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嘉棟並沒有死,炸彈爆炸的那一刻,他跟陸維軍一樣,都被氣浪掀翻,不過幸運的是,他並沒有如陸維軍一樣就此暈厥,雖說一時無法站起,但卻能勉強翻身,於是他奮力的將燃火的軍大衣退去,就地一滾順著沙丘翻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盧嘉棟剛剛離開沙丘的一刹那,另一枚炸彈瞬息而至,猛烈的爆炸瞬間掀起無可睥睨的風暴,直接將翻滾的盧嘉棟橫推出去,盧嘉棟直覺的有種騰雲駕霧快感,旋即急轉直下,在最後一刻隻覺得渾身濕漉漉的,而後眼前一黑便不知所雲.........
待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是一天以後,而所處的地點正是這處地處伊拉克南部邊境的小村莊,剛開始的時候盧嘉棟還以為自己又穿越了,直到阿卜杜勒老漢跟他說清原委,盧嘉棟這才恍然;
原來伊拉克西南部沙漠地表之下有一條水流充沛的地下河,而盧嘉棟恰巧被炸彈的氣浪推入伊拉克“獵鷹”地空導彈營駐地內臨時開河取水的水井裡,於是盧嘉棟順著地下河一路南下,直到被阿卜杜勒老漢從村南頭的小湖泊裡撈上來。
雖說僥幸沒被聯軍的炸彈轟成渣,但盧嘉棟的情況也並不樂觀,全身上下都是傷,右腳因為從高處墜落而扭傷,再加上被河水浸泡,身子虛弱到了極點,好心的阿卜杜勒老漢把他所能找到的所有辦法全都用上,這才勉強把盧嘉棟從鬼門關裡拉了回來........
“過來坐.......”
看著盧嘉棟一步一瘸的走了過來,阿卜杜勒老漢凝重的臉上終於浮現出欣喜的笑容,他是虔誠的穆!!啊!!斯!!啊!!林,秉承著善良包容的傳統,堅信行善事會得到上蒼的眷顧,
所以在發現奄奄一息的盧嘉棟後,才會不遺余力的救治,如今見到盧嘉棟並無大礙,阿卜杜勒老漢就好像自己死裡逃生一般,比盧嘉棟還要高興,一邊打著說著,一邊關切的詢問著盧嘉棟:
“身體好些了嗎?”
“沒什麽大礙了!”
盧嘉棟收起手中的拐杖,坐到阿卜杜勒老漢身邊,還沒等再次開口說話,一陣猶如炸雷般的轟鳴,從天際之上轟然傳來,盧嘉棟不禁抬頭看天,原本笑意盈盈的面龐不由得冷厲起來,
那是噴氣式發動機發出的聲響,如此轟轟隆隆不絕於耳,顯然不是一兩架戰機所能產生的,必然是數十架戰機一同飛過才能夠有如此驚心動魄的奇效,然而這又意味著什麽?盧嘉棟比誰都清楚.......
“還是放心不下前線的戰事?”
阿卜杜勒老漢已經知道盧嘉棟的身份,這不是聽憑盧嘉棟一家之言,而是他身上的確帶著證明身份的證件,所以阿卜杜勒老漢才會有此一問,不過饒是如此,阿卜杜勒老漢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拯救盧嘉棟並不是看中其身份,而是發自內心的想把一條鮮活的生命給挽救回來,
正因為如此,當他看到盧嘉棟凝望天空時所流露出的強烈戰意,阿卜杜勒老漢發自內心的有些不舍,因為他並不想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枉死在戰場,而是希望他能夠受到自己的感化,從此皈依伊!!啊!!斯!!啊!!蘭教,進而成為一位使者,在遙遠的東方宣揚教義。
盧嘉棟自然清楚阿卜杜勒老漢的心思,因為這幾天來,這位心地善良且虔誠的老漢,只要一有時間就會想他宣講教義,意圖將他就此感化,雖說他很痛恨美國在伊拉克境內的肆虐行徑,
可與此同時也不讚成薩達姆那些尤為教義的世俗化政策和侵略行徑,用一句後世慣用的政治詞匯來描述的話,阿卜杜勒老漢是一個典型的穆!!啊!!斯!!啊!!林溫和道派中的理想主義者。
然而盧嘉棟卻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恰恰相反他是一個非常理性的現實主義者,也正因為如此,阿卜杜勒老漢的期望注定會成為失望:
“你說得沒錯,我真的放不下!”
盧嘉棟並沒掩飾自己的真實的想法,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阿卜杜勒老漢蒼老的臉上難掩黯然的神情,深深的歎了口氣:
“唉.......我覺得我說得已經夠多的了,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做,美國固然可恨,但薩達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既然如此還不如選著淡然清淨,權當是真!!啊!!主給我們的考驗!”
