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何足懼哉
  一語出，驚四座！

  太史雷王驟然變色，難以置信的看著無天，似乎在問，千真萬確？

  什麽推卸責任， 明哲保身的想法，統統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腦子裡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搞清楚這件事的真相。

  風華呂也是此般模樣，難以相信的眼神，在無天和母親身上來回掃視， 似是要從兩人的神色間，得到心裡想要的答案。

  “吸！”

  公孫昊術七人也同時吸了一口涼氣，恍然大悟。

  他們終於明白了， 為何無天之前會那麽鄭重，原來之間居然隱藏了這麽大的秘密！
  至於真假，他們根本不會去懷疑。

  讀取記憶這個神通，從他們認識無天到現在，就從來沒有失敗過。

  不過，無天直接道出這樣的秘密，倒是令幾人很不爽，不是說要狠狠的敲東域高層一竹杠，怎麽現在什麽條件都不講，就直接說出來呢？

  敲竹杠的事，無天自然沒有忘記。

  但是，這個消息，已經不能用戰功來衡量了， 再者， 這麽重大的事， 也不能拖延下去，必須當機立斷。

  他看向空畢明王，眸子光芒迸射。

  隨著他的目光移去，其余幾人的目光，也都紛紛跟著移去。

  只見空畢明王臉色陰晴不定，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逼視著無天的眼神中，讓人很明顯的能感覺到，有詫異，有驚疑，有心慌，還有殺機……

  “原來真是這樣。”風華呂低語，悲歎不已。

  在場的人，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母親，向來都是沉穩和冷靜的人，如果無天說的這件事，只是純屬胡亂捏造，母親的情緒，絕對不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低語猶如蚊吟，卻似九天驚雷，落在空畢明王的腦海中，再看兒子神色間那悲慟與失望的神色，她心裡一痛，輕聲呼喚：“風兒……”

  “不要這樣叫我！”

  風華呂歇斯底裡的咆哮，面色痛苦，但心裡更痛，徹痛心扉，猶如刀割般！

  他呢喃：“雖然我對你們並沒多少依戀，但是一直以來，你們都是我心目中最偉大的父母，每當和朋友，或者陌生人，甚至敵人，談及你們的豐功偉績時，我都會引以自豪。”

  “我曾發過誓，我要以你們為榜樣，和你們一樣，保護東域的子民，擔負起一份責任，可是……最後沒想到，你們居然是這樣的人，權勢，地位就真的這麽重要嗎？一己私欲能比得上東域萬千生靈的性命重要嗎？說啊！你告訴我啊……”

  說到最後，風華呂再也控制不住內心中的情緒，直視著半空中的母親，狀如瘋癲的咆哮起來。

  “我……”

  空畢明王欲言又止，無話可說。

  這些話，如果換成從別人的嘴裡吐出，她大可直接無視，但卻是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她無法忽略，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柄柄利刃，狠狠的扎在心窩，令她心痛不已。

  她心裡在深深的自責，一直以來，都忽略了兒子的想法，如果不是今天說出這番話，她還會一直以為，自己的孩子只是一個喜歡仗勢欺人，桀驁不馴，胡作妄為的二世祖。

  這就是以前她給風華呂的定位，不過如今聽到這番話，她終於明白了，其實那些只是兒子的表面，他的內心，卻存有大仁和大義。

  空畢明王歉意道：“對不起，是母親從來沒有和你認真的相處過，或者談過心，忽略了你的感受，不過你要明白，我和你父親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原因，也是為了你的未來著想。”

  “未來？”

  風華呂搖頭自嘲道：“今後我注定要一生背負叛徒之子的惡名，我的未來，我的夢想都已經破碎了，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只是想勸你和父親，如果你們真的很愛我，為我著想，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如此一來，或許我還能在他人面前，抬起頭做人。”

  “有子如此，你們還有什麽不能滿足的呢？”

  無天搖頭歎道：“你是明王，應該懂得，要是蛟皇被你們害死，不僅東域會大亂，西域得到這個消息後，也會發起全面反攻，到時候，即便你們掌握了東域的大權又能怎麽樣？你們有信心，能將偽神靈的異類生物大軍擊潰？”

  空畢明王目光一轉，看著無天，不怒自威。

  無天坦然面之，繼續道：“四位聖者設局坑殺蛟皇，完全是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如果我們現在就將這個消息，通知蛟皇，等他有了準備，再加上寒冰魔主的相助，你認為四大聖者還有機會？”

  隨後，無天看向太史雷王，淡淡道：“你是蛟皇的弟子，對他的實力應該最清楚，你來給明王說說。”

