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這幫子絳州衛的兵士們,面露狂喜之色地往密林深處走,趙三炮也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原本還想要派人去白馬山上好好查探一番地,現在有了這些絳州衛兵士們的加入,似乎事情變得更加簡單了起來。
這些絳州衛的兵士,總比他們這些不熟悉當地情況的神武衛要清楚白馬山的形勢吧?
這樣想著,趙三炮讓自己的手下去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通知給李元霸,相信以武王殿下的智慧,應該可以猜出趙三炮方才所說地這些話中隱瞞了一些什麽。
過了沒多久的時間,這隱藏在密林中的炊煙開始被一個個地熄滅,林中也吹響了號角,人馬在飛速地集結。
一面掛著‘絳’的旌旗飄揚而起,隨之而來的還有暄天的鑼鼓聲,大軍很快就布置好了,並且開出轅門來迎接神武衛的大將軍。
距離密林三百丈之外的地方,李元霸聽完神武衛兵士的稟報之後,不禁婉爾一笑,對身側的王浚說道:
“王浚啊,你說三炮這樣處理這件事情如何?”
病懨懨的王浚眉頭稍稍抖動了一下,道:
“趙將軍這樣處理甚為妥當,一者既不會暴露您的存在;二者嘛,對於不熟悉神武衛的人來說,更是隱藏了神武衛軍中有兩位大將軍的事實。這樣就算是絳州衛的兵將們有心搞鬼,我們也還有回旋的余地!”
說到這裡,王浚笑了起來,他看著蘇定方和劉仁軌,道:“兩位大將軍,您兩位現在還是想想把誰推到明面上來吧!”
經過王浚這麽一說,蘇定方看了劉仁軌一眼,道:“這麽說,我們倆還得演場戲嘍?”
劉仁軌笑道:“來吧,咱倆誰上?”
“王爺,您看呢?”
蘇定方沒有回答劉仁軌,而是把這個問題最後拋給了李元霸。
“你們這兩個家夥倒是挺會謙讓的!”李元霸呵呵一笑,說。
蘇定方笑了起來,道:“我覺得我們倆也挺謙讓的!”
“說你胖還喘上了!”李元霸沒好氣地瞪了蘇定方一眼,道:“仁軌和定方行軍打仗都是一把好手,不過相比較起來,仁軌的性子要細膩一些。這樣吧,仁軌就走在明面上,定方藏起來吧!”
“嘿嘿,末將也是這樣想的!”蘇定方摸了摸後腦,嘿嘿笑了起來。
“好吧,就這樣!”李元霸道:“你與本王從旁協助,想來對付那些州縣官員,應該綽綽有余了。”
便在此刻,王浚卻插嘴了,他說道:“王爺,這些各州道郡縣的府兵向來不受上官節製,而且他們自有其各自的行事規則,若是劉將軍不表現得強硬一些的話,怕是壓服不住這些家夥!”
“確實如此!”
李元霸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他可不相信那些絳州衛的家夥們膽敢陽奉陰違,要知道神武衛可不是省油的燈,你若是不聽話,縱然你是我大唐的兵士又如何?照樣滅了你.丫.的!
……
密林之外,這些絳州衛的兵士們已經排好陣列出迎。
排頭的位置走出兩個人來,一個穿甲披鎧,腰胯長刀,好生威猛;另外一個卻是身穿綠色長袍官服,面白無須,臉上始終帶著笑眯眯的表情。
李元霸等人的萬人騎大軍已經趕到了近前,一支身背‘漢陽銃’的百人騎走在最前,布開一字陣,而後面則是劉仁軌策馬走上前來,在他身後半丈左右而來的,則是李元霸與蘇定方。
眼見著劉仁軌在眾兵士們的簇擁下上前來,那兩人頓時俯身便拜:
“卑職絳州衛副統領張勁強、祁山縣尉韓定成見過上官!”
劉仁軌下了馬走到他們身前,親自將兩人扶了起來,道:“兩位大人快快請起,本將乃是神武衛大將軍劉仁軌!”
一邊這樣說著,劉仁軌還將皇帝所下的手令遞給兩人看。
“原來是劉大將軍!見過劉大將軍!”
兩人看到皇帝的手令,這心裡已經再無疑慮,都起了身,再次向劉仁軌行禮。
人家畢竟是上官,而且在官職品階方面本就要高於兩人,這相互之間再次建立也屬正常。
“兩位大人不必如此多禮。”
劉仁軌還了禮,他看著兩人說道:“兩位大人,不知道這眼下白馬山形勢如何?”
張勁強和韓定成相互對視了一眼,苦笑道:“大將軍,這白馬山……已然被那孤雲寨山匪給打造地如同鐵桶一般!若想要將其強行攻破的話,僅憑我們這點兵力,怕是不能成事啊!”
