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廠對精密機床的引進格外重視,更希望能盡早的掌握精密機床的各項操作技能,因此作為幫助萬山廠調試和培訓精密機床的技術員,王偉和羅章受到萬山廠的熱烈歡迎,廠辦主任趙偉親自迎接。
並按照幹部標準給他們安排了食宿,晚上副廠長黃偉國來到招待所,專門為兩人擺了桌接風宴,廠辦主任趙偉、車間主任喬俊峰以及安排去學習精密機床操作的陳子豪和劉偉悉數到場,算是給足了王勝和羅章面子。
至於已經成為萬山廠寶貝級的盧嘉棟卻沒有出席,不是他不想來,而是根本沒有時間,因為78式突擊步槍已經試裝了部隊,這種新型槍械在部隊使用中多少會出現些問題,所以盧嘉棟和吳天明從桂南廠剛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就被陳震拉到某部駐地,去聽試裝部隊代表的使用反饋去了。
所以他這段時間都不在廠裡,不過臨走前他已經交代了陳子豪和劉偉,一定要用心去學習精密機床的各項技術,爭取盡早把40mm榴彈引信製造出來,正因為有盧嘉棟這句話,陳子豪和劉偉在酒桌上顯得特別積極,頻頻給王偉和羅章敬酒,王偉和羅章也紛紛回敬,你來我往,關系顯得很融洽。
就這樣,雙方在親切友好的氛圍中結束了酒宴,當萬山廠的人全部離開招待所後,羅章晃了晃頭感慨道:
“萬山廠對咱真不錯,廠領導親自作陪,嘖嘖!長這麽大,還第一次有廠長給咱敬酒,就憑這個,咱們不得甩開膀子教呀!”
“你是喝多了,還是傻!”聽了羅章的話,正拿著牙簽剔著牙的王勝斜眼看了他一下:“把東西都教給他們,你想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聽了王偉的話,羅章打了激靈,小眼睛也不在醉眼朦朧,而是泛起些許亮光:“勝哥,這話怎麽說?”
“哼!怎麽說?”王勝冷哼一聲:“咱們每天補助是8毛錢,剛才那個黃副廠長答應還可以漲兩毛,這就是一塊錢,你兩天教完咱就多得兩塊錢,要是一個月教完......”
“那就是三十塊錢,普通學徒一個月的工資呀!”不等王勝說完,羅章的小眼睛已經放光,可是沒等這個光亮閃多久便再次暗淡下來:
“偉哥,精密機床說起來像是很複雜,其實就那麽回事,操作維修加保養,頂多就夠教一個星期的,別說一個月了,就是拖半個月都難!”
“你說你這腦子,讓我說你什麽好,喝人家一頓酒心就這麽實誠!”王勝那牙簽往桌子上一拍,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裝機器的時候你不好少裝一顆螺絲,光刻能不能把精度調低點,進給速度頻率能不能調慢點,教的時候再說得沒點章法,這樣下來別說拖一個月了,就是半年都沒問題!”
“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呀!”王勝話音剛落,羅章便拍了下大腿,可緊接著他的眉頭又皺起來:
“來的時候我可聽說,他們廠的盧嘉棟很厲害,各種機械各種設備都會擺弄,這要是......”
“他會弄的話他幹嘛要躲著,自己教不就得了,找咱們來幹嘛?”沒等羅章把話說完,王勝便很不屑的反問道。
羅章聽了王勝的話,臉上泛起一絲興奮的神色:“你是說.....”
“他根本就不會!”王偉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他們萬山廠這種小廠別說會了,我敢說就這兩台機床他們連見都沒見過!”
說完,王勝便上前,拍了拍羅章的肩膀:“大哥把你當兄弟才這麽說的,你想想咱一天一塊錢的補助,一個月就是三十塊,加上基本工資四十塊,就是七十塊一個月,你小子每月拿著七十塊,半年後再回去,廠裡的姑娘你小子還不得隨便挑呀!”
本來羅章就很動心,王勝最後那句話更是讓他下定決心:“勝哥,我都聽你的,你說怎麽乾,咱就怎麽乾!”
聽了羅章這句話,王勝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後把聲音放低:“剛才那兩個學機器的看起來很機靈,不容易糊弄,尤其那個陳子豪還是廠長的兒子,因此要做得滴水不漏,所以咱們可以在光刻度盤上動動手腳,比如........”
