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永和坊,有一處名曰‘雅閣’的地方,這裡地如其名,其內往來行走者多是名人雅士,士族子弟,其中虞世南還有魏征、房玄齡等人更是這裡的常客。
傍晚酉時,一架青色的馬車出現在了雅閣之外,自馬車之上走出來一個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中的人。
“公子!”
一名守門的小廝看到這駕馬車自遠處而來,連忙跑過去接過車夫的韁繩,引著馬車向著後院中行去。
而另外一名小廝,則是把那名黑袍人引進了雅閣,在關門之前還四下看了看,並且順手將一個‘打烊’的牌子掛了出去。
在斜對著雅閣的一處百姓的居舍中,中年宦官李風的那張老臉在高月的映射下,有一道利芒一閃而沒,同時小時的還有一道嘶啞的聲音:
“雅閣,原來是他的!”
……
雅閣二層,一間掛著‘知己堂’的小屋中,早就已經有人在等候了。
“吱呀!”
房門被推開,黑袍人走了進來,順手將身上穿著的袍子脫了下來。
那黑袍之下,赫然是長孫渙!
“扎西特使,讓你久候了,真是不好意思!”長孫渙似乎和屋中等候之人很是熟悉,這才剛毅進門就打起了招呼。
坐在椅子上的豐.滿身形也轉過了身子,竟然是天竺國使節團的特使扎西。
“二公子說笑了,在下現在最多的便是時間!”扎西從座位上站餓了起來,道:“二公子為了在下之事奔波,別說區區半柱香的時間了,就算是一個時辰,一天,在下也等得!”
對於扎西的話,長孫渙不以為然,心說:“我如果不是對你有利用價值,你肯等我一息嗎?”
面上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長孫渙直奔主題道:“這次恐怕要讓扎西大人失望了!”
“怎麽?連二公子都辦不到此事嗎?”扎西有些不敢相信,還以為長孫渙是不滿意之前的價碼,連忙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大疊布帛來,說道:“二公子,這裡還有些東西,在下想來,這些東西二公子應該能夠入眼吧?”
長孫渙搖了搖頭,將那些布帛推了回去,同時將先前所收取的一些東西,全都擱到了桌子上,道:
“扎西大人,我長孫家雖說並非是大富大貴之家,可是府上的財帛也夠我幾輩子的花銷了。這些東西你且收回,這件事情,我是真得辦不到!”
這回扎西的臉色變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長孫渙,說道:“真的沒有回旋的余地嗎?”
長孫渙搖搖頭,道:“既然扎西大人的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沒有理由繼續隱瞞下去了。你需要知道,這大理寺詔獄與大理寺不同,裡面關押的犯人不是叛國謀逆之賊,便是番邦異國之奸細。就連我父親想要進得詔獄都得陛下開口同意,方可進入。至於我……呵呵……”
到後來長孫渙搖頭的幅度大了起來,也只能呵呵了。
“那二公子可知道這件事情有誰可以辦成?”扎西還是不甘心。
長孫渙想了想,道:“此事只有到了我父親他們那個級別才可以辦,或許太子殿下以及諸位王爺可以辦到吧!”
“那……二公子可否將在下引見給令尊?”扎西退而求其次,打算去求長孫無忌。
長孫渙連忙擺手,道:“扎西大人,你瘋了嗎?看來我父親的脾氣秉性你並不清楚,對於我父親而言,大唐是他的家,對於任何敢於分裂大唐的人或者舉動,他都極其地厭惡,甚至可以說是憎恨。”
看了看扎西的臉色,長孫渙頓了頓,繼續說道:“盡管我不知道扎西大人要去詔獄中見誰,可但凡可以被抓緊詔獄中的人,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所以,我勸你還是趕緊打消那個念頭!”
“還有!”好像生怕扎西再有這個念頭,連忙補充道:
“那些曾經與陛下打天下的臣子們來說,你最好是一個都別去找,否則的話,到時候武王殿下不去抓你,他們也會把你送到大理寺詔獄中的。當然了,這一次就不僅僅是去大理寺詔獄中見人了,甚至有可能永遠都出不來,你好好考慮一下後果吧!”
扎西沉默了下來。
……
“王爺,太上皇和陛下駕臨王府了!”
武王府中,李元霸剛剛名下人們準備好晚膳,這個時候管家白福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對李元霸身邊恭敬地說道。
李元霸楞了一下,心道:“這倆人是怎麽了,商量好了來我府上蹭飯的?”
擺了擺手,李元霸道:“快去安排儀仗,恭迎兩位陛下入府!”
