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道響徹整個廳堂的聲音響了起來,便見公孫烈的右手瞬間被洞穿了一個血洞,殷紅色的鮮血奪射而出,血染廳堂。
“啊!”
慘叫聲響起,公孫烈的身體劇烈顫抖了起來,同時濃鬱的血腥味也以公孫烈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彌漫而去。
“把他給本王綁起來!”李元霸收起手中的短銃,看了一眼目露恐懼之色的三人,道:“還真是不知死活,在這大堂之上都敢如此囂張!”
李元霸這一手鎮住了堂中的所有人,就連洪海洋的眼中都出現了恐懼之色。
“說吧,這些年來,你們與鹽幫勾結在一起,做了多少損害百姓,損害朝廷的事?”李元霸老神在在地靠在了椅背上,說道。
“我……我說,我全說,只求能夠不牽連我的家人!”最終,韓志強還是膽怯了,他有些後悔地摸了摸後腦,繼續說道:“我們韓家在絳州也算是商賈世家,歷代都是以商賈……”
韓志強的經歷很簡單,無非就是少年得志,後來被家族的人嫉妒和陷害,最終被家族給趕了出來。
窮困潦倒的韓志強遇到了洪海洋,洪海洋為他提供了啟動資金,給予韓志強各種政.務上的便利,很快就讓韓志強重新發家,並且將韓家給踩了下去。
至於洪海洋為什麽這麽盡心盡力地幫助韓志強,無非就是因為洪海洋看上了韓志強在行商之道上的能力,讓韓志強幫他賺錢,賺取大量的金錢。
事實上,洪海洋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韓志強這些年來確實為洪海洋賺了很多錢,或者說為洪海洋身後的人賺了很多錢。
可以說,這些年來,韓志強為鹽幫銷贓所賺取的巨額利潤,直接可以填滿十座絳州府庫,那些錢財足以打造一支十萬全副武裝的大軍。
與韓志強相同遭遇的還有單君,單君所創造的財富同樣不小。
可是偏偏這些錢財在流入洪海洋的手中之後就消失不見了,也從未見洪海洋有過大筆的開銷。
而由今日看來,這些錢財怕是都進了前朝余孽的腰包。
等單君以及韓志強講述完畢之後,時間上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這一個時辰的時間中,王浚這個長史當得很盡職盡責,幾乎兩人所交代的一切,都給一字不落地記了下來。
“很好,你們果然沒有讓本王失望……”
聽韓志強和單君講述完自己的經歷之後,李元霸與搜收集到的情報相互印證了一下,雖說多少有些出入,可是出入並不大。
所以,李元霸還是很滿意的。
可是當他看向洪海洋他們的時候,先前的輕松隨意卻是瞬間轉變成了濃重和嘲諷:
“考慮清楚了嗎?本王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浪費在你們的身上,來了絳州這麽長時間了,也到了該回長安的時間了,如果把你們帶入大理寺詔獄的話,那後果想必你們自己也清楚。是以還是趁著現在,趕緊招供吧?”
大理寺詔獄早就已經是惡名昭彰,威名傳遍了整個大唐,縱然是那些桀驁不馴的番邦異族,提到大理寺詔獄的時候都是談虎色變,就更不要說洪海洋他們了。
“多說無益,縱然是大理寺詔獄又如何?反正老子早就活膩歪了,你說這些也只不過是在恐嚇我等罷了!”
有害怕的,自然就有不害怕的,雖說手上被李元霸用短銃給轟開了一個血洞,可是公孫烈這家夥還在保持著綠林的尊嚴,死活不肯向李元霸低頭。
當然了,也或許是他認為,只要自己變現出足夠的氣節,李元霸就能夠欣賞他,以至於放他一條小命。
只可惜啊,他明顯曲解了李元霸的意思。
“砰!”
就在公孫烈話音落地之後,李元霸二話不說,再次手起槍落,這一次卻是直接拿銃瞄準了公孫烈的額頭。
只見一道火光一閃而沒,隨後公孫烈的瞳孔放大,甚至都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眉心就出現了一個血洞。
除了有殷紅色的鮮血流溢之外,更是有白色的粘稠液體噴射而出,直接用噴在了離著最近的洪海洋以及劉雲生的身上,臉上……
“啊……”
膽小的韓志強和單君,立刻高聲慘叫了起來,雖說這兩人這些年來,也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如此近距離地感受到死亡的臨近,還是第一次。
“呼!”
吹了吹銃口,李元霸的臉上沒有絲毫殺人之後的不適反應,而是繼續說道:
“本王之前就說過了吧?你們的命於本王而言完全就是螻蟻,聖人早就賜予了本王便宜行事的權利,若是你等不配合的話,本王完全可以將你等當堂擊殺!”
