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王子豪和李元霸可以說是老熟人了,上次因為君子六藝的賭鬥輸了,王子豪不僅在族中顏面盡失,更是差點因此丟了繼承族長的資格。
眼下看到李元霸,自然是憤恨無比!
“哦?原以為你已經回返太原了,沒想到還在這長安城中!也罷,倒是省了本王跑一趟太原了!”
衣衫上猶自帶著鮮血的李元霸,此刻笑得異常燦爛,他看著王子豪等一眾王氏長安別院的主事人,繼續說道:“怎麽樣?是你們自己隨本王走,還是本王讓人請你們走啊?”
“王爺這是什麽意思?”頭髮花白的王天河站了出來,擋在了王子豪等人的身前,道:“我等犯了何罪,為何要我等跟你走?”
“怎麽?你們做出了什麽事情,難道還需要本王來給你們提個醒嗎?”李元霸淡淡地看著王天河,聲音森冷。
“那是自然,我等可不知道犯了何事,還請王爺示下!”
王天河這是典型的死鴨子嘴硬,到了現在竟然還搞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
“好,那本王就讓你們明白明白!”李元霸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了幾張宣紙,隨手丟給了跟在身側的王子和。
王子和恭敬地接了過來,打開來是一份名單,大喝道:“太原王氏王遠,王子豪,王顯……”
一個個名字叫出來,那些被叫到名字的王氏族人,臉色驟變,邊上自有武王府的親兵開始拿人。
於是這些王氏族人們頓時炸開了鍋,其中被抓的王顯更是大叫:“我等到底犯了什麽罪,你為何不分是非黑白的就來拿人?你放才不是說要讓我等明白明白嗎?為何說話不算話?”
李元霸猙獰地一笑,沒有說話,只是猛然揚起了右手。
“鏘!”
下一個呼吸間,所有衝進這後院大堂中的上百名兵卒,齊刷刷地拔出了腰間的橫刀,面目猙獰的地齊聲喝道:“放肆,誰敢亂來?”
澎湃的聲音當真像是海浪一樣,滾滾而去,登時就將局勢一下子給控制住了,其中,王遠、王顯……等人更是直接被扯出了人群。
李元霸掃了這被王府親兵們押著的二十八人一眼,冷哼了一聲,說道:
“哼!貞觀五年六月下旬,你王氏在驪山北麓的鐵礦突然發生塌方,致使礦井下的十數名礦工就此殞命!你等不急著救援也就罷了,偏生還不叫周遭的百姓們進行救援!此是第一條,草菅人命!”
“至於第二條……”李元霸冷冷的一笑,道:“這第二條也與第一條有關,這些礦工們之所以被活活悶死在礦井中,地震不過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一點……乃是因為在那礦井深處發現了金礦!你等為了保守秘密,為了可以私自盜挖金礦,這次定下了這條毒計!此兩項罪名,所受刑法應當如何,相比你等也很清楚。怎麽樣?還需要本王繼續說下去嗎?”
李元霸住了口,他看著一眾被抓起來的王氏族人,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樣。
“你,不可能……你有什麽證據嗎?”王遠嚇得渾身直哆嗦,這可是他們王家的死穴。
殺死區區十數名百姓倒是小事,或許使些銀錢。通通關系,以他們五姓七望的勢力,很快就能夠擺平。
可是私自盜挖金礦,這罪名可就大了!這是要幹嘛?為了造反而囤積財帛嗎?簡直就是作死啊!
除了主事的這二十八人,其余的太原王氏族人對此事均是一無所知,而汪直之所以能夠知道,還是因為王霸說話嘴上沒個把門的,再加上汪直負責礦上的安全守衛工作,是以這才告訴了他。
“證據?你跟本王要證據?”李元霸哈哈一笑,道:“來人,把這些盜挖金礦,意圖犯上作亂的逆賊,全都給本王帶走,凡有頑抗者,格殺勿論!”
“諾!”
如狼似虎的王府親兵以及衛府兵將們,滿臉肅殺地看著面前這群,在他們看來就像是羔羊一般弱小的王氏高層,毫不猶豫地壓著他們的臂膀向著王氏長安別院行去。
胳膊上吃痛的王遠以及被嚇傻了的王子豪,瘋狂地掙扎了起來,他們大聲吼叫著:“姓李的,放了我,你快放了我!陛下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
“哼!”李元霸冷哼了一聲,道:“這話還是等你們到了大理寺再說吧!帶走!”
