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祿端著一個小碗走入廚房,發現幾個廚子正在忙著做早點,他隨手一伸,手中夾著筷子指著一碗面食道:“來,再給我滿上,少要點湯。”
一個廚子聞言,笑著點點頭,便拿出一副公筷,挑起一夾面條,賈祿趕緊把碗遞過去,盛好面條,舀了半碗湯,這才滿足一笑,一邊吃一邊走出廚房。
“賈哥,嘿賈哥。”一個小夥子突然跑到賈祿面前,看到他還悠哉悠哉的吃著,不由驚道:“你還吃呢,快跑吧。”
“怎了?”賈祿懶得理會,繼續對付碗中面條。
“你讓我們放進二公子房間的那妖哥,竟然光著身子跑出來了!”
“噗!”
賈祿一口面條突然噴了少年滿臉,惡心的少年差點就吐了。
“不可能吧,他有這膽子!”
“小的親眼所見啊!”少年一抹臉上的雜碎面條,苦著臉道。
“完了完了,沒想到那家夥真有膽量,本來還想讓他見大人一面,也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省的惡心了我們全府人,結果這家夥竟然敢下家夥,要是大人發怒,我豈不是完蛋了!”
賈祿想到這,突然朝著少年道:“大人醒了?”
“早醒了!”
“讓他看見那妖哥了?”
“他還是被大人給踢出來的。”
“這下真是……唉!”
賈祿本想讓娘裝少年早點離開沈府,而且也知道大人不喜歡看到他,故此他也就冒險讓這家夥進去看看大人一面,事先此妖還說只要見一面就走,但為什麽光著身子出來呢?
“被擺了一道!”
賈祿眉梢一挑,便聽少年道:“賈哥,快跑吧,路我都幫你想好了,去洛陽找趙大哥收留,他在大夫人那裡當差,定能保你的。”
“劈,要是讓大夫人知道,我讓這妖進了大人房中,還做了什麽苟且之事,用不著大人下刀了,大夫人直接把我當狼糞燒了!”
“哪怎麽辦?”少年一臉擔憂道。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怕個鳥啊。”賈祿說吧,昂頭挺胸的看著少年,繼續道:“大人無非是想要一碗孟婆湯,我們給他便是了。”
“啊?”少年吃驚半響,突然明白了什麽,驚道:“莫非賈哥向瞞住大人!這可能嗎?”
“有什麽不可能的,這妖進去才多久,就算他衣服脫得再快,也沒多少時間辦事,況且大人有不是昏迷,只是睡覺,他會不知道被人給動了手腳嗎,定是那妖剛上床,就驚醒了大人,被大人一腳踢下來了!”
“咦,賈哥這話似乎真能說過去,小的雖然不知房中情況,但聲響還能聽到的,那妖進去沒多久,就傳來大人的驚怒聲,之後就光溜溜的跑出來,我想賈哥只要蒙的好,定能渡過此劫。”
“希望如此吧!”
賈祿搖頭一歎,正待詢問少年還有什麽細節情況時,突然另一個少年跑了過了,氣喘咻咻道:“賈哥,大人找你過去呢。”
“來了!”
賈祿心下一驚,趕緊深吸一口氣,平複了情緒,在兩名少年的注視下,昂頭挺胸的向著沈玉嘉的庭院走去。
這前一刻,賈祿還是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做舉,但等他走到院子門口時,突然腰一貓,頭一低,正氣凜然的神色,也在瞬間崩潰,變成滿目淚花,似乎死了老爹一般,淒慘無比嚎叫幾聲。
“大人啊!”
一連串的小碎步衝入院中,待發現坐在石桌旁的沈玉嘉冷冷的目光時,他趕緊底下眼簾,一個飛撲,人還在半空,雙腳已經蜷縮,隻聞“嘭”的一聲,這一記凌空跪,著實把見多識廣的沈玉嘉都驚了一下。
“你這是?”沈玉嘉皺眉望著賈祿。
“大人啊,小的知錯了!求大人開恩啊。”
“你何錯之有啊?”
沈玉嘉這話一出口,頓時就後悔了,因為他現在最不想提及的便是這件事。
賈祿此人雖然不聰明,但賊精這呢,一看沈玉嘉的臉色便知道他心中所想了。
“小的今天一時貪嘴,把大人的早餐給吃了!”
“我靠!”
賈祿能明白,沈玉嘉豈會不明白,他心中一腔怒火也不知從何發泄,看著賈祿滿臉淚水的面孔,突然又有些下不了手了。
“我已經聽說了,那家夥進去不過是一炷香時間,料想這麽短的時間裡,他也做不了什麽,只是你這習慣可真不好啊,萬一此人要行刺我呢!”
聽著沈玉嘉前面的話,賈祿心下稍稍穩定,但這後面一句,明顯是欲加之罪啊!
“大人啊,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只求大人能繞過小的一次吧。”
“可你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自作主張了。”沈玉嘉冷笑道。
“啊……”
賈祿愣神了片刻,便恍然大悟,明白大人已經知道他私底下做和事佬的事請。
“你隨我出生入死,我豈會舍得罰你,但有些事情你以後還是不要參合了,和事佬做久了都會招人恨的。”
“小的明白,明白!”賈祿恭恭敬敬的點頭道。
“明白了,那就回屋吧,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可出來。”
“啊?”