“區區山匪有這麽厲害?”
劉仁軌感到頗為奇怪,區區山匪,難道還能抵擋得了一萬余名全副武裝的大軍不成?
張勁強很是牽強地笑了笑,道:“大將軍有所不知,區區山匪自然是不足為患!可是這白馬山上,並非是簡單的山匪之患啊!”
“此話怎講?”張勁強驚訝地問道。
“唉!”
張勁強搖了搖頭,說不出話來,倒是韓定成接過了話頭,道:
“這幫孤雲寨中的數百名山匪,原本是我絳州衛中的府兵,可是在三年前,這些人突然趁著絳州大旱之際,強行掠奪了蘇沙縣境內百姓的牛羊牲畜與糧食財物。隨後更是張狂無比地落草白馬山,這三年來朝廷曾數次出兵清剿,可終究未能將其剿滅!”
“而且,卑職還聽聞這孤雲寨乃是叛逆之氏族太原王氏在背後支持!”韓定成繼續說道,“有了太原王氏這隻老虎在,他們還會怕朝廷?”
“好了,眼下並非是說話的地兒,還請大將軍進營中稍坐,稍候卑職會詳加稟報的!”
見韓定成還想要在繼續說下去,張勁強連忙打斷了他們。
“也對,且進去再談吧。”
劉仁軌甩了甩手中的韁繩,忽然停頓了一下,道,“李將軍,讓大軍原地扎營。”
“諾!”
李元霸見劉仁軌這命令是在向自己下達,不由得出現了一瞬間的錯愕,不過他很快就反映了過來,連忙抱拳應了一聲諾。
站在李元霸身邊的蘇定方嘴角咧了咧,強行止住了那股子想要爆笑出聲的衝動。
如此,劉仁軌便與韓定成、張勁強等一眾人進了位於密林中的大營。
李元霸則和蘇定方以及一眾大軍留在了密林之外,而一名絳州衛百騎長程克新則是留了下來,陪著李元霸一起安排。
“不知這位將軍姓甚名誰啊?小的早就聽聞神武衛大名了,就是一直無緣得見,今日總算是實現這個願望了!”
程克新哈哈笑著,頗有幾分爽朗與豪邁的架勢:
“對了,聽聞神武衛大軍乃是武王殿下一手建立起來的,更是履立戰功,深得陛下器重,我們這些下面的府兵可都是羨慕地緊哩!”
李元霸聞言輕笑了一聲,道:“我們打仗都是為了保家衛國,為陛下分憂,誰還會在乎戰功不戰功地?對了,程騎長,你們圍剿數次孤雲寨,雖說並未成功過,可是肯定積累了不少的經驗吧?”
“哈哈,將軍這卻是問對人了!”程克新笑道,“雖說我們絳州衛數次圍剿孤山寨未建寸縷功勳,可是這經驗確實很豐富,足夠你們神武衛來學習借鑒的!”
聽到這程克新的話,李元霸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家夥還真是不知羞恥啊,沒有圍剿成功,不僅不以為恥反倒當成了自己的驕傲。
這也就罷了,竟然還對神武衛大軍冷嘲熱諷上了,這可是在打神武衛的臉,在打他武王李元霸的臉。
“程騎長,這話誰都會說,就是不曉得你說得是不是真得如同你所說地那樣!”
李元霸原本並不想理他,可是這時候蘇定方卻是搶先開口了。
“怎麽?這位大人有何見教啊?”
程克新斜瞥了蘇定方一眼,那歪眼看人的樣子確實是有些氣人。
“見教不敢當!就是想請問程百騎,這孤雲寨有多少兵力,各兵力部署如何,主要建築有哪些,哪些地方適於攻擊和防守,又有多少武器裝備……這幾年下來,這幾個問題應該想必已經搞清楚了吧?”
蘇定方隨便提出了幾個問題,可就是這麽幾個簡簡單單的問題,卻是直接把程克新給問住了。
“這……這……”程克新支支吾吾地答不出來。
“嘖嘖……這便是所謂的經驗豐富嗎?本將還真是長見識了!”見對方答不上來,蘇定方頓時冷笑了起來。
“你……”
程克新頓時怒氣升騰,指著蘇定方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別的話來。
李元霸笑了起來,道:“好了,蘇將軍!大家都是同僚,何必因為些許小事而置氣呢?”
倒不是蘇定方小心眼,而是對於任何敢於汙蔑神武衛的話,任何敢於質疑武王的話,蘇定方都絕對不允許。
“三炮、三多,傳令下去,命大軍原地休息,將士們準備午膳!”
來到了大軍正前方,李元霸叫來了趙三炮和李三多,吩咐他們去安排大軍休息。
而他自己呢,則是騎上了小白,帶著蘇定方在周圍的小山上轉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