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隊裡的人都不自覺的把目光看向了王海生，宋濤看了眼隊列前排的王海生，笑著對他說道：“他們說的就是你吧，你叫什麽名字？”

  王海生大聲的喊道：“報告首長，我叫王海生。”聲音很大，而且還帶著很大的怨氣，現在連平時脾氣最好的他，都被宋濤激怒了。

  “列兵王海生，聽我口令，出列！”

  “是！”

  “列兵王海生，你的拚刺成績怎麽樣？”

  “報告首長，我的拚刺成績在教導隊排名第九。”

  “好，列兵王海生，聽我口令，上刺刀！”

  王海生迅速的按照條令的要求，非常標準的把刺刀上到了火槍上。宋濤向那一排韃子方向一指，大聲喊道：“士兵王海生，聽我口令，目標你左前方第一個韃子，我命令你，現在用你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殺死他！”

  聽到宋濤的命令，王海生頓時就傻了，他下意識的端起了火槍，想要衝上去，可是以前他們刺得都是假人，現在那裡可是一個大活人，一輩子連雞都沒殺過的老實人，你讓他去殺人，真是難為他了。

  宋濤心裡松了一口氣，你不敢殺人就好，要是這個虎逼的衝上去宰了那個韃子，那他這出戲就演不下去了。他又大聲的下達了一遍命令。

  這回王海生倒是不敢不執行命令了，他一咬牙，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就衝了過去，可是跑到那個韃子的面前，手還是軟了，比劃了幾下都沒刺下去。

  那個韃子滿臉的猙獰，並沒有一絲畏懼，眼神裡怒射出凶殘的目光，還大聲的用蠻語的罵了起來，看到王海生並不敢上去殺他，韃子反而囂張的狂笑了起來。

  “王海生，你給我回來！”

  王海生聽到宋濤的命令，頓時松了一口氣，沒精打采的跑了回來，站在了宋濤的面前。

  “就你這樣的貨色，還是我們教導隊的訓練尖子，呵呵……他們和禍害死你家人那些韃子一樣，都是的畜生，韃子糟蹋你娘和你妹子的時候，你怎麽不像個爺們似的上去和韃子拚命啊，還像個窩囊廢似的在旁邊看著，親眼看著你11歲的妹子被活活的糟蹋死了。

  我要是你，早特麽一頭撞死了，我都為你爹你娘感到羞愧，你妹子就是在陰間也得恨你，恨自己有個廢物哥哥，在韃子欺負她的時候，不能上去救她。你就是特麽一個窩囊廢，我們天天大魚大肉的養著你們，到頭來連自己的仇人都不敢殺，你就是特麽的廢物……”

  王海生也不顧紀律了，瞪著通紅的雙眼，大聲的吼了一句:“我不是廢物！！”

  “嘭”的一聲。

  宋濤一拳就把王海生打到在地，大聲的罵道：“你就是特麽的廢物，看著自己親人被韃子禍害，不和韃子拚命，還特麽的給韃子磕頭，你就是特麽的廢物……”

  王海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騰”的一下就從地上翻身而起，猛地衝到宋濤的面前，鼻子都快頂到宋濤的臉上了，大聲的嚎道：“我特麽的不是廢物。”

  “嘭”的一聲。

  宋濤又是一拳，這一拳打得更狠，把王海生打得在地上翻了幾下才停了下來。

  然後他大聲的罵道：“還說你不是廢物，你連和韃子拚命都不敢，我呸……你就是個廢物。現在有個韃子就在那裡，你要是個爺們，就端起槍衝上去宰了他，你手裡的槍是你報仇的武器，不是特麽的燒火棍……”

  “啊……啊……”

  王海生大聲的吼叫著，從地上爬起來，撿起火槍就向遠處的那個韃子走了過去，這次他並沒有跑，而是慢慢的走著，此時他滿臉猙獰，渾身充滿了殺氣。

  當年那些韃子的樣子，還有他們囂張的狂笑，王海生至今還歷歷在目，只是他並不願意想起，其實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晚，那些韃子就當著他的面，活生生的把他妹子糟蹋死了。

  此時他對面的那個韃子也好像變了模樣，已經和當年那些韃子樣子重合在一起，這一刻他的心裡反而平靜了，只是仇恨變得更加熾烈。

  王海生在距離那個韃子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雙眼通紅的瞪著那個韃子，突然大聲的喊道：“王八蛋，我殺了你……”

  喊完他就端著上了刺刀的火槍，猛地衝過去，狠狠的扎進那個韃子的身體，扎完了一下，拔出來又扎了一下，一下又一下，一邊扎還一邊大聲的嘶喊。

  “啊……啊……”