為什麽?因為冷戰即將結束,因為美國的潛在敵人即將轉向中國,公然被扣押的“銀~~!啊!~河號”,近在咫尺卻無法逾越的海峽,毫無防備卻被炸的千瘡百孔的大使館,例行巡航卻被悍然撞毀的81192號戰機,
以上所有就如同一座座大山,壓得那段時間的中國無法喘息,所以在盧嘉棟穿越伊始,便立誓扭轉這種不力的被動局面,可想要改變這一切,顯然僅憑兩片嘴皮子和一腔理想滿懷的熱血絕跡無法實現的,而是需要一雙碎金斷鐵的拳頭;
只有這樣,才能讓敵人畏懼,才讓宵小止步,“我們不惹事,但從不怕事!”這是盧嘉棟自始至終堅信的準則,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推動對伊拉克的軍售,才會不顧上上下下的反對義無反顧的留在伊拉克,這其中固然有采集相關裝備實戰數據的意圖,但更重要的是要用那些撐起中國脊梁的武器裝備讓世界重新品味,那句從抗美援朝時就讓世人振聾發聵的警言:
“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豺狼來了,自然有令它望而卻步的獵槍..........”
“對不起,阿卜杜勒老伯........”盧嘉棟誠懇的看著的阿卜杜勒老漢:“或許我真的讓您失望了,如果您真想知道為什麽,那我只能說,也許我有些自不量力,但卻真心想用我這一雙手打出一個不一樣的朗朗乾坤...........”
..............
臨近黃昏,聯軍的空襲依舊持續,任誰都沒想到聯軍的空襲強度會加大到如此地步,晝夜不間斷的持續空中打擊,促使伊拉克軍隊只能畏畏縮縮的躲在防空掩體內,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饒是如此,伊拉克軍隊的傷亡依然持續攀升,因為美軍時不時投下的精確製導鑽地炸彈就好像長了眼睛一樣,直接命中防空掩體,並借助重力和慣性,依托強有力的鑽地彈頭穿透厚厚的鋼筋混凝土防護層,在內部驟然爆炸,只需一枚這樣的精確製導鑽地炸彈,整整一個防空掩體內的伊拉克士兵便無一生還。
好在美軍這類高性能精確製導武器並不多,可既便如此,伊拉克士兵的恐慌情緒依然無可阻擋的蔓延開來,因為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所在防空掩體上面就挨上一枚,就此血肉橫飛,屍骨無存。
要命的是,美軍並不單單是要將西南沙漠地區的伊拉克重兵集群給予重創,而是意圖張口血盆大口一口吞掉,之所以如此趕盡殺絕,除了要報復伊拉克重兵集群開戰頭幾天對美軍的嚴重打擊,
更為重要的是,這裡集中了80%的伊拉克精銳部隊,如果能夠將其完全消滅,無異於是將伊拉克的脊梁骨硬生生打斷,從而將伊拉克從地區強國的名單中永久除名的同時,也為美國未來的中東政策打下堅實的基礎。
正因為如此,美軍不但要盡可能消滅伊拉克軍隊的武器裝備和有生力量,而且還準備圍死、困死這支伊拉克重兵集群,為此他們出動是余個空中遊獵攻擊編隊,專門實施遮蔽攻擊,即發現逃竄和轉移的伊拉克軍隊,便毫不猶豫的實施毀滅性的打擊。
整整一個白天,他們攻擊了二十多個車隊,近三百余輛各型運輸車、裝甲車、坦克等裝備變成一堆堆焦黑的零部件,二千余名官兵死傷殆盡,從此葬身茫茫的黃沙之中,直到此時,後知後覺的伊拉克軍隊才發現,他們的“安全島”儼然成為等待死亡的修羅場........
“陸觀察員,陸觀察員........轟~~~轟~~~”
穆罕默德少將跌跌撞撞的跑到陸維軍所在的隔間,話還沒說完,頭頂上便響起劇烈的爆炸,震落的飛灰撲簌簌的落下來,搞得穆罕默德滿頭滿臉灰白一片,不過穆罕默德卻顧不上這些,胡亂的用手抹了兩把臉,便急急的來到陸維軍跟前:
“看來今天是不行了,美國佬這是要困死我們,所以..........”
“我明白........”
沒等穆罕默德把話說完,陸維軍便擺了擺手將其打斷,隨後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凝望著天花板上那道被重磅炸彈震出的猙獰裂痕,慘然一笑:
“大不了就是一死........只不過........”
說著,陸維軍的雙眸忽然又變得有些不舍,輕輕撫了撫身邊刻著盧嘉棟名字的骨灰盒,他不怕死,更自覺早應該去死,可面對眼前盛放好友遺骸的匣子,又不能就這樣一死了之,因為無論如何都必須要讓他魂歸故裡,穆沙拉夫少將也是一樣,盧嘉棟為他們而死,所以絕不能再讓他的遺骸灰飛煙滅,於是他咬了咬牙,發狠說道:
“您放心,陸觀察員,只要美國佬的空襲減弱,我就想辦法讓您離開,就算賠上一個營、一個團,乃至一個師,也不能讓盧教官丟在這裡..........”
“那你們想把我丟在那裡?是大漠戈壁,還是屍山血海?”
不等穆罕默德少將把話說完,一聲熟悉而又響亮的聲音從身後驟然響起,旋即身穿傳統阿拉伯服飾的盧嘉棟,邁著並不利索的步子,緩緩走進穆罕默德和陸維軍所在的隔間.........(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