白福道:“奴婢已經安排好了!”
有個好管家就是不一樣,看看,都不用他吩咐就已經都安排好了。
“聖人至!”
“太上皇聖駕至!”
便在此刻,劉三水和另外一個年老太監的尖細嗓音先後響了起來,感情這兩位皇帝陛下都已經到了中院門口了。
“快隨本王出去迎一迎!”
李元霸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故不得再重新換一身較正式一點的王服,就這麽帶著百福迎了上去。
中院門口,兩道全都穿著明黃色龍袍的身形,一前一後地大跨步而來。
“兒臣元霸見過父皇,臣弟元霸見過皇兄!”
“奴婢白福叩見太上皇,叩見陛下!”
見到走子最前面的李淵,李元霸趕忙下跪行禮。
這位可是他的正牌老爹,對於李元霸而言,身為兒子自然是應該行叩首禮。
“哈哈哈,我兒速速平身,你們也都起來吧!”雖顯老態卻依舊生龍活虎的李淵哈哈笑著,上前一步,將李元霸給攙扶了起來。
李元霸順勢而起,甚是疑惑地看著李淵還有李世民,道:“父皇,皇兄,你們怎麽這麽晚了還要過來,莫非是宮裡出了什麽事情嗎?”
“是出了大事,不過並不是皇宮裡面!”李元霸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宮裡的事?”李元霸更疑惑了,不是宮裡出了變故,怎麽驚動地兩位陛下都動身了,他繼續說道:“難不成是天竺國使節團?不是嗎……不會是五姓七望吧?”
聽著自家兄弟的猜測,李世民的臉上出現了快意的笑容,他打斷了李元霸的話,說道:“是你們武王府,你這大唐堂堂的武王殿下終於有後了,自然是要比皇宮中的事還要重大了!”
李元霸才不相信這兩位真得是為了此事而來,於是便說道:“皇兄,別開臣弟玩笑了,不過是內子有喜了而已,哪裡能勞動父皇還有皇兄親自來探望啊!”
“對你來說可能是小事,可是對於朕來說,這事情可就大了!”李淵一邊說著一邊往中院裡面走,“要知道,你至今年已經是三十有五了,朕像你這般大時,孫子都有了!”
李元霸聞言翻了個白眼,心說您那哪叫塑造你都有了,怕是小孩子還發育不良吧?
怪不得倒霉的隱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都沒有子嗣留下來,保不齊不是被李世民給弄死了,而是大多數先天早夭。
李世民倒是沒有李淵那麽不靠譜,只見他輕輕拍了拍李元霸的肩膀,道:“元霸,父皇雖然說得誇張了一點,可是你須知,孟子曾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聖人大儒當且如此,父皇又是一代君王,自然把這子嗣看得尤為重要了!”
李元霸到是想要反駁兩句,不過想到李家老哥四個,就剩下了三個嫡親,他也就住了嘴。
這話可不能亂說,說出來搞不好就要丟命了!
“朕那兒媳在哪?”走進了中院正堂,沒有見到武順,李淵頓時大吵大叫了起來。
緊跟在兩位皇帝之後走進正堂的李元霸,有些無奈地說道:“父皇,順兒剛剛躺下休息,要不兒臣現在就去把她叫醒?”
“不必了,既然躺下了就不要再起來了!”李淵擺擺手,道:“多休息對孕婦的好處多!”
“是啊,弟妹既然已經睡下了,就不必叫她起來了!”李世民也幫腔道,“更何況,今日朕與父皇前來,只是來給你送些東西,見不見弟妹都無所謂!”
“啪啪!”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世民拍了拍手掌,劉三水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
這剛一進屋子,劉三水二話不說地就從一宿中抽出了一份大紅色的折子,念了起來:
“夫高祖之四子,武王殿下李元霸,今亦有後,實乃皇家之美事,為保武王妃順利降下武王子嗣,現特命太醫署中主治婦人病患之太醫王海澤、喬珊、劉鐸,於武王府中常駐。另賜五百載靈芝三枚、百年老參十支、千年珍珠粉五盒、石斛草二十株……”
林林總總的,連珍貴藥材還有各種金銀、布帛的賞賜,加在一起,攏共得有三十多種。
這些賞賜把個李元霸是驚得目瞪口呆,這特麽地也太坑爹了吧?用不用這麽誇張啊?
李淵看到李元霸那有些傻呆呆地樣子,不由得心中感到可樂,便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好了,元霸!這些東西你安排手下人去接收一下,如果不夠了,你再和朕或者你二哥要!反正這些東西宮中的那些嬪妃們都用不上,索性便都予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