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他們是神武衛的兵士？”

  因為這些白無常們從頭到腳地都籠罩在白色袍子裡面，所以李元嘉也看不清他們的面容，無法做出判斷。

  “是！”李元霸嘴角難掩笑意，“都是愔兒的主意，鬼市就要有鬼的樣子。”

  “這混小子可真能搞！”李元嘉有些無語地嘀咕了兩句，道：“我倒要看看這些家夥們怎麽解決今日的事情！”

  說話間，那些鬼衛已經從不遠處走到了眾人跟前，走在最前面的那名鬼衛特意啞著嗓子，說道：“爾等因何事在此地吵鬧？”

  那名攤主是滿腹的委屈，道：“鬼衛大人，小的原本正在這裡擺攤，卻是這幫家夥來到小的攤位前，二話不說直接就掀了小的攤位，還把小的的東西全都給毀了！”

  “呸！我把你個滿嘴胡謅的潑皮！”李元嘉一甩長長的袍袖，道：“明明是這家夥出言不遜，我誠心來買這些東西，這潑皮卻直接讓我滾淡，說破了老天爺，這天底下也沒有這樣做買賣的！”

  “嗯？”鬼衛頭子輕嗯了一聲，轉過身子，用空洞的眼神盯著攤主，道：“他說地可是實情？”

  “這……”盡管攤主的頭上套著黑炮，可是不難讓人猜出，這家夥的表情肯定不好看。

  “問你話呢，你倒是說啊！”鬼衛看出了一點苗頭，聲音陡然變得嚴厲了起來。

  “是，是這樣的！”攤主沒辦法了，只能老老實實地說道：“方才……”

  這攤主到底是李愔的人，眼看情況不對，知道編瞎話也沒用了，他倒也光棍，直接把方才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通。

  好在這家夥尚算老實，沒有誇大其詞，只是說了實話。

  鬼衛頭子聽著攤主的話，不時地點點頭，看得出來，他聽地很認真。

  當攤主把經過說清楚了，鬼衛開始詢問周圍人看到的情況。

  很快，整件事情就弄清了。

  “你是丁字號的攤主吧？”鬼衛盯著那黑袍攤主說道：“知不知道規矩？”

  鬼市之中，所有的攤位分為四等，分別是甲乙丙丁。

  甲等攤位，指的是那些東西銷量最好的小棚子，往往賣的都是一些緊俏物品；乙等攤位，指的是所有可以搭建小黑棚子的攤位，這一類等，可是不管銷量如何的；

  丙等攤位，指的是那些東西銷量最好的小地攤，小地攤上的東西比小棚子要次一些，不過禁不住量大；至於這最後一類的丁等攤位，卻是要差上好多了，每日的鬼市開市，能夠賣出去一兩件東西，已經實屬不易了。

  “是，小的是丁字號攤位第一百六十號攤主。”攤主的聲音中帶上了一點諂媚。

  “哼，就你這樣的交易態度，能夠升到一百六十號排位也算是奇跡了！”

  鬼衛冷冷地說道：“今日的事情本就是你挑頭，人家掀了你的攤子也算是報了方才你辱罵他的仇……至於賣主，你也有錯！只不過是口角之爭就掀了人家的攤子，如果所有的買主都像你這樣的話，還有什麽交易能夠完成？”

  “……”

  這回李元嘉倒是沒有說話，畢竟這件事情他確實有錯。

  “這樣吧，一百六十號，你今日的損失一半由買主賠償，剩下的一半算你倒霉，誰叫你自找的呢！怎麽樣？我這樣判罰，你們有沒有什麽異議？”

  鬼衛在思考了半晌之後，直接做了宣判。

  對於鬼衛的宣判，李元霸的心裡頭在不住地點頭。

  按照以往“天下烏鴉一般黑”的情況來看，這管理集市的往往都是和擺攤的穿一條褲子，看來這些鬼衛處理事情倒還算得上是公正。

  “鬼衛大人，我這些東西價值連城，而且這些東西極難弄到……”攤主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急。

  “行了，衛護，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在攤主聽起來很熟悉的聲音，從身穿黑袍的買主人群中傳了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枚代表著身份的官牒。

  鬼衛看到遞過來的官牒愣了一下，隨後接了過來，在打開看到竟然是吳王殿下的官牒之後，下意識地就要行禮。

  李愔擺擺手，道：“免了，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去……”

  鬼衛們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就向著來時的方向走了回去。

  那被李愔稱之為衛護的攤主，狐疑地看著發出聲音的黑炮人，道：“你，您是？”

  “衛護，你就是這麽替本王做生意的？好，好得很啊！”自認為丟了面子的李愔，惡狠狠地說道。

  聽到果然是自己的主子，衛護可算是徹底傻了眼。

  “好了，做這種無本的買賣，也就你小子能夠琢磨出來。”

