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林森被李佑給勒住了領口,那股大力令他險些喘不過氣來,他那兩條小短腿,就像是一隻面臨死亡的青蛙一樣,急速蹬動著。
“殿下息怒,陛下且息怒啊!”
其他幾個州郡的刺史見狀,連忙上前去勸說。
“哼!”李佑狠狠地冷哼了一聲,抖手就把林森給摔在了地上。
“咳咳!”
林森重重地咳嗽了兩聲,有些恐懼地抬頭看著李佑,道:
“殿,殿下,我等兩萬八千名兵士,只不過才過了一夜的時間,就只剩下了八千余名,其中還有近三千的傷兵,若當真再繼續下去的話,我大軍必敗無疑!”
“唰!”
猛然抽出了大帳中斜掛起來的寶劍,李佑看也不看地往後面一丟。
“咻!”
長劍閃爍著寒光,直接破空而去,從林森胸口穿過,讓這家夥死地不能再死了!
“妖言惑眾,擾亂軍心,當斬!”
李佑看都不看死掉的林森一眼,陰沉著面孔看著周圍的一眾府中的高層或是各州郡的刺史、都統,道:
“誰若是再像這廝一般胡言亂語的話,此人便是前車之鑒,本王絕不食言!”
“諾!”
一眾人等面面相覷,彼此的眸中多少都帶著失望的神色,看來當初是選錯了名主了。
不過既然他們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再也沒有機會再去後悔了。
……
叛軍過了這片亂石雜叢的平地,雖說活下來的也有近八千多人,可是真正還能夠征戰的兵力卻只剩下了五千之數。
這些人,即便不動用神武衛大軍,就算是那些普通的諸衛兵士,都可以輕松地將他們給解決掉。
“大將軍,咱們……衝下去吧?此刻他們已經是疲憊不堪,若是現在衝下去的話,咱們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滅了他們!”程處弼有些興奮地摸了摸身側的橫刀,說道。
“不成!”劉仁軌搖了搖頭,道:“王爺已經下了死命令,我們的任務就是減少他們的人數,就算現在剩下的八千人都算是多的了!如果我們再衝下去的話,豈不是亂了王爺的計謀?”
“啊?難不成我們就在這裡乾看著不成?”程處弼有些沮喪地說道。
“對,就只能乾看著!讓他們好好休息一晚上的,明日自會有人來收拾他們!”劉仁軌攤攤手,開始布置任務。
總不能一千人全都在這裡乾等著吧?
反正下面這些叛軍經過地滾雷這麽一炸,就算是再給他們一人十個膽子,他們也絕對不敢再繼續往前走了。
所以劉仁軌他們接下來的任務就要簡單得多了,只需要留下十名兵士監控著他們,剩下的就可以原地休息了。
這一夜的時間,叛軍自是不敢動,就連休息都休息不好,生怕那些消失的神武衛大軍突然給他們來一下子。
相比起他們,那些神武衛兵士們可是睡了一晚上的好覺,有幾個家夥晚上睡覺甚至還打起了小呼嚕。
第二日,天色一亮。
叛軍的指揮者看到這一片亂石路的時候不由氣結,只見那一片亂石鋪陳的地界兒,佔地面積並不算大,最可氣的是,不知道是誰還在那一片亂石最前面插了一個大木頭牌子,上面紅色的字很顯眼:
前方路險,請繞行!
你娘咧,誰他娘地這麽缺德啊!
叛軍的指揮者都快要哭死了,就因為打著趁夜偷襲的計策,結果偷襲沒成,反倒是損失了多一半的人馬,這叫他還怎麽往裡面衝?
“將軍,我們,還衝不衝?”
一名看起來賊眉鼠眼的家夥,踩著貓步來到叛軍的首領跟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衝?”
叛軍首領看了那家夥一眼,狠狠地一記耳光就抽了下來,同時口中還在說道:
“衝你娘啊衝?這滿山的衛府的兵士,加在一起足有一萬兩千人,再加上那些神出鬼沒的神武衛,我們拿什麽去衝?”
賊眉鼠眼的家夥捂著紅腫起來的臉頰,唯唯諾諾地說道:“將,將軍教訓的是!那咱們現在是……”
“撤!”叛軍首領陰沉著一張臉,說道。
“可是,可是王爺曾經嚴令我們不得後退,如果我們回去的話……”
看來這家夥還真是記吃不記打啊,都到現在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臉去和首領去頂嘴。
“滾!”
叛軍首領狠狠地踹了那家夥一腳,道:“到底你是將軍還是老子是?老子說撤就撤,你如果不願意撤退的話,那你就留下來等死好了!”
“傳令兵,鳴金收兵!”