  “還用得著說？明王自己心裡就有數。”

  太史雷王翻了翻白眼，老臉上的自豪，卻不加掩飾。

  然後看向空畢明王，認真道：“明王，無天雖還年輕，但句句在理，東域一旦內亂，西域必然會抓住機會，發起總攻，到時候吃虧的只會是東域。”

  “當然，還有你的孩子，即便他沒死在戰禍之中，也會因為你們的關系，而被世人唾罵，永遠抬不起頭來，所以，還請明王，能三思而後行。”太史雷王躬身真誠一拜。

  掃了眼二人，空畢明王恍悟道：“原來無天八人是蛟皇的棋子。”

  “棋子？”

  太史雷王一愣，苦笑的搖頭道：“明王這就猜錯了，別看他們幾個都還年輕，但論起心機，別說老頭子我，恐怕連明王都得甘拜下風啊！”

  看著無天八人，空畢明王若有所思的道：“這點我也看出來了，而你們也說得在理，不過有些事木已成舟，想要改變，已經來不及了。”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想我無天一生，強敵多不勝數，比如青龍洲的火雲宗和炎宗，在當時年幼的我看來，就和仙神沒什麽區別，最後不也被我統統覆滅？只要明王肯做，相信沒什麽辦不到的事。”

  無天笑了笑，語氣風輕雲淡，神色從容不迫。

  突然，他臉色一變，似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目光變得極為陰沉。

  “難道……”

  見狀，公孫昊術幾人細想一下，心裡頓時沉了下去。

  旋即八人相視，雙目中同時浮現出濃濃的震驚之色，並異口同聲的喝道：“這是西域在策劃。”

  封逸輝肯定道：“沒錯，一定沒錯，這次坑殺蛟皇的真正幕後之人，絕對是西域。”

  公孫昊術點頭道：“蛟皇在東域的地位，無人可代替，只要他一死，東域的士氣勢必會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期。”

  “看來四大聖者內的奸細，即將要浮出水面了！”

  無天八人陡然抬頭，紛紛看向空畢明王，不放過她臉上出現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幾人的對話，並沒刻意隱瞞，所以，在場的人都能聽見，他們就是要看看，空畢明王在聽到奸細二字時，會出現什麽反應。

  如果下玄聖者真是奸細，那麽聽到這句話之後，空畢明王必然會有所反應。

  “什麽？四位聖者內有奸細？你們有沒有搞錯？”

  結果，空畢明王對於這則消息，也是非常震驚，並且在八雙眼睛的注視下，沒有發現任何作假的痕跡。

  “看來下玄聖者基本可以排除了。”幾人相視一眼，心裡暗忖。

  太史雷王雙目雷光閃爍，死死的看著無天，既激動，又忐忑，道：“難道你已經知道奸細是誰了？”

  無天搖了搖頭，手指空畢明王，沉聲道：“找出真正的奸細不難，但要看空畢明王會不會配合，不過在這之前，你最好還是先真誠相待，將你和蛟皇預謀了幾萬年的計劃，告訴她。”

  “這……”

  太史雷王猶豫了。

  無天道：“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麽，不過現在別無選擇，因為只有她，才能從下玄聖者的嘴裡，套出我想要的答案。”

  沉吟了少許，太史雷王心下一橫，重重的點了點頭，抬頭看向空畢明王，將他和師尊這些年的計劃，全盤托出。

  聽聞，良久良久之後，空畢明王方才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道：“沒想到這些年來，種種不和，種種矛盾，都只是你和聖尊演得一場戲而已。”

  “師尊他老人家也是無可奈何，才會出此下策啊！”太史雷王歎道，道盡這些年追查奸細所飽受的辛酸。

  “我明白聖尊的苦心。”空畢明王幽幽一歎，她是個明白人，知道蛟皇不聲張此事，完全是為了東域的和諧。

  反之，如果此事曝光，恐怕早在幾萬年前，東域就已經大亂了。

  “所以，當我從師尊嘴裡得知，無天幾個小家夥的不凡之後，才會懇求他們幫忙調查奸細的身份，如今終於有了眉目，還請空畢明王務必要成全。”

  太史雷王說著，竟是噗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對空畢明王深深拜道，而他那有神的雙目，已然是老淚縱橫。

  幾萬年啊！

  其中付出了多少艱辛和汗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眼見奸細的身份，快要真相大白，他怎麽可能放棄？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和東域的安危相比，這一跪，又能算什麽？
  只要能找出奸細，捍衛東域，完成師尊交給他的使命，別說一跪，即便以性命相換，又何足懼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