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繼續笑著，笑得依舊燦爛，他說道：“長孫大人，在我大唐尚未建立之前，不知長孫大人官居何位啊？”

  長孫無忌眉頭輕輕一挑，道：“不才，無官無職，只不過是陛下身側一幕僚爾！”

  李元霸道：“那敢問長孫大人，為何我大唐建立之後，你卻以一白身晉為吏部尚書，甚至爵位封至開國公，你們能夠告訴本王，你憑什麽嗎？”

  憑什麽！

  很簡單的三個字，李元霸並沒有為自己的功勳辯解，而是問了這麽一個尖銳的問題。

  縱然是老子的功勳作廢，那你的官職、爵位又是怎麽來的？難道就不是千萬將士們的鮮血換來的？

  好，即便不是千萬兵士們的鮮血換來的，那又是怎麽來的呢？

  憑什麽給你一個國公，憑什麽讓你做吏部尚書？憑什麽？

  長孫無忌的臉色很難看，那樣子就像是吃了大便一樣難受。

  如果他現在說自己的官職和爵位不是千萬兵士們用鮮血換來的，那就是徹底否定了一眾武將們，例如李靖、李績、程咬金等人的功勳。

  可如果他說自己的官職和爵位是這樣的得來的，那他之前說讓李元霸放棄功勳的話，豈不就是個屁話？

  那就是自取其辱罷了！

  所以現在長孫無忌是無話可說，因為他不知道怎麽回答！

  而聽到李元霸所說的話，頓時朝堂之上的眾人全都驚訝然地張大了嘴巴，隨後盡皆啞然。

  何時，這當年癡傻一根筋的名頭傳遍大隋的太原李氏四公子，心緒竟然轉得如此之快，詞鋒竟然變得如此犀利了？

  當年的四公子就已經讓眾臣畏之如豺狼，懼之如虎豹了，現在變得如此犀利，那就更不能惹了！

  “怎麽？長孫大人不知道怎麽回答本王嗎？”李元霸笑著說，一口的白牙在大殿內璀璨燭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森森寒芒。

  長孫無忌滿目陰狠地盯著李元霸看了一眼，突然往後退了兩步，竟然重新回了朝列。

  這個時候，房玄齡站了出來做起了和事佬，笑道：“王爺說地這是什麽話，這滿朝文武，誰的官職爵位不是用我大唐兵士們的鮮血換來的？現在爭論這個豈不是沒有意義了？”

  “是啊，王爺！”杜如晦說道：“眼下，我大唐開國至今尚不足二十載，除卻少數幾位大人，剩下的全部都是靠累累軍功至今日的地位。長孫大人於我大唐社稷蒼生計必安，這麽多年來一直未曾有半分的怠慢，今日也是太過謹慎了，王爺又何必較真呢？”

  “哈哈哈，本王可沒有怪罪長孫大人的意思！”李元霸仰天哈哈大笑了起來，繼續說道：

  “只是本王想到牛將軍率領一支萬名左驍衛精兵孤軍深入於吐蕃駐地，初時尚有消息傳回，可現今時逢大雪，已有數日無音訊傳回，吉凶未卜。若是無法得知牛將軍消息，本王如何能夠安心接受朝廷的封賞？”

  李元霸話音剛落，整個朝堂都變得寂靜了起來。

  是啊，牛進達的信息已經消失了至少四日了，他們深入吐蕃腹地，生死兩不知。

  若是最後牛進達大勝，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是牛進達敗還，或是全軍覆沒，那麽，李世民先前的封賞與當下萬名大軍盡沒的情況，就會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種情況不就是在打他李元霸的臉，在打他李世民的臉嗎？

  眾臣之前明顯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想想，卻是全都有些後怕。

  李世民也沉默了下來，他並非不知道這個消息，而是對牛進達的能力很相信，或者說是他故意不去往這方面去想，畢竟牛進達也是跟在他身邊的老人了，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都不想牛進達出事。

  就在大殿中剛剛陷入沉寂中的時候，一個身穿黑甲的禁衛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一邊跑，口中還在一邊大喊著：

  “捷報，八百裡加急，朔州城捷報……”

  “朔州城捷報！”

  李世民噌地一下轉過了身子，瞪直了眼睛看著氣喘籲籲的黑甲禁衛道：“朔州城？是何捷報，速速念來！”

  “諾！”

  禁衛沒想到皇帝老子就站在殿下，在稍稍震驚之後便打開了一份朱紅色的折子，大聲地念到：

  “報於聖明陛下：今有左驍衛上將軍，朔州道行軍先鋒牛進達，率左驍衛萬名精銳騎兵深入吐蕃腹地，剿滅吐蕃麾下大小部族數十個，殲滅吐蕃賊人八萬余，擒獲吐蕃讚普松讚乾布親族及其諸部貴族上千余名……”

  “然遺憾之事，吐蕃讚普松讚乾布在麾下數萬精兵掩護之下匆忙逃竄，未曾將其擒獲！現牛進達已率大軍回返朔州，待整軍完畢之後便會拔營而起，折返長安！”

  “好！”

  禁衛的話音剛落，李世民就拍著手掌大聲叫起好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這才剛剛提起牛進達，朔州城方面的捷報就立時來到。

  對於這個好消息，朝堂之上的眾人全都表現出極其興奮的笑容。

  “唉，你聽到了嗎？牛將軍竟然俘虜了松讚乾布的所有親眷！”

  “聽到了，聽到了……老子不是聾子，他娘地，這次真是解了一口胸中的惡氣了！”

  “只是可惜了，讓松讚小兒給跑掉了……”

  滿朝文武小聲議論了起來，因為這則消息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意義重大。

  大唐朝自建國以來，從未有過的兩次捷報，一次滅了薛延陀，第二次卻是差點讓吐蕃亡國……如此大捷，縱觀歷朝歷代也還有數的幾個大勝仗！

  “捷報中可曾言，左驍衛騎兵損傷多少，所剩幾何？”

  李元霸遠比眾人關注的東西要多得多，他見眾人全都沉浸在了喜悅之中，卻是冷聲打斷了他們的喜悅之情。

  那名黑甲禁衛的臉色微微一變，須臾之後卻是如實說道：“回稟王爺，捷報上並未言明左驍衛損傷之數，不過小的卻聽聞送達捷報的朔州城兵士說……”

  說到這裡，黑甲禁衛停了下來，他下意識地看了周遭的一眾王公大臣們一眼，似乎有所顧慮。

  李元霸見狀臉色一沉，冷聲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