬道:“皇父又請賀大人!”
“嗯,有勞嶽先生帶路!”
隨著一句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車簾一起,從中走出一個年過四十,身著素白長袍的中年男子,正是賀濤。
賀濤白面無須,一張國字臉上,劍眉星目,高鼻闊口,樣子倒是俊得很,還有一身的儒雅之氣,叫人望之便心生好感。
隨著越侯生,賀濤在和武飛虎擦肩而過時,突然笑了聲:“六年不見,武將軍別來無恙啊!”
“哼。”武飛虎只是冷哼一聲,懶得廢話。
賀濤也不介意,只是淡然一笑,便隨著越侯生進入院中。
當年李曄叛變,隨同他一起勢力中,還有賀濤,不過賀濤為人老奸巨猾,從來不做出頭鳥,而且看到一些苗頭,便立即停手,如果發現苗頭不對勁,便立即轉身就走,所以就算梁國分裂了,他的荊州還是好好的留著呢!
但畢竟要反,他身為荊州牧,自然要派人打幾仗,而最靠近他的豫州軍中,便有一只是武飛虎率領的!
兩人可謂是老仇人了,見面自然不會客氣什麽。
但從賀濤的表情和口氣看來,似乎也沒有和武飛虎動怒的意思,這或許是他明白,和這家夥對著乾下去,沒什麽好結果,雖然武飛虎在賀濤眼裡不算什麽,但他背後的人可是沈玉嘉啊!
想到這個沈玉嘉,賀濤是鬱悶不已啊。
據他所知,打從這家夥到了汴梁後,怪事就沒斷過,先是這家夥輕而易舉的就混和龐隆混得滾瓜爛熟,隨後還把人家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尹天左和龐飛燕給硬生生拆散了,更奇怪的還是龐飛燕居然指名道姓要嫁給他,如果這都不算怪,那麽秦嶺大雜院夠怪了吧!
雖然不想承認,但賀濤可是沈記的忠實顧客啊。
直到現在,他用的車還是避震馬車,睡的床也是彈簧床,還有衣服、地毯、百寶櫃,甚至他孫子的旱冰鞋,放在書房的望遠鏡,這些在他家裡堆了一大堆。
賀濤也想過,命人打造一下這些東西,在荊州大賺一筆,可結果雇傭了幾十個工匠,拆了十幾輛避震馬車彈簧床什麽的,最終還是沒打出來,反而弄出了一大堆破銅爛鐵。
這讓賀濤更加對沈玉嘉感興趣了,能做出這等稀奇事物的家夥,定然不是普通人,只是一直無緣一見,也不知今日是否能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