  那個韃子被扎得渾身是血，也噴濺了他滿臉滿身，把王海生弄得像個血人似的，可王海生還是像瘋子似的亂扎一氣，聲音嘶啞的大聲的嚎著，已經近乎失去了理智。

  高建國他們這才從邊上跑過來，想把他的槍下了，王海生現在可不管那個，看到有人上來拉他，回手就是一下子，幸虧郝長峰手疾眼快，把王海生的槍給下了，其他人也把王海生抱住了，連拉帶拽的想把他弄走。

  王海生現在力氣大得很，幾個人都摁不住他，好容易才把他拉走，可是王海生還在大聲的嘶喊著，聲音變得像野獸似的：“啊……我不是廢物……啊……我不是廢物……”

  其他教官都衝到宋濤面前，大聲的對宋濤喊道：“宋濤，你到底想幹什麽，他們都是苦命人，你過分了啊。”

  宋濤也急了，怒道：“你以為我願意揭他們的傷疤啊，往人家傷口上撒鹽，我知道那是生孩子沒屁眼的事兒，可你看看你們練得這些兵，一個個跟特麽阿Q似的，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廢物。你們以為還是我們那時候啊，兵訓得跟乖寶寶似的就行，現在是特麽的亂世，連自己仇人都下不去手的廢物，以後就算是練出來了，也是一幫沒有血性的窩囊廢……”

  “宋濤……你特麽還有完沒完了……”

  高建國也看不下去了，大聲的呵斥了起來，宋濤今天雖然有演戲的成分在裡面。可是他演著演著就入戲了，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教導隊的戰士們被宋濤說得情緒都很激動，一個個雙眼通紅，大部分人還流下了淚水，可是宋濤一看他們哭了，頓時就又火了，猛地衝到他們的面前。

  “你們還有臉哭，你們和那個王海洋一個熊樣，都是他們一群沒用的窩囊廢，除了下跪磕頭，你們還能幹什麽，哭……就知道哭，你們要是個爺們，就去宰了那幾個畜生，以後殺更多的畜生，為你們的親人報仇……”

  宋濤的話還沒說完呢，早已按耐不住的戰士們，就大聲嘶吼的衝了過去，瘋了似的端著刺刀，對著那幾個韃子就扎了起來，場面一時間就亂了，甚至還有幾個把自己人劃傷的，好在他們雖然激動，但都還沒有像王海生那樣喪失理智，都在最後收了手，那幾個受傷的也都是被劃破了皮膚。

  但是高建國和一幫保衛部的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些戰士的情緒安撫住，那幾個韃子被一幫人扎得那個慘啊，一個個像個血葫蘆似的。

  馬慶和幾個人怕宋濤又說出些別的什麽來，生拉硬拽的把宋濤弄走了，他們把宋濤拉到了海邊，馬慶板著臉道：“宋濤，我們和你有仇啊，我們好容易把他們的思想工作做好，你這麽一弄，讓我們以後怎麽開展工作。”

  宋濤的情緒已經完全平靜下來，笑著道：“關我屁事，那是你們的事情，我早就看不慣你們的做法了，部隊連野性都沒有，那還打個屁仗。”

  馬慶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了，他指著宋濤道：“那不也得慢慢來嗎，像你這麽弄，部隊不亂了嗎？”

  宋濤其實也覺得自己今天演的有些過火了，低著頭道：“我一看他們那個樣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親人被韃子害死了，連殺個韃子都不敢，這不是廢物是什麽。”

  “宋濤，這些人都是苦命人，就算韃子沒來的時候，他們的日子也沒見好到哪裡，祖祖輩輩都被人欺負。你讓他們幾天就能轉變過來嗎，我們要慢慢的來。反正你今天這麽一鬧，也沒什麽不好，就是思想工作不好做啊。你說你……盡給我添亂。兄弟啊，我們不能太急，想改變這個時代的人，需要時間啊。好了，我也該去看看戰士們了，你啊……。”

  他說完就離開了海邊，宋濤看著幾個人的背影，拿出一根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望著大海的方向，一動不動的呆了很久。

  接下來的兩天，教導營裡的氣氛很壓抑，大家都還沉浸在無盡的悲憤之中。尤其是王海生，每天都無精打采的，閑暇時就坐在那裡靜靜的發呆，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這兩天大家的情緒都不高，連訓練都不像前些日子那樣積極了。對此高建國和大家開會研究了一番，對於這樣的現象，大家都沒有什麽辦法，但話裡話外都有埋怨宋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