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上去。”
雪鸞歌彈奏完這一首從瀑布那邊聽到的樂曲,也隨著那些漂浮的光點朝著上方飛去。
風漓塵知道生門開啟的時間不久,所以也沒有遲疑,立刻飛向生門。
一陣刺目的白光,讓雪鸞歌和風漓塵什麽也看不到。
當風漓塵回到了現實之中,就發現自己回到了來時的祭壇,但身邊卻沒有雪鸞歌。
他以為雪鸞歌先一步回去了,便離開了這祭壇回到了九霄龍宮。
他看到一道人影,卻是鳳九舞在那裡。
“你有沒有見到歌兒?”
風漓塵落在鳳九舞的身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帶著幾分冷傲、幾分淡漠。一頭宛若柳絲飄逸的長發,在高空的風中飛舞。俊朗眉目,如畫雋永。
腰間環佩輕擺,伴隨著他凌空踏步,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阿瑤去找你了,現在卻只有你一人回來,她去了何處?”
鳳九舞蹙眉說道,聲音透著擔憂。
他被困於這裡無法過去,只能在這裡乾著急,什麽也做不了。
他猜測是因為自己是神凰族中人,所以無法進入這個地方。
但雪鸞歌和風漓塵為什麽可以暢通無阻?
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
風漓塵得知雪鸞歌沒有出來,他的俊顏之上,浮起了一抹擔憂之色。
他沒有跟鳳九舞多說什麽,只是轉身再次朝著那祭壇走去。
然而,這一次,他卻無法再進入死門之內。
“滴答!”
滴水的聲音,響徹在雪鸞歌的耳畔。
她睜開眼眸,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水洞之中,眼前的水滴從上方滴落下來,編織成一片水晶簾幕。
耳畔徐徐響徹著《渡魂曲》,正是雪鸞歌之前在瀑布外聽到的。
“有人在那裡!”
她抬起眸子,看到水簾之後,一雙白皙的手,正輕輕撥動這水簾。
冰藍色的發絲,長長的蔓延在地上,跟下方的藍色泉水融為一體,讓人分辨不清哪個是水流,哪個是發絲。
隔著一層水簾,雪鸞歌看到了此人的模樣。
那是一個女子,模樣生得極美。
如果說美,似乎也無法形容她。
她的身上透著一股難言的聖潔之氣,哪怕她一句話都沒說,都能讓人感覺不可褻瀆。
她有一雙藍如海的眼,納入了整片天空,溫柔悠遠。
“這裡從來沒有人來過。”
她的聲音緩緩落下,目光落向了雪鸞歌。
“你是誰?”
雪鸞歌好奇的看著這個美麗的女子,原來那動聽的樂曲,就是她彈奏出來的。
“時光太過久遠,我已不記得自己是誰。”
女子輕輕眨了眨藍色的瞳眸,聽到雪鸞歌的話,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你在這裡做什麽呢?”
雪鸞歌聽到她的回答也愣了愣,但看著她純潔的眼眸,知道她並沒有說謊。
“我,好像是在等待什麽人。”
女子想了想,認真的回答道。
“該不會是在等我吧?”
雪鸞歌俏皮的說道,感覺這個藍發女子身上並沒有危險的氣息,讓她沒有防備之心。
她給雪鸞歌的感覺就像是水一樣,純澈而無暇。
這個女子仿佛從來不曾被世俗紅塵染色,那雙眼睛乾淨到了極點。
“我不知道。”
藍發女子輕輕搖頭,指尖撥動著水弦,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在等待什麽人。
“你又是誰?”
“我是雪鸞歌。”
雪鸞歌淡淡的說道,聽著她彈奏,她的心就會平靜下來。
“你可以告訴我出去的路在哪裡嗎?你好像是住在這裡的吧?”
她看著這裡只有這藍發女子一個人,可能只有她知道怎麽出去。
她不知道風漓塵去了哪裡,但現在還是先離開這裡要緊。
“出口在這水底。”
藍發女子從來沒有見過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見到雪鸞歌要離開,她的神情有些憂鬱。
“你可以不走嗎?我一個人,真的很孤單。”
她溫柔如水的聲音,充滿了憂傷。
“我不能不走,我的朋友還在外面等我。”
雪鸞歌看著她,認真的回答道。
藍發女子眸子泛著水光,仿佛隨時就要淚如雨下。
被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美女,這樣楚楚可憐的凝望著,雪鸞歌感覺實在是哭笑不得。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出去,你看怎麽樣?反正你也不記得自己要等誰,也不記得自己是誰,與其孤單地留下,不如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雪鸞歌終究狠不下心丟下她,若不是聽過她彈奏的樂曲,自己和漓塵也不能順利離開死門。
對於這個間接幫助自己逃過一劫的藍發女子,她心中也懷著感激之情。
她獨自一人,孤獨地留在這裡,也讓人覺得心疼。
“外面的世界?我真的可以出去嗎?”
藍發女子有些忐忑的說道,眼中寫滿了茫然害怕。
她從來沒有出去過,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樣子的。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她只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輕輕拂動這一簾水弦。
除了寂寞孤獨,她一無所有。
她也曾經好奇向往過外面的世界,但她卻從來不敢出去,害怕未知的一切。
“可是,我誰也不認識,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她有些膽怯的說道,心裡還是很害怕。
“別怕,你認識我就可以了!我會罩著你的!”
雪鸞歌微微一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嗯。你是我在這世上,第一個認識的人。”
藍發女子也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那可愛靦腆的笑容,讓人的心都會融化。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是誰,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
雪鸞歌向她伸出手,決定帶她離開這個冰冷清寂的地方。
“嗯嗯。”
藍發女子點了點頭,怯怯地伸出手,放到了雪鸞歌的手中。
她冰涼的手,第一次感覺到溫度。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雪鸞歌看著她,忽然想起這麽一句詩詞。
這一個如水的女子,應該有一個如詩如畫的名字。
“你就叫水清淺如何?”
“水清淺。好美的名字,我很喜歡。”
藍發女子喜悅的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名字。
從這一刻開始,她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字。
她感覺自己的世界不再是一片空白,而是有了鮮亮的色彩。
“淺淺,我們出去吧!”雪鸞歌說道。
“好。”水清淺應道,帶著幾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