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城再喝了一口清河靈茶。
“最後怎麽樣了。”
“當然是死了。”
“會不會是壽元到了?”塗元問道。
屈城瞪了他一眼,說道:“那種人,即使是壽元到了,拖個幾十年也死不了,更何況他是昆吾派最有機會觸摸天人大道的人,怎麽可能在一個月之間就衰老而死。”
“那是什麽原因?”
“有傳言說是,對方被人施了一種名叫‘華萎’的法術。”
“華萎,好奇怪的名字。”塗元呢喃了一聲,又問道:“那什麽是大神通?”
“大神通我曾有幸見到過一次。”屈城看向天空,似乎在回憶著:“那年我練氣有成,心懷夢想的遊歷在外,卻讓我有幸見到一個人施展了大神通,那景象,一輩子都忘不了。”
“什麽神通?”
“張口一吸,千裡靈氣盡入其腹中,從此那裡成為一片黃沙地,你覺得這個神通怎麽樣?算不算大神通?”
塗元有些茫然,這個世上真的有這樣的大神通嗎?
看著塗元被震到了,屈城笑道:“你放心,這種擁有大神通的人,哪一個不是天下絕頂的人物,你是遇不上的。”
塗元抓了抓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想不想學?”
“什麽?”
“攝靈擒拿法。”
“想。”塗元大喜。
“想學你也學不了。”屈城說道。
他將手中的茶杯一推,說道:“茶冷了,加茶。”
塗元連忙去再倒一杯熱茶,看著屈城師叔坐在那裡端起來喝,他覺得今天屈城師叔比往日似乎更親切一些。
屈城也不說話,只是半眯著眼坐在那裡,像是閉目養神一樣,如忘記了塗元的存在。
“師叔。”塗元輕聲喚了一聲。
“嗯。”
“師叔,我想拜您為師,可以嗎?”塗元緊張的問道。
屈城依然半眯著眼睛,嘴裡淡淡的說道:“你師父不是谷寺清嗎?”
塗元心中突然泛生一股悸動,他覺得有戲。但是他卻一時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才好,沉默了一下說道:“恩情在心,不敢相忘,但是弟子想要學法術。”
“嗯。”屈城淡淡的應了一聲,道:“你可是罰役之人,我收你為徒弟,豈不是惹人笑話。”
“弟子殺人也只是被逼無奈,非是失德無義,雖被罰在此勞役,可弟子心中無愧。”
這一次,屈城眼睛卻是睜開了,目光之中透著銳利,直視著塗元的眼睛,塗元並不躲避,迎著看著。
屈城再一次的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你現在在勞役,我不能收你為弟子,等你役滿再說。”
“是,師父。”塗元大喜。
屈城竟是沒有否認塗元的叫法,這讓塗元更是大喜。
“你學的是朱蛤吞月食氣法?”屈城說道。
“是。”
“你食氣三年,我看看到了何等程度。”
“如何看?”塗元問。
“氣入符中,若可凝而不散,收放自如,便算食氣小成。”屈城說道。
說完,他的手自腰間一探,出現了一道城赤紅的符。他一看,臉色微變,因為那正是他曾經用過的烈炎符。
當日他第一次用這烈炎符之時,氣一入符中,便衝出化為火焰,一泄千裡,當時烈炎焚燒死兩人的暢快感依然在心間。
只是後來炎火倒卷入心間,讓他感到心悸。
他接過屈城遞過來的烈炎符。屈城說道:“引而不發,若能控制住,便是修為到了。”
真傳一句話,能領會,能做到,那便是修為悟性都到了。
塗元拿著那烈炎符,心念動間,靈氣自手中緩緩的進入那烈炎符之中,他小心的控制著速度,慢慢的,那烈炎符開始散發著火光,如一團火燒一般,但是卻並沒有第一次那般飛揚燃燒一片。
塗元覺得自己像是在維系著一團蛛絲網,不讓他們散斷。
烈炎符竟是慢慢的飄起,塗元抿著唇,看著那散發著紅色光華的烈炎符,心中驚喜,他從來有想過自己能夠做到。
“好,再收回去,就像你自己平日裡食氣那樣,將這靈氣再吞食回去。”屈城在旁邊說道。
塗元閉上眼睛,他平日裡食氣,是觀想自身是一隻朱蛤,舔食著天地之間的靈氣。
心中動念,將那符中靈氣又收攝而回,那烈炎符上的火光竟是快速的褪去,跌落回他的掌心。
“不錯。”
塗元很高興,手裡拿著那烈炎符。
“你可以開始吞吐靈氣,內觀丹田了。”屈城說道。
“吞吐靈氣?我現在食氣不算嗎?”塗元問道。
“你現在只是將天地靈氣食入身體之中,而吞吐是將你食入身體丹田之中的靈氣吐出,又再吞回去,這是一種煉神煉氣合一的法門,神氣精、從來都不是分開修行的。靈氣入身體之中,在身體之中運轉,最中進入丹田之中,便是與自心精血相融,再吐出吞回,裹帶天地靈氣,久而久之,能夠壯大本身的靈氣同時,又能夠練神,以後禦使法寶和虛空畫符,便是此時開始打下根基。”
