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城門處。
李元霸臉上帶著歡樂的笑容,一雙大手在遠處一裡之外天竺使節團所在的方位不停地指點著。
“看那邊,那幫孫子估計都已經嚇尿了吧?”李元霸伸出手指,指著那輛豪華的馬車哈哈笑了起來。
李三多順著李元霸的手指看了一眼,煞有其事地點評道:“哪個倒霉孩子坐在裡面啊?看這八匹草原駿馬的撕扯力,再過一會怕是會把這馬車給拉扯個稀巴爛吧?”
“哈哈哈,我看不只是馬車稀巴爛,裡面的人就算是不死也得被落下來的馬車架子給砸成個重傷不愈!”
趙三炮拉著幾門火炮跟在李三多身後,吵著嚷著要來安化門前看熱鬧,如今看到這等刺激的場面,自然是興奮地大叫了起來。
“唉,原本還想多放幾門炮來迎接這支天竺來的使節團呢?沒想到他們的戰馬竟然如此沒種!”
李元霸煞有其事地搖了搖頭,摸了摸身下從李孝恭府上坑來的黑色戰馬的腦袋,道:“他娘的,同樣是戰馬,怎麽這做馬的差距就這麽大呢!”
“希律律!”
聽到李元霸的話,那匹通體黝黑的馬匹很是給面兒地打了一個響鼻。
後面的李三多還有趙三炮兄弟倆都快要笑噴了,這王爺的俏皮話實在是太搞笑了,怎麽可以這麽坑?
“不過,這樣做真的好嗎?他們亂成這個樣子,怕是陛下那邊都不好交代吧?”
有幸災樂禍的,那自然就有膽子稍小一些的,比如這個時候開始潑冷水的,同樣跟著李三多他們一起過來瞧熱鬧的程處弼。
這個家夥雖說跟他老爹一樣是個無所顧忌的主兒,可是也分時候啊!
像今天這種情況,只不過是放了幾響大炮就把這個友好使節團給整成了現在這個逼.樣,皇帝那裡也不好交差啊。
畢竟當初皇帝可是把整個天竺使節團的安全以及入貢的所有財帛的護衛工作,全都交給了李元霸,交給了神武衛。
這邊如果真出了什麽狀況的話,就算是李元霸是皇帝的親兄弟,那多少也得受點苦嘍!
“哼!怎麽交代?”李元霸冷哼了一聲,眼睛裡面閃爍著凶芒,道:“傻小子,你真以為這幫子天竺國的孫子們這麽老實,真是來咱們大唐入貢的?”
“啊?”
李元霸的話,把包括李三多還有趙三炮他們所有人都給說愣了,心說:
不對吧,這一馬車一馬車的東西拉著,一個個的姑娘香氣襲人的,難道不是來入貢的嗎?
看到眾人呆滯的樣子,李元霸冷冷一笑道:“你們還是太天真了!這一幫子天竺人是來入貢的不假,可是這一路上,卻在我大唐的各個城池中一路吃喝,每至一座城池,他們所有的開銷便由我大唐國庫支付,就算刨除食宿,每一次停留花銷都何止萬兩白銀啊?”
李元霸這倒是說得實話,自天竺國使團進入大唐境內之後,天機衛以及影衛就將他們給嚴密監控了起來。
他們平日裡接觸了一些什麽人,都去了哪些地方,都有誰去主動要好天竺人,哪些人剛正不阿,不受天竺人的賄賂,哪些人……
種種一切,全都用飛鴿傳說的形式傳回了長安城天機衛總部。
所以,李元霸對於天竺國使團的一舉一動都是知之甚祥。
“嘶,這麽多?”
李元霸的話把李三多他們給鎮住了,這他娘地也太坑了吧?
從大唐邊關至長安城,這得途經多少個城池,其中富庶的城池又有多少?
天竺國使團自入長安城至今已有半月有余,就算是白天馬不停蹄地趕路,至少也要在二十個郡縣城池中停留。
二十個城池,不算食宿也得二十多萬兩白銀……
老天,當下大唐朝白銀、黃金的購買力可遠非後面的幾個朝代可以比擬的,二十多萬兩白銀啊!
足夠一千人花好幾輩子的!
“現在你們還會同情他們嗎?”李元霸的臉上出現了猙獰之色,“這一次就是要給他們一個教訓!如果他們是誠心入貢的話,他們此次入貢的財帛之物定然價值不菲,可若只是一些破銅爛鐵的話,那他們這次來了就別想再回去了!”
“王爺所言甚是!”
程處弼等人算是看明白了,王爺這是打算將大唐朝花出去多少金銀,全都從這幫子天竺人身上要回來!
這初次見面,還只不過是一個下馬威,下一次的話,怕是不僅僅就是這樣的驚嚇了!
