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再不跑就死定了!”
終於,恐慌蔓延開來,剩余的七千余吐蕃騎兵,也不知道是誰大聲咆哮了一句,隨後竟然調轉馬頭,頭也不回地策馬而去。
有了第一個,自然就會有第二個,這下子可像是捅了馬蜂窩了,這種逃跑就像是後世的傳染病一樣,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
不是所有人都叫蘭博,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不怕死的敢死軍!
這群來自吐蕃,但卻給薛延陀征戰、賣命的兵卒們,再也壓抑不住怕死的情緒,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向著遠方策馬狂奔。
那名領軍的吐蕃將軍都快氣瘋了,這還是那些縱橫草原的悍勇兵士們嗎?
勇氣呢?那無限囂張的勁頭呢?不戰而逃,草原漢子的臉都被這些家夥們給丟盡了!
“回來,都給本將回來!本將發誓,誰若是膽敢再逃,本將屠了他整個氏族!”
吐蕃將軍的話夠狠,夠絕,夠血腥,可是偏偏不能阻止手下兵卒們的繼續逃竄。
誰知道還能不能活過今天,連自己的小命都還保不住呢,誰還會在乎父母親族?
可憐啊,這就是大草原上的勇士!
“你奶.奶個腿的,想要攔下了老子們的是你們,如今怕死逃跑的又是你們,真以為你們能夠跑得了嗎?”
“兄弟們,衝上去殺了他們,千萬不能讓他們給跑了!”
……
一眾神武衛兵士們哪裡肯放過他們,自從神武衛創立至今,除了前幾日的時候遇到了草原黑,受了點輕創之外,今日可是掛彩最多的一次了。
從沒有吃過這麽大虧的神武衛,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都回來,窮寇莫追!他們願意逃就逃好了,眼下最要緊的是去看看王爺怎麽樣了,還有活捉乙失夷男!”
眼見著神武衛兵士們,想要策馬前往追擊那些剩余的吐蕃兵卒,蘇定方和劉仁軌立馬開口製止了起來。
在這緊要的關頭,這些散兵遊勇、殘兵敗將們已經不足為慮了,眼下最重要的卻是前往支援李元霸。
可別忘了,前方還有五千余名吐蕃兵卒,把他們的王爺給團團圍住了,縱然王爺天生神勇,勇力無雙,可是面對上千倍於他的敵人,不可能還毫發無損吧?
想到這裡,蘇定方和劉仁軌才有次一說。
在聽到兩位大將軍的話之後,神武衛的兵將們哪裡還敢有半點的猶豫,立刻急匆匆地向著前方低矮的城牆之下奔襲而去。
以這些精挑細選出來的馬匹的腳程,也就是數十個呼吸的時間,他們就趕到了那城牆之下。
不過當他們趕到這裡的時候,眼珠子卻是都快要瞪出來了。
沒辦法,那方才在遠遠地看去還密密麻麻,黑壓壓一大片的吐蕃兵卒,哪裡還有半個。
只看到李元霸神情稍有疲憊地依靠在小白的背上,身上原本黑色的特.警作.戰服,早就已經被沁染成了黑紅之色,他的擂鼓甕金錘,以及手上、臉上都滿是鮮血,如果不是這些神武衛兵士們和李元霸相處時間長了,恐怕很難認出他來。
再看被李元霸騎在身下的小白,亮銀色的鎧甲早就已經被赤紅色的鮮血給染紅了,而且此刻的小白也不知道是被鮮血染紅了眸子,還是興奮地眼睛充血,總之,此刻它的眼睛簡直就像是兩顆紅寶石,散發著妖冶的神光。
令一眾神武衛感到無比吃驚的,並非是眼下李元霸和小白此刻的樣子,而是地上的那些屍體。
城牆根下那堅實的土地上,滿布著吐蕃兵卒們的屍體,這些屍體大部分都是一些爛肉以及斷掉的四肢,少部分能夠留下個全屍,
而且除了鮮血之外,更是有無數的碎肉以及碎骨之類的東西混雜在其間,一片刺目的顏色,像是來到了完全由鮮血凝聚成的黏稠湖泊。
整個城池下方那慘不忍睹的樣子,令人腹中翻滾,那種惡心嘔吐的感覺,一陣一陣地升上了心頭,湧到了嘴邊。
“王爺,您怎麽樣?有沒有受什麽傷,要不要緊……”
過了好半晌,蘇定方和劉仁軌才總算是反映了過來,急急忙忙地跑到李元霸身前,滿臉擔心地問道。
其實,李元霸這邊也是剛剛才結束的戰鬥。
眼見著神武衛大軍快速將吐蕃兵卒給殺得落花流水,撕開了一道口子,李元霸這邊也開始加快步伐,結束了戰鬥。
“無妨,只是有些許的脫力罷了!”李元霸對著兩人擺擺手,道:“你們那邊怎麽樣?衛裡的兄弟們有沒有受傷?”
