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謬讚了,我這一身的手藝可都是您親自傳授的,沒有王爺的話,怕是我老蔡這一輩子也不過是一個賣炊餅的街邊小販!”
老蔡可不敢居功,因為在他看來,他的一切全都是李元霸賜給他的,他老蔡雖說讀書不多,可是知恩圖報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好了,你的心意本王知道,這樣吧,一切就全都在這酒裡了!”
李元霸被老蔡說得心中感觸頗深,從擺放著火鍋料的桌子上端起了一隻酒盅,一仰脖子,炙辣的烈酒直接順著喉管,滑進了李元霸的肚腹之中。
“王爺豪爽!”
一屋子的廚子們,滿目真心地看著李元霸舉杯痛飲,也有樣學樣地一口飲盡杯中酒,紛紛向李元霸發出了讚歎的聲音。
李元霸示意眾廚子安靜下來,繼續說道:
“想必諸位已經知道方才大殿當中所發生的事情,現在本王就是想來谘詢谘詢你們,看看你們能不能夠製作出容易消化的膳食來?”
後廚當中的一眾廚子們面面相覷,彼此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個時候,還是作為廚師長的老蔡站了出來,道:
“王爺,要說這最好消化的東西非粟米不可,這粟米可以清熱、清渴、滋陰,補脾腎和腸胃。要不,小的先給公主殿下熬一碗粟米粥?”
粟本就是華夏的五谷之一,不過這些大唐的貴族們早就習慣了精糧,對於粟米這種粗糧早就已經忘了它們的味道。
李元霸倒是對這種前世被稱為小米的糧食情有獨鍾,因為前世的時候,只要他胃口不舒服吃不下飯的時候,家裡的老頭子們就會為他熬製小米粥。
雖說有的時候,小米粥難喝到剌嗓子,可是這東西確實很好消化!
所以,聽到老蔡的建議後,李元霸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說道:“好,你先試試看,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再嘗試別的辦法!”
“好嘞,我現在就熬一鍋出來!”老蔡知道李元霸的脾性,能夠讓這位主親自來後廚,表明王爺是真著急了。
都說熬粥是個功夫活兒,不過眼下的時間很緊急,李元霸可等不起,所以這熬快粥也出了熬快粥的法子。
過了有一刻鍾的時間,當大鍋裡面升騰起濃濃的粟米香氣的時候,一碗金燦燦的粟米粥也被老蔡端了出來。
“王爺,好了!”老蔡說道。
李元霸從老蔡的手裡頭接過了粟米粥,道:“好了,給本王就是了,若是不能吃下去的話,本王再來就是了。”
其實李元霸也是在為這些廚子們著想,以目前李世民的脾氣來看,如果小兕子這一碗粟米粥吃下去之後也吐出來的話,怕是李世民當即就會把做飯的老蔡給砍了腦袋。
……
此刻,後院內堂之中的眾人還處於焦躁不安的狀態中,眼瞅著李元霸走了回來,李世民立刻說道:
“元霸,兕子方才剛剛把藥喝下去,後廚那邊怎麽樣了?有沒有琢磨出容易消化的膳食來?”
李元霸攤攤手,道:“皇兄,反正你帶來的那些個廚娘是沒辦法了!”
“這些廢物!”李世民陰沉著一張臉,道:“朕非得讓手下人將她們的手筋全都挑了不可!”
李元霸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道:“算了,我這邊倒是做了一點東西,先給兕子試試吧,別到時候真吐出來!”
李世民眼睛一亮,道:“快,快喂給兕子。”
李元霸招來一個王府的侍女,將手中熬得黏稠的粟米粥遞給了她,讓她小心地喂給小兕子。
小兕子有些病懨懨地睜開了眼睛,小嘴微微張開。
“咕嚕!”
有些艱難地咽下了一口粘稠的粟米粥,兕子的笑臉頓時窘了起來。
這小丫頭從小就沒有吃過這麽糙的食物,因為自小體弱多病的原因,所吃的膳食都是精挑細選的食材,對於粟米這樣的東西自然是沒有吃過的。
“這是什麽?這麽難以下咽嗎?”
李世民看出來小兕子吞咽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困難,從桌上抄起了一隻湯匙舀了一杓,吞咽了下去。
這才剛剛嚼了兩下,眉頭就已經擰成了川字,這東西究竟是什麽,嚼起來不僅硌嘴,而且還糙地難以下咽。
“皇兄,您這高高在上的,哪裡知道這是什麽東西?”李元霸輕笑了一聲,道:“這東西可是咱們中華自古以來就存在的東西,五谷之一的粟米。”
說到這裡,李元霸頓了頓,繼續說道:“這種東西,咱們中華的百姓可是吃了不止千百年了,怎麽百姓能夠吃下去,你就吃不下去嗎?”
“粟米?”