話音落下,李元霸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已是帶著大隊人馬揚長而去。
李元霸押著這一眾王氏族人趕赴大理寺,王氏長安別院的人全都傻了眼。
特別是王天河,作為太原王氏在長安城的主事人,他怎麽就沒事?為何他的手下們都被帶走了,卻獨獨把他給留了下來?難不成他這事為了謀奪王氏的族長之位,和李氏皇族有勾結?
李元霸這一招也夠狠的,這明擺著是要讓王氏族人們互相猜忌。
“主人,我們,我們現在怎麽辦?要不要我派人去通知太原那邊?”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了王天河一眼,說道。
“先不急!”王天河擺擺手,想了半晌又說道:“這樣吧,你去準備幾份禮物,某要去拜訪幾個老朋友……”
“是!”
管家知道不該問的事情不問,他恭敬地應了一聲,急匆匆地走出了後堂。
……
且不提王氏這邊如何自救,當李元霸帶著一大票子精兵悍將們,將那二十八名王氏族人帶往大理寺牢獄的時候,李世民已經抵達了這裡。
眼下,大理寺牢獄戒備森嚴,到處都是身著黑甲的皇宮禁衛,手中提刀往來出沒其中。
李元霸所過之處,無人敢上前來盤查,一眾禁衛們見了他紛紛行禮。
李元霸面無表情地走過去,一路直入那陰暗潮濕的牢房。
牢房最中央的審訊大廳中,李世民面沉似水,在他的身側站著已經換了一身行頭的李承乾和李恪,而在便上,則站著一圈皇城中最精銳的禁衛。
在略帶著一絲昏暗的審訊大廳中,此時已經缺失了雙臂以及右腿的王霸,正半躺在一條長條凳上,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李世民,也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因為生命快要走到盡頭,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尊卑。
“踏踏踏……”
就在這時,一連串的腳步聲從審訊大廳之外的回廊中響起,越來越近。
“吱呀!”
鐵製大門打開,李元霸陰著一張臉帶著李愔和李渾走了進來。
“皇兄!”
“兒臣見過父皇!”
李世民擺擺手,示意三人免禮,向李元霸說道:“人都抓來了?”
李元霸點點頭,道:“除了留下了王氏的主事人王天河之外,王霸所報二十八人,已盡數抓捕!”
李世民看著李元霸身上那被血液染成暗紅色的衣袍,突然想起了十九年前那段縱馬征戰的歲月,不由得上前幾步,輕輕拍了拍李元霸的肩膀,道:“元霸,辛苦了!”
李元霸不在意地搖了搖頭,道:“二哥言重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既然這老天讓我昏睡十九年後再次清醒,那我就斷不能讓任何人做出傷害我的親人,損害大唐利益的事!”
“好!”李世民聽到這話,眼角有些濕潤,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元霸,今天的事情全憑你做主!這些人是死是活,你看著辦!”
“既然皇兄放權於臣弟,那臣弟就將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徹底調查個清楚!”
說到這裡,李元霸對著鐵門之外大聲叫道:“王統領,把王遠給本王帶進來!”
“進去!”
須臾之後,鐵門之外傳來了一道粗豪的嗓音,就見王子和狠狠地推了王遠一把,將他直接給轟進了審訊大廳。
“哼,你哪隻手推的某,等某出去之後就斬斷你哪隻手!”
被推的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吃屎的王遠,滿臉怨毒地看了身後的王子和一眼,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是誰,就開口威脅了起來。
“進了這大理寺天牢,你以為還能夠出去嗎?”
見到那王遠進了這大理寺牢獄,竟然還如此地囂張跋扈,李世民的臉色也變在一瞬間陰沉了下來。
“你算什麽東西,就連當今聖……陛,陛下……”
王遠看都沒看說話的是誰,隨口就呵斥了起來,可是當他扭過頭看到那一角明黃色衣袍的時候,卻是驟然一愣,待他順著衣袍向上看到李世民的臉,更是嚇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想想也是,這整個大唐朝,除了太上皇李淵以及聖人李世民之外,誰還敢穿明黃色的衣服?
“哼,你倒是說說看,朕算什麽東西,啊?”
李世民冷著一張臉看了王遠一眼,突然毫無征兆地上前一步,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直接給踹飛出去兩三米遠。
“嘶!”
痛,肩膀處傳來鑽心一般的疼痛,可是偏生王遠還必須得忍著這種痛苦,不敢叫出聲來。
因為面前的這位是當今的聖人,雖說此時的五姓七家勢大,可李世民若是想殺了他,家族中個屁都不會放,死了也是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