“高!實在是高!勝哥,我真服你了!”待王勝說完,羅章抑製不住興奮的神情,連那雙渾濁的小眼睛都煥發出奪目的光芒。
作為學習精密機床的陳子豪和劉偉哪裡知道這兩人的心思,完全把他們當成心底無私天地寬的好老師,認認真真的跟著他們學習,可眨眼的功夫,半個月過去了,陳子豪和劉偉兩人也不知道是跟精密機床無緣,還是上輩子結了仇,不管怎麽操作,就是做不出合適的工件。
說來也奇怪,陳子豪他們做不出的東西,王勝和羅章只要一上手就能輕松解決,剛開始的時候陳子豪和劉偉還以為是自己學藝不精,沒有領會好其中的技巧。
為此也曾拉著王勝和羅章吃些飯,喝點酒順帶送些禮,可不管陳子豪和劉偉用盡什麽辦法,只要是他們上手加工,精密機床就如同被施了法術一般,任憑他們怎麽操作,就是造不出合乎規范的東西。
陳子豪和劉偉不是那種死讀書的書呆子,怎麽王偉和羅章一上手就沒問題,為什麽輪到自己去開動問題就大把大把的出現,這不能不讓兩人有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王勝和羅章在機床上動了手腳!
不過兩人只是懷疑,但也沒往壞處想,直到今天中午,陳子玥一位在招待所上班的閨蜜去找陳子玥玩,無意中說出前兩天王勝跟羅章為在機床上動手腳沒被發現而為此喝酒慶祝的事情後,陳震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於是他趕緊跑到車間去找劉偉。
此時的劉偉正在車間研究精密機床,他自從認識盧嘉棟後,就一直以盧嘉棟為榜樣,踏踏實實的專研生產技術,是廠裡進步最快的青年工人,由於技術突出,為人又塌實肯乾,在去年下半年就被陳震從勞動服務公司調到軍工車間,今年上半年更當上了車工班的班長。
職務雖然變了,但劉偉始終沒變的就是向盧嘉棟學習,在此過程中逐漸成為盧嘉棟的死忠黨,並在涉及盧嘉棟的幾次關鍵時刻,他或是挺身而出,或是通風報信,正因為如此,他和盧嘉棟之間結成了深厚的友誼。
劉偉此次精密機床學習的機會也是盧嘉棟向廠裡推薦的,劉偉除了對盧嘉棟心存感激之外,更是扎下身子潛心研究精密機床的各項操作技巧,甚至達到廢寢忘食的程度,因為他的腦海中始終縈繞著盧嘉棟對他說的那句話:
“只要你學好精密機床,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可讓他失望的是,如此認認真真的學了半個多月,居然連一個合格的工件都加工不出來,這讓他很懊惱,不過劉偉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於是他再次開動機床,把眼睛放在光學系統上。
將工件與道具對正,開動機器,隨著一陣機械的轟鳴,一件細小的空心棒被加工出來了,劉偉將空心棒拿到手裡,然後用身邊的小型計量卡尺測了一下,眉頭瞬間便皺了起來:
“怎麽尺寸還是不對!”說著他便把剛剛加工出來的空心棒狠狠的扔到地上:“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是人出了問題!”聽了這句話,正盯著精密機床的劉偉不由得回過頭去,見到來人不禁笑著打了招呼:
“子豪,你什麽.....”可是他話還沒說完遍停了下來,因為平時嘻嘻哈哈的陳子豪,今天的臉沉得都能滴出水來,於是劉偉趕緊問道:
“子豪,你怎麽了?”
“怎麽了?被氣的!”劉偉聽著陳子豪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不禁很是疑惑,陳子豪見此不由得歎了口氣,將今天陳子玥那位閨蜜說的那些話,又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劉偉沒等陳子豪把話說完,一雙劍眉就立起來,把戴在頭上的工帽從頭上摘下來,用力的捏了捏:
“媽的,還真是這兩畜生搞鬼,走!去找他們理論理論!”
“你們要找誰理論呀?”還沒等劉偉抬起腿,王勝跟羅章便邁著方步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哼!來得正好,我們正要找你們!”
王勝聽了劉偉的話,不由得擺出一副老師面對學生的派頭:“呵呵,這麽急著找我們,是不是又出了什麽問題呀!”
“你們是不是在機床的光學刻度儀上做了手腳!”陳子豪這句話實在是太突然了,王偉和羅章根本沒有心理準備,以致於兩人聽了這句話,原本笑容滿面的表情瞬間變得大驚失色,羅章更是不可思議的望著陳子豪和劉偉,結結巴巴的說著:
“你....你....你們....怎麽....知道......”
羅章知道兩個詞剛吐出口,便被身邊的王勝用手狠狠捅了一下,然後帶著輕蔑的笑容,衝著陳子豪和劉偉撇了撇嘴:
“哼,你們學藝不精就是學藝不精,人笨還要找理由,真是不可理喻!小羅,走,咱們跟這兩個瘋子沒話可說!”
說著王勝就要拉著羅章離開,陳子豪和劉偉不是笨人,剛才兩人的的神情和羅章的話語全部都看在眼裡,聽到耳裡,兩人氣得七竅生煙,拳頭早就握得咯咯直響,現在王偉還在強詞奪理,更是忍無可忍。
於是在王勝話音剛落之際,陳子豪已經緊握的拳頭便朝他的面門破風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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