  李元霸在李愔話音落地之後就插了一嘴，道：“你叫衛護對吧？既然你不願意在鬼市中做生意，以後就別再來鬼市了，以前幹嘛還去幹嘛！”

  “這……”衛護不知道怎麽辦了。

  “看本王做甚？這位可是我四叔！”李愔沒好氣地瞪了衛護一眼，說道。

  “啊？”

  做為李愔的心腹，他自然清楚自己主子的四叔是誰。

  衛護愣了一下，沒想到出個攤，竟然把自己的頂頭上次還有大唐駐倭國的最高長官給招惹了出來，還真是……

  “小的不知是武王殿下駕臨，還請武王殿下恕罪！”慌張之下，衛護開始向李元霸行禮。

  “好了，收拾一下這些東西，跟著本王一起逛逛黑市，給本王好好介紹一下！”

  李元霸畢竟不常來鬼市，就算是李愔他們也沒有那麽多的機會來這裡，說他們熟悉鬼市，只是相對於李元霸他們而言。

  所以，李元霸需要一個黑市當中的地頭蛇。

  “是！”

  衛護不敢怠慢，手腳麻利地開始收拾起了攤位。

  “哎，你這裡不是賣倭國各家族族徽還有令箭的嗎？怎麽，怎麽收攤了？”

  就在維護急匆匆收拾的檔口，一個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卻見兩個身材矮小的黑袍人，用倭語焦急地問了兩句。

  “不賣不賣，今日不賣了！”

  既然被李愔安排來賣那些東西，衛護自然是精通倭語的，不過他手上動作依舊不停，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態度。

  “別，別這樣啊！我們，我們可是從攝州特意趕過來的，請您一定要賣給我們兩枚令箭，我們願意花重金購買！”

  那兩個倭國人急了，哪裡肯乾，急聲央求起來。

  李元霸從身邊懂倭語的人口中知道了這兩個倭人的來意，他眼珠轉了轉，心道：

  “這兩樣東西標價極高，平日裡都是無人問津，這倭人張口就要兩個，八成是有什麽大用，索性就由得他們去……”

  想到這裡，李元霸上前兩步，附耳在衛護身邊低聲嘀咕了兩句。

  衛護點點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對那兩名倭人說道：“我這東西可不便宜，你們能夠出得起價錢？”

  “我們既然敢來找您，自然是帶足了財帛！”倭人的話中帶上了些許的興奮。

  “好！”

  衛護直接打開了地攤，把剩下的幾枚沒有被李元嘉給踩壞的倭國家族族徽和令箭拿了出來，道：“你選吧，看看需要什麽，等你選好了，咱們再議價！”

  攤位上僅剩的族徽，有本鳥、渡邊、小直……至於令箭嗎，只剩下了兩個，一個是捕奴令，另外一個就是販奴令。

  “這兩枚令箭，價錢如何計？”那兩個倭人別的都不挑，而是直接拿起了那兩枚令箭，明顯是有備而來。

  衛護稍稍沉吟了一下，直接伸出了一隻手，並且正反兩面翻了一番。

  “二弟，拿錢！”說話的倭人二話不說，直接向後面的黑袍人伸手。

  倭人掏出了一隻錢袋子，從錢袋子裡面掏出了一張櫃坊票，道：“這裡是一萬貫錢的櫃坊票，您看看。”

  “一萬貫錢？”衛護嗤笑了一聲，道：“你是在開玩笑嗎？十萬貫，要買就買，不買就滾淡！”

  衛護還是那個死脾氣，反正他最大的主子就在他面前，這些倭人他有什麽得罪不起的？

  “十萬貫？你怎麽不去搶？”掏錢的那個倭人差點氣地罵娘，這也太黑了吧？

  “這位買主，話可不能這麽說！”

  聽到面前的黑炮倭人這麽說話，衛護頓時不幹了：

  “你可知道捕奴行業的利潤有多大？更何況你還打算買兩個，連同販奴令一起，這樣你就有了自產自銷的資格。到時候別說十萬貫錢了，就算是二十萬貫，三十萬貫，也都賺回來了！”

  “好，十萬貫就十萬貫，不過渡邊家族的族徽你要當作搭頭，送給我！”

  盡管價格翻了十倍，可是那個黑炮倭人似乎早有準備，很快就下了決定。

  “這不可能！”

  衛護搖了搖頭，道：“你要知道，盡管這幾樣東西是黑市買賣，可是我也承擔著一定的風險。我想你們買這族徽也是用來打掩護的，沒有這東西，你們可不敢隨便進行奴隸交易吧？”

  黑袍人似乎很著急回去，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說道：“好吧，好吧，你說價錢，只要我們認可了，現在就可以付錢！”

  “爽快！”衛護一拍手，道：“一口價，三樣東西你拿走，十二萬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