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順有些緊張地叩首謝恩,甚至可以說是有那麽點受寵若驚地說道:“今日出門的時候,母親就叮囑順兒,說太上皇是極看重我的,待我必定如親生女兒一般!”
以武順的性格,肯定是說不出這話來,這全都是李元霸一句一句教出來的,只是這拍馬屁的嫌疑也太大了一點。
李淵將李元霸夫婦倆拉到炕上坐下來,笑著說道:“武士彠卻是養了個好女兒啊!”
武順聞言微微呆愣了一下,不過卻並沒有說話。
李元霸捏了捏武順的小手,對李淵說道:“父皇,這好女兒可不是他武尚書養的,如果不是那個糊塗的老家夥,順兒也不可能受這麽多的苦!”
李淵倒是不知道這個中的種種因由,聽到李元霸的話後,不由得追問了起來。
李元霸看了乖巧的武順一眼,道:“父皇,當年我那嶽母楊氏……那武家兄弟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竟然將順兒打包……額,將順兒送給青雀去當王妃……就這樣,順兒就成了咱們李家的媳婦!”
“唉!”
又是一翻兄弟姊妹苦肉相爭,李淵歎了口氣,道:“武士彠這老家夥也真是的,官倒是當得挺好,怎麽就處理不好自己的家務事呢?”
李元霸無奈搖搖頭,道:“父皇,須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這話似乎是意有所指,聞聽此言的三人全都陷入了沉寂,大殿霎時變得安靜了下來。
……
在翠華殿中待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李元霸就將武順領到長孫皇后那裡,隨後隻身來到了兩儀大殿,這個時候已經是巳時了。
兩儀殿中,一眾文臣武將們側目看到李元霸進了大殿的時候,哪裡敢怠慢,連忙躬身行禮。
這些剩在殿中的一眾文臣武將們,那顆全都是五品以上,三品以下的官員,雖說並沒有長孫無忌等人位高權重,但是如果拿到外面的各州道郡縣的話,也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是以對於他們,李元霸倒是也並沒有端王爺的架子,很是客氣地含笑說道:
“昨夜諸位前來參加本王的婚宴,本王卻是招待不周,還請諸位莫要怪罪!等哪日有暇了,本王必會在府上再擺上幾桌,重新宴請諸位!還請諸位到時候一定要賞光啊?”
“王爺客氣了!”
“王爺宴請,那是我等的榮幸,自然要到的!”
這一眾大臣們巴不得抱上大唐朝這位最有權勢的王爺的大腿,聽他這麽說,那還不上趕著阿諛奉承幾句?
就在李元霸打算繼續和這幫大臣們聯絡一下感情的時候,劉三水從兩儀大殿後殿匆匆走了過來。
“王爺,陛下請您過去!”他說道。
李元霸點點頭,與一眾大臣們擺了擺手,跟在劉三水身後入了後殿。
……
兩儀大殿後殿不比前殿,雖說同屬正殿,可是這後殿的陳涉更像是一個休息用的書房,不僅有古拙的書架、九尺來長的床榻,甚至還有一方裝點地極其精致地土炕。
此刻,李世民正盤膝坐在土炕上,低頭塗改著什麽。
而李承乾、長孫無忌以及李靖等人,卻是靜靜地立在兩個裝滿木炭的火爐旁,取著暖。
“哈哈哈,諸位今日倒是來得早啊!”李元霸大跨步地進了後殿,先是朝眾人打了個招呼,隨後就自顧自地爬上了土炕。
“見過王爺、四皇叔!”
眾人似乎也已經習慣了李元霸的隨意,待其在李世民的對面坐好之後,這才開始向他行禮。
“都免禮吧!”李元霸擺擺手,扭頭對李世民說道:“皇兄,關於昨日的事情,處理地怎麽樣了?”
李世民捏了捏眉心,有些煩躁地說道:“還能怎麽樣?只能是加快步伐,調遣軍隊,時刻防備五姓七望,以及那些番邦蠻夷們再有所動作!”
“那五姓七望之地,最近的一個距離長安城都得有數百裡地,如果是飛鴿傳書的話,也要用時兩天一夜,短短兩天的時間,是有些過於倉促了!”長孫無忌插了一嘴。
“此番謀逆,五姓七望以清河崔氏為主導!昨夜,朕已經命各衛府的兵將連同皇城禁衛,將長安城中所有與五姓七望沾親帶故的人全都給抓了起來!可即便是這樣,還是讓他們把消息給傳了出去。”
李世民的眉頭皺地更深了,這些事情很讓他苦惱。
“皇兄,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李元霸勸慰道:“或許這件事情,五姓七望做了兩手準備呢?”