“回王爺的話,兄弟們多有損傷,不過好在都是小傷,並沒有兄弟重傷或者陣亡!”
蘇定方趕緊匯報他這邊的情況,同時他心中也很感動。
看王爺的樣子,明顯是脫力過度,就算是這樣還想著兄弟們的安危,看來他們這些前左武衛的兵將們,當初的選擇並沒有錯,沒有跟錯人。
“如此甚好!”
李元霸微微頷首,腦袋一扭,看向了後方不遠處,被那些天鷹城王宮的兩千親衛,以及方才退守回來的四千多雜牌兵圍在正中的乙失夷男,道:
“接下來,也是到了該清算總帳的時候了!”
……
不遠處,一塊高地之上。
被重重保護著的乙失夷男,那禍國殃民的娘炮臉早就失去了應該有的健康顏色。
“可汗,這,這……我等當如何自處?”
“是啊,這群衣著怪異的南蠻子,簡直就是虎狼,如此傻傻地等在這裡,不是自尋死路嗎?”
“可汗,跑吧!漢人有句老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鐵勒人本就是遊牧為生,只要有牧草的地方,我等就能夠東山再起!”
所有圍在乙失夷男周圍的薛延陀貴族以及土豪們都慌了,他們可是薛延陀高高在上的貴族,享受慣了一輩子的山珍海味,綾羅綢緞,美女侍妾地,就更加容易怕死了,他們不想死,所以開始遊說自家的可汗,不要犯傻,呆在這裡丟了性命!
其實相比起他們,乙失夷男這心裡是糾結的,他是薛延陀的最高統治者,又是鐵勒部族的族長,如果他因為怕死而逃掉的話,那麽整個部族的人會怎麽看他?
縱然是他能夠逃出生天,可是也必然會因為此事被族人們所看不起,這樣的話,別說是薛延陀首領了,怕是連鐵勒族長的位置都做不穩當。
“巴倫上師,這,這可如何是好!”
乙失夷男沒有管周遭的那些手下們,而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未曾說話,臉色淡然無比的巴倫大和尚。
“可汗莫慌!”
巴倫大和尚看了乙失夷男一眼,說道:“這群大唐的兵卒相比起普通的大唐兵卒而言,不管是在整體素質還是武器上面都要高了很多個檔次!像這樣的大軍,相信他們的指揮者在大唐朝有很高的地位!”
巴倫大和尚的話很有道理,自古賢位都是有德者居之,從那個脫掉吐蕃盔甲,以一身黑色怪異服裝縱橫沙場,屠掉五千吐蕃精銳騎兵的消瘦年輕人而言,簡直就是堪稱恐怖。
“的確,像這樣的人,在哪裡都會身居高位,而且……”說到這裡,乙失夷男面色慘白地看了眼正在養精蓄銳的李元霸一眼,道:“這等武力,怕是世間難有……”
……
且不管乙失夷男和巴倫大和尚在商量著什麽對策,眼下神武衛大軍已經再次集結,他們每一個人看向李元霸的眸光都充滿了朝拜之色,就像是朝聖一樣,無比地尊崇。
“王爺,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蘇定方解下馬身上的水袋,遞給了李元霸,問道。
李元霸接過水袋,先是往臉上一澆,衝了衝臉上的血漬,隨後狠狠地灌了一口水,道:“衛中還有多少火器?”
“回王爺的話,火器除卻交給各軍的之外,已經全部拆箱分與了衛中的兄弟。地雷已經全部用盡了,手雷每人尚有十枚,至於長銃和彈藥全都留在了朔州城中的天機衛駐地!”
劉仁軌回憶了一下,稟報道。
李元霸沉默了一下,道:“手雷分出二十枚炸開城門,剩下的先留著不要用,說不準以後還會有使用的機會!之後,命神武衛全軍下馬,結成戰陣突擊!”
這馬上就要進入天鷹城了,騎兵在城池之中很被動,而下馬之後隨結成的戰陣就不同了,不僅可以最大限度地發揮橫刀的優勢,又多了很多的機動性。
“諾!”
蘇定方和劉仁軌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自然明白李元霸這樣下命令的原因。
“所有神武衛聽令,全部下馬,中郎將趙三炮、中郎將李三多上前,投擲手雷,轟掉城門!”
蘇定方當機立斷地一聲怒吼。
隨後,所有的神武衛兵將便都從戰馬之上下來,隨後排列成整整齊齊的一個隊列。
整個過程是如此地流暢,甚至整齊地只聽到最後落腳的兩個聲音,顯然已經操演練過無數次了。
“眾將士聽令,前進!”
李元霸依舊騎在小白身上,走在眾軍最前面,後面的神武衛一眾兵士們,手中高舉著橫刀,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不緊不慢地向著前方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