……
遠方混亂的天竺國使節團,在經過漫長的馬甩、踐踏以及人禍之後,終於慢慢地消停了下來。
只是這官道之上早就已經被踐踏地不成樣子了,寬闊的官道兩側原本光禿禿的大樹已經露出了新芽,可是在這一番馬踏長空之後,大樹的嫩芽已經全都被馬匹撞掉,抽出的枝條也是散落地滿地都是。
再看那硬實的土地上,一些馬兒摔在了地上,四蹄抽搐著在哀嚎,鎧甲、衣帛甚至是兵器,都胡亂地散亂在地上。
但是更多地卻是人,倒霉的天竺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至少超過七成的人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或是吼叫,或是痛哭,或是放聲嘶吼!
最倒霉的當然是那輛馬車上的扎西大人了!
八匹馬兒撕扯著嗓子吼叫著,撒開了四條蹄子像是瘋了一樣地刨動著地面,死命地向著自己定下的方向奔跑。
結果,實木混合著金屬精心打造的豪華馬車,在一陣瘋狂無比地撕扯之後,再也承受不了那種張力,在短暫的平衡之後四分五裂,堅實的木頭和金屬落了下來,狠狠地砸在了車內人的身上。
沒有了馬車遮擋視線,也終於露出了這位扎西大人的真面目。
只見此人大概六尺來高,長得頗為豐.滿,就他娘地像是個圓滾滾的肉球一樣。
他還有著小眼睛,卷頭髮,棕皮膚,身上穿著一件綠色的,就好像是後世軍大衣同款樣式的衣袍。
最搞笑的是,這貨竟然帶著一頂綠色的破布包成的綠帽子,看起來極其地搞笑。
“誰能告訴本使,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身上被木頭砸得頭破血流,衣服也成了滾地泥的肥胖子扎西,發出了一道略帶著一些尖細聲音的怒吼,就好像是別人上圈.圈.叉.叉了他老.母一樣,充滿了各種怒火。
“大人,大人,您沒事吧?”
相比起狼狽模樣的扎西,為他趕車的車夫波西蒙倒是屁事都沒有,就連那件大氅上,連點灰塵都沒有沾上,真是太他娘地詭異了。
“可惡,可惡!”
扎西很是費力地在波西蒙的攙扶下站起身來,顧不得擦掉臉上殘留的鮮血,環顧四周。
當他看到使節團的慘狀的時候,頓時愣在了那裡,緊接著就感覺第一口逆血從心口的位置衝上了喉管,隨後怎麽壓都壓不住,直接像是血箭一樣,一口給噴了出來,緊接著就暈了過去。
“噗!”
血箭的力道大的出奇,竟然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小坑,也真是奇哉怪也!
“大人,扎西大人!”
波西蒙慌了神了,這名叫扎西的胖子,可是整個天竺使節團的主心骨,這位如果出事了,那接下來的某些事情就完成不了的。
任務無法完成,等回天竺國的時候,波旁還不把他給抽筋扒皮了啊!
“咳咳……”
肥胖子扎西輕咳了兩聲,隨後便在波西蒙無比期待的目光中清醒了過來。
“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波西蒙問道。
前段時間還囂張無限,以為自己到了大唐就成了大爺,混吃混喝的天竺人,這個時候也終於囂張不起來了。
扎西狠狠地喘了兩口氣,道:“方才的六聲巨響肯定是唐人搞的鬼!本使一定要找唐人套一個說法!”
……
“叫上執勤的兄弟們,我們一起去迎接這般尊貴的天竺國的客人們!”
看著天竺國使團的慘樣,李元霸沒有任何的同情之心,他拍了拍身下的黑馬,雙腿一夾,就慢悠悠地策馬上前。
“唰!”
所有執勤的神武衛兵士們,整齊劃一地翻身上馬,緊跟在李元霸身後向著遠處的天竺人而去。
“哎呀呀,這是怎麽回事?”
策馬到胖子扎西身前,李元霸騎在馬背上,很是驚異地說道。
胖子和波西蒙,極其謹慎地看著這般縱馬而來的大唐黑.衣大軍,似乎方才的雷鳴巨響就是從他們來的方向傳來的。
“爾等是何人?”波西蒙說道。
李元霸在馬上對波西蒙拱了拱手,居高臨下地說道:“本王名為李元霸,添為大唐神武衛上將軍,負責接待天竺國貴賓!敢問你等可是天竺國特使?”
李元霸這小子時下是太壞了,明知故問這一招似乎是用上癮了。
“王?上將軍?”
波西蒙與險些背過氣去的扎西相互對視了一眼,前者眼睛中出現了驚異之色,後者的眼中卻滿是驚怒。
這扎西好象是瞬間滿血復活了一樣,肥胖的身子猛然從波西蒙的懷中蹦了起來,跳著腳指點著李元霸的鼻子開始大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