“謝師父。”
塗元大喜。
看著塗元高興的樣子,屈城心中微微有些觸動,暗想:“當年我不就是這個樣子嗎?師父給了我一次機會,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
轉眼之間,又是數月過去了。
夜色之中,塗元坐在龍牙谷米的田地旁邊的一塊青石上,對著天空的彎月,張口一吐,從他的嘴裡吐出一團白氣,白色在他的面前並不散去,翻滾之間,仿佛要是活物一樣,一會兒,他一張嘴,那一口白氣又被他吞回了回去。
一會兒後,又吐出一口白氣,在面前的三寸虛空之中翻滾著,再吞回。
這便是吞吐靈氣,靈氣在體內運轉周天,再又吐出,裹著天地靈氣一起吞入丹田之中。
月西傾。
天將明。
然而這個時候塗元卻停止了修行,現在正是一年一度龍牙谷米要成熟的時候,別的地方都有那些接了任務而來的弟子在巡邏。
“叮……”
輕輕的搖動手中的古樸的銅鈴,靈力湧入那銅鈴之中,隨著那鈴聲散入漫無邊際的黑暗,而神識也是隨著這鈴聲而擴散,這已經被塗元當做一種察看周圍情況的方式了。
塗元突然朝一方向看去,剛剛那個地方,有什麽他融入聲波之中的神識給擊斷了。
手中拿著猛虎幡,緩緩的走過去。
那裡並不是靈田的所在,而山腳下的從林之中,不過因為那裡離靈田很近,若是有野獸或是邪靈出現在那裡,那麽也是要驅趕走的。
走得近了,便聽裡面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有什麽在挖土一樣。再走得近一些,看清楚了,竟是一隻火雉雞在那裡用雙爪扒著土。
當塗元看著它時,它仍然是在那裡奮裡的扒著,那是一株散落在外的龍牙谷米,因為沒人打理它,雖然它看上去長的不錯,但是並沒有長出龍牙米,雖是如此,它的根莖也是一些野獸喜歡的食物。
這火雉雞顯然就是要吃它的根,終於,它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對,猛的抬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塗元。
它先是一愣,然後發出一聲驚慌的尖叫,朝著林子深處鑽去了。
塗元也愣住了,就在剛剛那火雉雞看自己的那一瞬間,他覺得這火雉雞是有靈性的,不是單純的獸內,似乎已經開靈了。
想了想,這個世上有人修真了道,有怨魂邪靈成長為大魔,自然也有獸開靈成妖,很正常的事。
手持驅魔鈴,沿著靈田走著,手中的驅魔鈴不斷的響起,路上有遇上那些來這裡做任務的弟子,大多都是相錯而過,並沒交談。
塗元不認識他們,他們卻了解塗元,因為三年前,高虎的死並不是小事,雖然他這個當事人被罰來這裡,但是因為高虎的事,在那座被陰魂谷控制的城池之中,有了不小的動蕩,一切都因為高虎有一位親傳弟子的哥哥高龍。
對於塗元,有好奇的,有漠不關心的,也有可憐,可憐的是認為他在這裡十年,耽誤了最好的修行年華,可憐他十年一解脫之後,就要面對高龍的怒火。
塗元轉了一圈之後,天色開始轉亮。
到了為自己的師父屈城準備早飯的時候,他要去為自己的師父屈城準備藥膳,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師父身上一直是有傷在身的。
不知道什麽原因,被傷了本源,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好,修為自然是也無法進步。
做這一切之後,他開始做功課。
親傳弟子與內門弟子最大的不同就是,親傳弟子學功法,只要是自己的師父會的都可以傳給你,而內門弟子雖然是每個月也可去聽一次**,在**之後,也有機會提問,那要學什麽新的功法都是要有付出的。
塗元開始練符。
法符也是分等級的,最高等級名叫天罡神符,一道符之中蘊含著一縷天道氣息,無比的強大。次一層的便是地煞禁符,落地便可為陣,再次一級便是真靈法符,這種法符是融入了製符之人的一道本源。符成的那一刹那,神念勾連天地,幾乎相當於製符之人全力一擊。
最後自然就是普通的法符,塗元現在畫的就是普通的法符,名叫清水符。
一道符成,那清水符在他的手間湧生一片清光,清光華一團水,在他的掌心之中翻動,並不散落,手翻轉,手松開,那一團清水失去的控制力量,散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