叛軍首領大吼了一聲,同時調轉馬頭,率先向著後方退去。
這家夥,看他的速度,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叛軍首領的話,怕是都會以為這家夥是個逃兵呢。
“咚咚咚……”
震天的鼓聲響了起來,傳令兵奮力揮舞著長錘,口中還在大吼著,看樣子倒像是挺聲嘶力竭的。
隨著鼓聲,叛軍動了,他們開始向著後方緩緩地移動了起來,看他們那小心、謹慎的樣子,倒是很怕有各衛大軍突然冒出來一樣。
密林之中。
“快快快,要跑了,這些家夥要跑了!”看著下面的叛軍跑路,程處弼差點急紅了眼睛。
“你小子,給我安靜點!”劉仁軌狠狠地捶了程處弼的肩膀一下,呵斥了起來。
“可是,將軍,他們真得要跑了!”
程處弼沒在乎肩膀上的錘擊,急切地就像是要生孩子一樣。
“老實呆著!”劉仁軌拉了程咬金一把,道:“王爺早就有準備,哪裡用的著你在這裡瞎操心!”
“噠噠噠……”
就在兩人還在就這件事情上爭吵不休的時候,遠方,也就是天風山入口的方向,突然揚起了大片的煙塵,在那煙塵之後出現的乃是千軍萬馬,一水的黑色勁裝,很容易讓人猜出他們的身份來歷。
“是他們,他們回來了!”
劉仁軌看著滾滾而來的黑色洪流,全身的鮮血都在奔騰跳躍。
“是三哥他們!”
程處弼站起身來,眸中精忙閃爍。
“處弼,你速去獵宮通知王爺,就說三炮還有三多他們回來了!”
劉仁軌吩咐了程處弼一聲,轉身就帶著一隊兵士向著叛軍遠去的方向潛了過去。
……
“將軍,已經看到了叛軍,是否發動攻擊?”
天風山入口,一名神武衛的兵士縱馬在神色冷峻的趙三炮身側,躬身稟報。
“王爺喚我等前來就是為了平叛!”
趙三炮看著越來越近的叛軍冷哼了一聲,道:
“既然現在碰上了,那索性便一次性將他們全都解決掉吧!咱們也不欺負他們,傳令下去,讓兄弟們放棄火器,直接真刀真槍地上,將他們全都給殺了!”
“諾!”
神武衛兵士應了一聲,縱馬而去。
再看叛軍這邊呢?
原本正卯足了勁兒地狂奔,想要盡快逃出天風山,能跑多遠就跑多遠的叛軍。突然看到出現在他們面前地這支黑衣大軍的時候,腿肚子都開始打轉了。
原因無他,因為這支黑衣大軍,與昨日白天殺了他們七千多大軍的兵士們所穿的衣服相同,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也擁有著強悍的武力,足以再次滅殺他們七千名兵卒?
只可惜啊,眼下還並不是他們這一生中所遇到的最糟糕的情況。
因為就在叛軍停下腳步打算觀察一下形勢的時候,又是幾片煙塵從四面八方滾滾而來,目標直指他們。
煙塵滾滾,馬嘶長鳴!
那是一匹匹極其剽悍的青棕馬,他們駝著一名名身穿鎧甲,威風凜凜的兵卒,每一位都極其地英武,充滿了肅殺之氣。
一萬兩千名左右武衛、左右驍騎衛的兵士們,攜著破軍之勢而來!
這下子,還真是前有虎後有狼,而且還是群虎,群狼!
“將軍,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叛軍首領的副將臉都綠了,這種情況下還怎麽打?不管從哪個方向衝,那都是必死的局面。
慘就一個字!
“怎麽辦?投降吧!”
叛軍首領歎了口氣,臉上的苦意更濃。
“也別無他法了!”
叛軍諸高官軍校全都沉默了下來,顯然,能夠活命遠比死了要有價值地多。
這筆帳,他們還是能夠算清楚的。
……
天風山外五裡之處,叛軍大帳。
“殿下,而今已是大勢已去,我等只有留下命來,才能夠再謀大事!”
明州刺史張帆是個聰明人,雖說長得有些難看了些,可是這腦子卻是轉得很快,他繼續說道:
“這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殿下,我們現在也只有敗走一途了,還是趕快走吧,若是晚了的話,就走不掉了!”
李佑的臉上充滿了頹然之色,他一屁股坐在了寬大的椅子上,道:
“他竟然早有準備,枉我心機算盡,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殿下,不要再想那些了,我們這一次是輸了,可並不代表以後也會輸,只要我等耐心等待,總是會有機會的!”
張帆拉了李佑一把,繼續勸說道:“現在若是再不走的話,就真得走不了了!”
就在張帆話音落地之後,一道平淡的聲音傳進了大帳之中:“你以為,現在你們就走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