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丟了畢華城中的水軍,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壞了咱們家族的大事,還請大哥處罰我吧!”
一個長得頗為雄壯,可是下半身卻是空蕩蕩的家夥,坐在一張特製的軟榻上,臉上出現了濃鬱的恨色以及愧疚之色。
這家夥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在畢華城阻擋李元霸的畢華城城主泉蓋烏河。
感情這貨還真像傳聞中的一樣,不僅被炸斷了雙腿,還受了不輕的傷,看他那明顯瘦弱的樣子,這兩個月明顯過得不如意。
“老五,畢華城的事情錯不在你,誰知道那些大唐的軍隊竟然如此凶蠻?”
坐在泉蓋烏河邊上的一個白白淨淨的青年人,面色凝重地說道:“李元霸竟然帶著神武衛兵士們來了登州,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這青年人名叫泉蓋輝騰,他和泉蓋烏河並不是親兄弟,可是在泉氏族中的排名也比泉蓋烏河要靠前。
“唉,說那些又有什麽用呢?”一個坐在主位上,有著一頭白發的花甲老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區區數百人,竟然就破了咱們畢華城,看來這些有關神武衛的傳聞,並非是空穴來風啊!”
“二叔,您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白白淨淨的泉蓋輝騰搖了搖頭,道:“咱們眼下最應該在意的,並非是大唐會否攻擊我們,而是榮留王以及皇室!”
“哼,榮留王和皇室?“
花甲老人冷哼了一聲,道:“之前咱們與榮留王以及皇族的矛盾是很尖銳!可是這月旬以來,有些事情明明不是咱們做的,可是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是我們做的,現在外面的風聲對我們十分不利。雖說我們泉家不在乎這些,但畢竟對數日後的舉事而言,並非是一個好事啊!”
“二叔,這不過是一些流言蜚語!只要我們淵家手中握有軍隊,其它的一些細節不必在意。”泉蓋輝騰冷笑了一聲,道:“以我們泉家目前的實力而言,要想取皇室而代之,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聽到兩個兄弟還有自家二叔的話,坐在另外一個主座上的,一個高大的身影沉吟不語。
此人看起來大概有三十來歲,長相極其威猛,滿臉的虯髯不說,而且膚色黝黑,從外表上看來,完全就是一個猛張飛。
可是與張飛不同的是,這家夥身上透著一股子煞氣,眼神陰冷中又透著一股睿智,全身都籠罩在一種上位者的氣勢中。
似這等人物,放眼整個高句麗,怕也只有泉蓋蘇文有這種氣質了吧!
這個時候,泉蓋蘇文稍稍沉吟了一陣,這才忽然開口說道:“在他們這些文官裡面,沒有扛大鼎的人,根本就不足為慮。至於什麽流言蜚語,我泉蓋蘇文更是根本就不在乎!我現在所擔心的是,在這月旬時間的時間裡,究竟是在誰在暗殺我們以及皇室的人!”
聽到泉蓋蘇文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變得沉默了起來。
自從上月蘇世涵夫婦被人救走之後時間不長,泉氏一族就已經感覺到,有一股不明的勢力一直在挑唆泉氏軍方與榮留王一脈文臣之間的關系,致使兩方的矛盾越發尖銳起來。
開始的時候,不論是泉氏一族還是榮留王皇室,都不清楚對方的來歷,他們甚至猜測可能是新羅派來的密諜在行事。
可是隨著事態越來越嚴重,以泉氏一族為首的軍方勢力忽然發現,這股不明勢力極為地神秘,所擁有的勢力也十分恐怖,絕不可能是新羅區區小國可以擁有的實力。
想想,似乎也唯有距離他們最近的大唐,才有這樣的能力了!
“這李世民委實可恨!”泉蓋烏河蒼白的臉上飄起了一絲不正常的紅暈,“不但派遣密探挑唆我們和皇室的關系,甚至還鼓勵大唐的海匪,不停地在我們國內劫掠,若是我們水軍不失的話,區區海匪,來幾個老子殺幾個!”
“行了,老五,你還是少說兩句吧!”泉蓋輝騰沒好氣地瞪了泉蓋烏河一眼,繼續說道:“如果不是你的話,畢華城現在不至於如此蕭條!”
“老四,你是真糊塗還是在裝糊塗!”二叔慢悠悠地端起唐茶喝了一口,道:“小五的意思,無非就是在擔心若是我們泉氏一族與皇室動手的話,會引得大唐舉兵攻擊我高句麗!用他們大唐的話來說……”
說到這裡,二叔想了想,道:“對,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而二叔所言不錯!”