“啊什麽啊,敢吃老子的早飯,今天不餓你一天,你屁股豈不是要翹上天了。”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賈祿磕頭如搗蒜,心想大人對他可真是太好了,若換做其他主子,就算不弄死他,也要逐出家門,任其自力更生。
看著賈祿屁顛屁顛的離開,楊茂湊近沈玉嘉,笑道:“二公子,就這樣饒過這廝!”
“不饒能怎樣,賈祿隨我這些年,刀裡來火裡去的,血狼衛如今就剩下他們九人了,我這事其實也不大。”
沈玉嘉這話可真違心,若不是他從剛剛那麽少年口中得知,茹嫣進入他房中還不到一炷香時間,他恐怕真要狠狠動用家法,至少也要讓賈祿屁股開花。
“那幾個女的怎麽樣了?”沈玉嘉突然問道。
“還未醒,看來這一次她們是真要朝二公子下手了,只不過似乎半路起了爭執,結果沒人來,倒是讓二公子憋屈了一晚上。”
想到昨夜的情況,沈玉嘉真是鬱悶的不行,現在他都有些後悔,為什麽讓楊茂一個個找她們過來,結果事請沒辦成,還落得好色之徒的名聲,唉……
“這些年,老子好不容易建立的威望,天水百姓也沒人在叫老子紈絝了,可這一出,要是傳到府外,我個人也就罷了,學府可承受不起啊。”
“放心吧二公子,小的已經吩咐下去,若有人多嘴半句,定要叫他明白生不如死!”楊茂陰惻惻的冷笑道。
“那小哥呢?”沈玉嘉突然問起,楊茂自然明白,這府中能讓二公子稱呼為小哥的,怕也只有妖哥娘裝少年了。
“小的這便去看看。”
楊茂說著,便立即退下,不多時,他就焦急的跑了回來,手中拿著一封信遞給二公子道:“人不在了,只有此物留下。”
沈玉嘉眉頭一皺,接過信件一打開,看著裡面粗糙的幾行字跡,心情是複雜無比啊。
娘裝少年走了,楊茂從下人那裡得知,這家夥是一路哭哭啼啼的離開的,就宛如一個委屈的小媳婦,被趕回了娘家一般,令人看著心裡不是滋味啊。
對於這家夥,沈玉嘉是真沒什麽特殊情緒,他雖然也娘裝過,但他心理面始終保持一個爺們,至於純不純在且不說,至少不會特意做出扭捏舉止,所以說,他感覺和娘裝少年始終是不同世界的人。
“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啊!”
沈玉嘉暗暗一歎,吩咐道:“但念在他幫過我的份上,讓一個夥計帶百兩銀子追上他,給他點盤纏。”
“是。”楊茂點頭離去。
用過飯,沈玉嘉也不理會還在昏迷的三女了,直接上了馬車趕往學府。
天水學府已經穩定,不過因為趙穆的離開,讓武院的學子難受不已,沈玉嘉得知武院越來越消極的情況,心下較急,立即趕過去。
武院在學府西北側,這曾經是跑馬試馬的跑場,如今直接被沈玉嘉改成了校場,裡面刀槍箭矢是應有盡有,每日都有兩百多名武院學子在場中苦練。
不過近幾天,在這裡的學子十分少,都鑽進校場一旁的武堂看武功和兵法,甚至有不少直接曠課的。
趙穆在武院的重要性十分重要,雖然沈玉嘉也明白,可是趙穆還太年輕,就這樣堅固了他,讓他再也不能飛,說實話,這比沈玉嘉看著此刻頹廢的武院還要難受。
“是沈文師,沈文師來了。”
武院的學子看到沈玉嘉來後,立即一個個站起來,規規矩矩的朝著沈玉嘉行禮。
武院裡,十有八九都是蠻小子,少有懂禮數啊,但自從沈玉嘉頭一次來武院,被人給忽略後,趙穆一怒,全院哭娘,故此,人人都銘記在心,見到沈玉嘉後,都變得畢恭畢敬,不敢無視。
“這年都開了,天氣是一天比一天暖了,你們倒是一天比一天懶了。”沈玉嘉看著學子們譏笑道。
“沈大人有所不知啊,自從趙小哥離開後,這幫學子都沒有學武的興趣了,還有不少要求跟著趙小哥一起去洛陽參軍的呢。”
“哦!”
沈玉嘉聽到一旁另一位武師的話,搖頭一笑道:“難道這幫家夥都是學槍棒的?”
武師一臉慚愧,但他自知與趙穆相比,自己恐怕也只能做學子的份。
“槍棒居多,而且有了學槍棒的學子在前提高士氣,跟我們這些學刀劍的學子自然就有了動力,而現在,槍棒學子都散了,每日校場裡就少了活力,故此這幫學子才回頹廢啊。”
沈玉嘉眉梢一挑,暗道:“看來,還得找一個狠角色來鎮一鎮這幫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