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太極宮中,李世民正一臉凝重地坐在龍椅上。
長安令傳來密報,截止到今日醜時,整個京畿道感染天花者已近一百三十人,其中死者更是多達三十七人。
盡管州道府縣已嚴加控制,但疫情凶猛,恐怕有大肆擴散之兆。
中書省當晚接到奏報的時候,當值的官員就趕緊去通知了朝中的諸位大人,並且馬不停蹄地將這份奏報遞送到了兩儀大殿的桌案之前。
自從前些日子天花之情勢擴散之後,整個長安城中都開始人心惶惶,有的人甚至在消息擴散的當天就囤積了大量的蔬菜米面,從那之後就直接閉鎖大門,不再出門。
這可讓李世民心中惱怒異常,不僅那家妙音坊在一夜之間被燒成了灰燼,據說還牽連了朝中的幾位五品以上的大臣,總之朝野上下震動極大。
被劉三水從睡夢當中拉起來,李世民有些淡定不了了,用不了半柱香的時間,杜如晦、房玄齡、長孫無忌、蕭瑀、李靖等文武大臣,甚至連孫思邈和袁天罡都被召入了太極大殿中,共同商討對策。
“陛下,長安縣令孫有道已經基本控制了疫情主要發生地,但是仍偶有疑似病患出現,可見當下長安城中疫情仍有憂患。”
房玄齡皺著眉頭,第一個站了出來。
這個時候,孫思邈很有發言權,畢竟他的藥王稱號可不是鬧著玩的:
“陛下,痘瘡擁有一定的潛伏期現,初期之時並不明顯,很難察覺,有遺漏不奇怪……可時間長了之後,病情就會加劇,到時候恐怕還會新增病患,您看,是不是要封鎖宮城,避免疫情擴散到其他州縣?”
“長安做為我大唐的國都,豈可封城?”長孫無忌第一個不讚同。
“若是疫情擴散到其他州道郡縣,你長孫大人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孫思邈雖說醫術高卓,可並非入朝為官,也就無所謂得罪不得罪長孫無忌了,所以這說起話來是毫不客氣。
“若是只顧疫情,導致其他各國的商旅或者貴族前來我大唐不能歸家,時間短了還好說,可若是時間久了,定然會出亂子,到時候若有外邦相互聯合起來攻擊我大唐,戰爭四起,又是你孫神醫可以負擔地起的嗎?”
長孫無忌就在朝堂之上,嘴皮子遠比一個行醫修道的老道士要厲害得多。
“你……”孫思邈一時之間有些語塞。
程咬金也不在乎那些,滿不在乎地說道:“眼下我大唐強盛無比,不過是一些小番邦的貴族罷了,就算是他們的國君親來又如何?打得他們俯首稱臣也就是了!”
“對,不過是一些小國,敢怎呼,滅了他們!”
“說得有理,打死他們!”
得,程咬金一句話可算是掀起了那些戰爭狂人們的好戰情緒,一個個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大吼大叫了起來。
“此言差矣!”
“我大唐乃是禮儀之邦,豈能因此事而讓我大唐子民陷入戰亂當中!”
朝堂之上,一眾王公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執不休,整個太極大殿就像是陷入了菜市場一樣,異常嘈雜。
“好了,好了!”
李世民本就因為兒子的天花感染而變得情緒暴躁,眼下看到眾朝臣們一個個因為此事爭得臉紅脖子粗,耳畔回響著他們的嘶吼,心頭有一股子怒火在升騰。
“朕說好了,別再吵了!”
李世民怒極,直接拔出了一把橫刀朝著大殿下方丟了過去。
“嗆!”
一道清脆的聲響,鋒銳的橫刀筆直地插進了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中。
太極大殿當中,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當中,幾乎是落針可聞。
“臣等暨越了,請陛下息怒!”
須臾之後,甭管文臣還是武將全,都向李元霸躬身行禮,異口同聲地請罪。
“哼,真當朕這大殿是西市賣菜的地方了?”李世民陰沉著一張臉,看著群臣繼續說道:“朕是叫你們來商量對策的,可不是讓你們在這朝堂之上來打架的!”
“陛下息怒!”杜如晦站了出來,說道:“陛下,依臣之見,還是要加強醫治病患,防控疫情的好。至於周邊的州道郡縣,加強防控便是。”
畢竟眼下初入冬,天氣轉冷,疫情不會像夏秋時節傳播地那麽迅速,未必會那麽糟糕,所以杜如晦的方法還算是合理。
“杜相所言在理,這凡事還是往好處想想才好!”長孫無忌也吐了口,現在可不是爭這些的時候。
就在李世民歎了口氣,想要下令只能這麽辦的時候,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跑進了大殿,俯首行禮道:“陛陛陛陛下……”
“陛什麽陛,捋順了氣再說話!”李世民哼了一聲,說道。
“呼……”狠狠喘了兩口粗氣,小太監這才說道:“陛下,武王殿下、蜀王殿下還有武王殿下回長安了,現在已經進宮了!”
“元霸他們回來了?回來的好快!”李世民噌地一下從龍椅上站起身來,道:“快,擺駕華陽宮!”
因為華陽宮算是距離兩儀殿以及立政殿比近,再加上華陽宮中風景極佳,所以這華陽宮便被安排給了李世民的嫡子,又是李世民最寵愛的小兒子,李治。
之前李治感染天花,並且開始出現天花症狀的時候,李世民就無奈地封禁了華陽宮,許進不許出。
眼下,李元霸他們正站在華陽宮外,因為那些負責守衛宮殿的黑甲禁軍們,說什麽也不肯放李元霸進華陽宮。
“你們這些混淡都趕快給本王讓開,難道你們不知道本王的身份,就不怕本王砍了你們的腦袋嗎?”
李愔面露怒火地看著擋住他們去路的那些黑甲禁軍,大聲喝罵著。
守衛的黑甲禁軍臉上出現了苦色,道:“請殿下體諒小的難處,陛下給小的下達了死命令,如果沒有陛下的手令的話,無論是誰都不得進入華陽宮!”
“你,你們……”李愔怒火滔滔,“放本王進去,本王向你們保證,父皇絕對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否則的話,本王現在就要了你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