泉蓋蘇文下意識地點點頭,道:“盡管現在我們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不過以我對李世民的了解,大唐方面肯定已經做好了各方面的準備,一旦我們與皇室發生衝突,大唐立刻就會大兵壓境。”
泉蓋蘇文的態度很是肯定,語氣更是前所未有地斬釘截鐵。
大唐本就是以武立國,而當今的大唐天子李世民,更是南征北戰,其手下的勇武悍將們數不勝數,再加上他們從大唐收集上來的各方面情報來看,李世民這位主兒最擅投機,一旦他認定的時機到來,恐怕迎接高句麗的就是那幫無窮如狼似虎的唐朝大軍了。
“蘇文,大唐自李世民登位天子之後,百姓休養生息,軍力愈見雄厚!最近兩年以來,那神武衛大軍更是戰力無雙,所向披靡!單以我們高句麗的國力而言,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能力來抵擋大唐來犯。”
二叔搖了搖頭,大唐在他們的心中永遠是那個國力強盛的龐然大物,即便之前他們縱容手下兵士化裝成海匪去往大唐邊緣縣鎮劫掠,也沒忘這個鐵一般的事實。
“蘇世涵夫婦肯定是被大唐就走了,那時候消息就已經泄露了!我看,此番對皇室的起事,最好能夠緩一緩!”泉蓋烏河的聲音有些沙啞,充滿了不甘。
“我讚同小五的意見!”
“我也讚同!”
泉蓋烏河的話剛剛落地,大堂中至少有一半的人都隨聲附和了起來。
“不可!”
“我們準備了這麽長時間,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如果就此放棄的話,我們以後機會就少了!”
有同意的,自然就有不同意的。
兩邊的人,不論是同意的還是不同意的,差不多各佔一半。
泉蓋蘇文沒有說話,只是用平淡的眼神掃了堂中眾人的面色一眼,這才拍了拍桌子,道:
“好了!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遲緩的可能!輝騰,你立刻召集各族之中的諸位將軍,咱們的計劃已經不能再等了!眼下已經進了五月,最遲在七日之後,起事必須執行!”
“七日!”
泉蓋輝騰與泉蓋烏河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有著驚駭的神色。
“蘇文,這是不是有些太過倉促了?”二叔亦是大吃一驚,直接站了起來,道:“如此短的時間,咱們的人根本就來不及準備啊!”
七日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若是在這種準備不足的情況下貿然動手,恐怕會更加引起大唐的注意,到時候國內紛爭一起,絕對是自尋死路!
“哼,縱然如此又如何?就算我們遲緩個一月、半年的,大唐的威脅依舊存在!左右都有大唐的威脅,不如就此放手一搏!”泉蓋蘇文聲音中帶著決絕。
泉氏一族的人,都清楚泉蓋蘇文的脾氣。
泉氏一族又是以泉蓋蘇文為主心骨,他若是決定的事情,一般很難改變,可是那些建議延遲起事的泉氏族人,還是要做最後的努力,畢竟泉氏一族的決定,可是決定著一國的走向。
“大人,事關我泉氏一族的命運,事關我高句麗全國的國運,還請您三思啊!”
以泉蓋烏河為首的眾人,齊齊向泉蓋蘇文行禮。
泉蓋蘇文陰著一張臉,道:“好了,我意已決,傳令去吧!”
所有人都露出了無奈的神色,也只能接受了!
也就在泉氏一族準備起事的時候,高句麗皇室也沒有閑著,怎麽著也佔據著高句麗皇族這麽多年了,有些事情,他們也能夠得到一定的消息。
是以,一場爭權奪利、改朝換代的內戰,終於要打響了!
……
登州城,在李元霸的努力下,愈加繁華起來。
都督府中,三個小家夥圍在幾個碩大的玻璃罐子前,摸摸這,碰碰那,一幅幅好奇寶寶的樣子。
“三哥,你說說這是什麽玩意兒?怎麽瞅著比水玉還要亮,還要透明?”李愔摸了摸玻璃瓶子那光溜溜的表面,眨巴著眼睛問李恪。
李恪搖搖腦袋,翻著白眼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兩位殿下!”守在那一個個碩大的玻璃罐子旁邊的劉仁軌,上前兩步笑著說道:“這東西叫做玻璃,是由沙子以及其他幾種原料,比如石灰石、石英等東西,而後經過特殊的方法制作而成!”
“玻璃?”
李恪小哥仨相互對視了一眼,道:“這東西能有什麽用?”
“具體的,末將也不清楚!”趙三炮搖搖頭,道:“這幾個是王爺讓末將做的幾個樣品,待會王爺醒來,自會為幾位殿下解釋這東西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