“什麽意思?”李世民楞了一下,問道。
“在你們想來,昨夜謀逆失敗,五姓七望的人會怎麽做?”李元霸看了眾人一眼,問道。
程咬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道:“破罐子破摔,趁勢謀逆,叛出大唐!”
“除了這個,似乎也沒有其他的結果了吧?”牛進達道:“他們應該清楚我大唐律,謀逆可是第一等的大罪,抄家滅族都是輕的!除了拚死抵抗,坐實了反賊這個名頭,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第二個結果!”
坐在炕上的李元霸見眾人全都沒有其他的意見,不由得咧嘴一笑,道:“怎麽就不能有第二個結果呢?”
“王爺的意思是……”房玄齡和杜如晦似乎是明白了點什麽。
“棄子!”李元霸吐出了兩個字,斬釘截鐵。
“棄子?”李世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李元霸點點頭,道:“比起過多地消耗掉家族多年的底蘊,到頭來換取一場失敗的話,不如壯士斷腕!”
長孫無忌等人的臉上全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這些城府極深的文臣還有作為軍中之神、軍師的李靖、李績,經過兩人這麽一點倒是想到了什麽,可是這在場的還有兩個粗莽大漢,這倆貨滿腦子都是肌肉,哪裡有什麽想法。
“王爺,陛下……這什麽意思,您倒是快說說啊,快急死俺老程了!”程咬金有些焦急地說道。
“是啊,王爺……話說一半,誰能知道是個啥意思啊?”牛進達憋著一張臉,那樣子都快趕上尉遲老黑了。
不過相比起他們,這次尉遲老黑倒是很淡定。
尼瑪,哥都說的這麽直白了,這倆糙貨怎麽還不明白!
李元霸翻了個白眼,道:“本王的意思是說,五姓七望會放棄這些參與謀逆的家族成員,並且還會放低姿態,許給朝廷一些承諾還有補償,以此來換取朝廷不再追究此番謀逆的罪過!”
“這不可能!”程咬金滿臉不可思議地說道:“五姓七望不會這麽做的!”
“那可說不準!”房玄齡悠悠地說道,“正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大唐一旦國本被破,那些喪心病狂的黨項、番人,會放過我大唐?沒有了我大唐軍隊的保護,五姓七望可沒有那麽多的兵丁來保護他們的族人和利益!“
“那他們還想著謀逆,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程咬金很費解啊,以他的能力,如果沒有人給他說明白的話,恐怕他就算琢磨一輩子都琢磨不透。
“人啊,一旦渴望一個位子久了,必然會生出無可抑製的貪婪之心,當貪婪之心膨脹到無以附加的程度,便會一下子噴薄出來!”李世民環視了眾人一圈,這才緩緩地繼續說道:“別說是謀逆了,就算是真殺了朕,使我大唐分崩離析,恐怕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後悔之意!”
聽出了李世民話語中的沉重,長孫無忌等人頓時躬身道:“陛下……”
李世民擺擺手,道:“無妨,只是有感而發!元霸!”
“皇兄!”李元霸接口道。
“待會你去一趟右武衛府,簽發戰備公文,命境內右武衛全府兵將進入戰備狀態,隨時準備應對五姓七望的反撲!”
李世民對李元霸吩咐了一句,隨後又扭頭看著程咬金等人,道:“知節,李績……你們倆回去之後處理一下家事,便連日趕往河西之地,指揮邊境兵士做好戰備工作,要快,遲則生變!“
“末將領旨!”
程咬金很興奮啊,平靜了這麽些年,終於又有仗要打了!
他娘地,早就看不慣這些番邦鱉犢子了,這次說什麽也要把他們給打殘了!
而之所以叫李績跟著程咬金去邊關,在李元霸看來就是給他找個婆婆,至少這樣還有個人看著他。
“陛下,我呢,我呢……”
看到程咬金分配到了任務,牛進達和尉遲老黑這對難兄難弟,頓時眼巴巴地瞅著李世民看,生怕李世民把他們倆給拋棄了。
“至於你們……”李世民看著這倆倒霉蛋,沉吟不已。
“皇兄,依我看,不如就讓兩位將軍全都去隴右吧,這樣既能看著那幫子番邦夷族,又能同時打掉羌人那幫子散兵遊勇!畢竟邊疆的百姓們,受那般羌人荼毒太深了,這次也該讓他們付出點代價了!”
李元霸見李世民有意把牛進達他們倆留在關內,便出言幫他們二人說了一句話。
李世民聞言想了想,雙眸之中放出了狠色,道:“如此也好!我大唐自立國以來,休養生息了這麽多年,是時候該活動活動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