李元霸的話以及行為,就像是喪鍾,敲響在柳雲生以及洪海洋的心頭,讓這兩位曾經縱橫整個絳州的大人物,無比的心寒。
本就有意透露,但是中途卻被公孫烈給打斷的洪海洋,更是一臉的糾結,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洪刺史……”
李元霸看出了公孫烈此刻的糾結心情,便從堂下拿出了一疊厚厚的小冊子,隨手翻開了一頁,道:
“你家裡還有老父老母吧?聽說他們二老的身體並不是很好,還有你的五個兒子,三個女兒……多小的年紀啊,如果因為你的事情讓他們遭受株連的話,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你,你想要做什麽?”洪海洋的聲音中有些顫抖,似乎李元霸的話戳到了他的痛處。
“沒有什麽!”李元霸聳了聳肩膀,道:“雖說本王知道這樣做很無恥,畢竟罪不禍及家人嘛……”
“……”
洪海洋沉默了良久,最後臉上終究是出現了頹然之色,他很恨地搖了搖牙,道:“你想知道什麽?”
“很簡單!”李元霸笑了起來,他指了指他身側的柳雲生,道:“你們和鹽幫是什麽時候相互勾結在一起的?”
“太久遠了!”洪海洋道:“當年我剛剛來到絳州城,在絳州之地沒有任何的根基,一些政.務根本就展不開……這時候公孫烈突然就找到了我,並且說他有辦法打開絳州的局面,並且無條件支持我登上絳州的刺史之位。”
“哧!”
李元霸哧笑了一聲,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只有利益,沒有足夠的利益,那公孫烈會幫你?”
“不錯,當初我確實沒想到會走上這麽一條不歸路!”
洪海洋的表情似乎很是落寞,他繼續說道:“公孫烈讓我幫助鹽幫走私鹽糧,並且極少很多當地很有名的商賈還有鄉紳給我……有了他們的幫助,我果然很快就在絳州城打開了局面。有了這些政績,我在絳州的所做所為也上報長安,皇帝大為欣喜,直接晉我為絳州刺史,並賜安山伯爵,食邑三百戶!”
“確實,有了當地人的幫助,只要不是傻子,想要晉升並非難事!”李元霸摸著下巴點了點頭,道:“是不是此時到了付出報酬的時候?”
洪海洋點點頭,道:“本來我以為這件事情也到此為止了,他們幫我穩固地位,我掩護那些鄉紳商賈與鹽幫的走私活動,各取所需。可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卻是出現了一個人!”
“誰?”李承乾忍不住了,好奇地問道。
“齊王!”洪海洋面露恐懼地說道:“大隋齊王楊暕!”
“誰?”李元霸提高了語調,聲音多少有些尖銳。
洪海洋苦笑了一聲,道:“大隋元德太子楊昭之弟,大隋齊王楊暕!”
“不可能!”李元霸很篤定的搖了搖頭,道:“當年他不是在江都之亂時,就已經被宇文化及殺死了嗎?怎麽可能還活著?”
楊暕,字世朏,小字阿孩,隋煬帝楊廣次子,元德太子楊昭同母弟,母親為皇后蕭氏。於隋煬帝即位之後,進封齊王。義寧二年,楊暕與其二子皆為宇文化及所殺,時年三十四歲。
想到這裡,李元霸狠狠地盯著洪海洋看了一眼,道:“看來你這家夥不老實啊,你是真地想連累你的父母妻兒陪你一起赴死嗎?”
沒辦法,李元霸之所以這麽篤定,是因為他在前世的時候,曾經跟著導師參加過一次大型的考古工作。
而根據墓主人以及墓葬品、土壤、墓葬規格以及一些歷史資料來看,那座大墓便是屬於大隋齊王楊暕的。
雖說不知道是誰為楊暕修的這座大墓,可是墓中確有屍骨留存。
“左右都是個死,下官還有什麽好欺騙王爺的?”洪海洋臉上的苦意更濃了,“當年在江都之亂時,齊王楊暕確實是被宇文化及所殺,可是那個齊王只是個假齊王罷了!”
“假的?”李元霸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信不信由王爺,下官所言確實句句屬實!”洪海洋似乎已經沒有理由再撒謊了,“說實話,在與鹽幫合作之後,下官確實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楊暕拿出了那些足以致下官於死地的東西,強逼著下官就范,於是……”
說到這裡,洪海洋便不再說話了,不過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也算是聽明白了。
無非就是從此和前朝余孽走到了一切,徹底一條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