李世民乃是出身於隴西李氏,他老爹更是前隋的太原留守,甭管是李氏大族還是太原留守,都不是簡單的大富大貴之家,估計就算是當年李世民領軍打仗的時候,這所用的軍糧裡面都不摻雜粗糧。
“咳咳!”
就在這時候,小丫頭的咳嗽聲響了起來,卻是她吞了幾湯匙的粟米粥,到後來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不行,為什麽還是不行?”李世民很煩躁,煩躁的他現在很想殺人。
李元霸皺了皺眉頭,這種情況可是把他給難住了,難不成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對了,記得小時候自己高燒不退,整日裡吃不下東西,老頭子曾經給他做過一碗雞蛋羹,滑嫩的雞蛋羹不僅勾人食欲更是易於消化。
可以做這個啊!
想到這裡,李元霸輕輕一拍手,轉身就衝出了後堂。
眼下眾人全都是一籌莫展,對於李元霸突然衝出後堂也沒啥反應。
……
後廚,李元霸前腳剛走,那些年輕的廚子們後腳就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詢問老蔡一些關於前面大殿中的事情。
哪知道這才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位主兒就又回來了。
“王爺,怎麽樣?晉陽公主殿下吃了嗎?”老蔡很緊張,難得他的主子交代一件事情,可千萬別給辦砸了。
李元霸沒有接老蔡的話茬,而是直接招呼道:“老蔡出來給本王打下手,其他人該吃吃該喝喝!”
老蔡不敢怠慢,連忙來到了後廚外堂,聽候李元霸的命令。
“老蔡,你去備上一些雞蛋,記住蛋清與蛋黃要分開!”
李元霸來到爐灶面前,很是熟練的開火起鍋,並且在鍋上架上了一隻蒸籠,這個時候小小的雞蛋也被老蔡打了幾十個了,個個都是蛋清、蛋黃分開。
李元霸先是取過盛放蛋清的碗,隨後放了超過蛋清兩倍的溫水進去,並且撒了一點鹽和用來提鮮的雞精。
之後,他又按照同樣的程序,將蛋黃做了相同的處理。
等鍋中的水開了之後,蒸籠被李元霸打開,將分別盛放著蛋清和蛋黃的兩隻碗放到了蒸籠上面蒸。
過了有一刻鍾的時間,李元霸讓老蔡將火給關上,同時將籠屜裡面的兩大碗雞蛋羹端了下來,又用湯匙小心地將兩隻碗中已經凝結成形的蛋羹,給各自分成了兩半。
一般蛋清羹對上一半蛋黃羹,再在上面淋上點醋,還有自製的香油。
轉瞬間,一碗香氣逼人,涇渭分明的雞蛋羹出現在老蔡面前。
“王爺,這是什麽?”許是被雞蛋羹的香氣給勾起了食欲,老蔡都有些食指大動了。
李元霸道:“此物名為雞蛋羹,雖說看起來做法簡單,但是對於火候的要求還是很嚴格的!咱們大唐這麽多年了,雖說對於料膳食之事,多是以蒸煮為主,可是本王敢斷言,這雞蛋羹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咱們大唐!”
“這叫什麽雞蛋羹的,真得能夠讓晉陽公主殿下吃下去不吐?”盡管老蔡很在意這種雞蛋羹,可是他對於藥理並不了解,這才有此一問。
李元霸聞言沉默了下來,實在是這個問題他也回答不上來,別到時候不管用,還得另想他法。
時不我待,當李元霸端著雞蛋羹出現在後堂的時候,那濃鬱的香味早就將眾人的饞蟲給勾出來了。
“嗯,真是好香的味道啊,光是聞著這股味道就讓人食指大動了!”
高陽公主小巧的鼻翼翕動著,眼睛裡面充滿了驚訝的神色,因為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吃過這種東西。
“是什麽東西這麽香啊?”
許是被這股香味給吸引了,小兕子好像是突然來了精神,原本還有些病懨懨的樣子,似乎是多了幾分神采。
這回李元霸是親自上陣,等雞蛋羹的溫度略微降低一些下來之後,李元霸這才掏出一枚湯匙舀了一湯匙雞蛋羹,細心地放在嘴邊吹了吹,道:
“兕子,張開嘴巴嘗嘗四叔做的雞蛋羹好不好?”
兕子小嘴上下動了兩下,乖巧地張開了嘴巴。
當那一小湯匙的雞蛋羹喂進小家夥嘴裡的時候,小家夥似乎是一下子來了精神,一口雞蛋羹很快就順著喉管吞咽了下去。
那種滑膩、酸甜的口感似乎讓小兕子有了些胃口,小兕子的精神頭足了一些。
李元霸瞅著似乎是有戲,連忙又是幾湯匙喂了下去,不過短短的盞茶時間,小家夥竟然吃了有半碗雞蛋羹,這讓在場的眾人是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