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長夜漫無目的地在一片水底中尋找著,他不知道他已經在水底待了多久,他只知道他已經快要無法呼吸了,頭腦也因為缺氧而越加昏沉,再這樣下去,他很可能就這樣淹死在水底了,連陌兒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但是他卻沒有一絲要放棄的打算,仍然在繼續下潛繼續漫無目的地尋找,心裡隻祈禱著一件事,他的陌兒,他此生唯一的摯愛能夠平安。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他的生命,他的無盡財富來換取,哪怕是用他的江山,用鳳璃的百年基業他也可以拱手想讓,只要花如陌能夠平安。
在這個世界上,於他而言,只有花如陌和他們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而這兩者也是他生命中缺一不可的,是比他的生命,比他所擁有的一切都還要更重要的東西。
如果他早知道,他寧願一早就不跟君長曦爭奪什麽江山,真真正正的做一個閑散王爺,和花如陌遊歷江山,過閑雲野鶴一般悠閑的生活,一起養育兒女。等到他們老了的時候,就一起坐在搖椅上,含飴弄孫。
可是,這一切現在對他來說都只能是幻想。
君長夜的眼前已經模糊了,沒有空氣可以供他呼吸,他就快要窒息而死了。
突然,前面漆黑的水中飄蕩著一個嬌小的身影,花如陌今日穿的是一件便於行動的黑色錦衣,緊身的衣服將她本來就嬌小的身子勾勒得更加的嬌小得令人心疼。
一瞬間,君長夜原本已經模糊的意識回到他的腦海中,那種失而復得的欣喜就像是這海水一般幾乎要將他完全淹沒。
君長夜加快了劃水的速度,很快,便接住了花如陌還在慢慢下墜的身體。剛剛靠近花如陌就聞到了一股濃重地血腥味。
君長夜心疼地將花如陌抱進懷中,探了探花如陌的氣息已經十分地微弱了。不過,花如陌回到了她的身邊,而且還活著,他的心也迅速就安定了下來。
立即便堵住了花如陌唇,將他的肺中也已經剩余不多的空氣度到了花如陌的嘴中。
同時,一隻手在拚命地往水面劃,他的力氣在剛才下沉之時便已經消耗了不少,但是,此時,雖然身體已經極度的疲憊,但是他卻覺得比下沉之時輕松了太多太多。
君長夜一邊劃水,一邊不斷地往花如陌地嘴中度著空氣,他從來沒有入這一刻這般開心過,失而復得的喜悅,已經足夠他克服其它所有的困難。
很快,君長夜便帶著花如陌浮出了水面,才剛剛出水,兩人的身體立即便被一根火紅的尾巴纏住了。
君長夜本能地要出手,卻聽見南宮瑾清冷的聲音傳來,“不想做一對絕命鴛鴦,就不要亂動。”
君長夜抬頭就看見南宮瑾那張沒有任何表情表情的臉,心中雖然有些惱火,但還是十分理智地選擇了不做任何動作。
南宮瑾的尾巴一用力直接將君長夜和花如陌拉上了牆頭。
東方已經開始泛起了魚肚白,君長夜抱著花如陌躍下牆頭,但是圍牆之外卻是空無一人。
“他們在哪兒?”
“當然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難不成在這裡等死啊?”南宮瑾白了君長夜一眼道:“不想死就趕緊走。”
君長夜點了花如陌的幾處穴道,暫時替她將血止住,抱著她就跟著南宮瑾不斷地騰躍而去。
地段越走越偏,房屋也越來越低矮,君長夜一邊護著懷中仍舊昏迷的花如陌,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他麽現在進入的地方應該是囚靈城中一個如同難民營一般的存在。
只是這個地方不知道為什麽,君長夜看著卻又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最後,南宮瑾的身影在一座破爛的宅院中停了下來,宅院的佔地面積很大,但是卻已經破爛不堪,門柱上的紅漆已經斑駁了,就連牌匾上的字跡都已經模糊不清了。院子中地雜草更是比人還高。
南宮瑾和君長夜、花如陌三人剛剛落地,南宮顏和阿騰還有東方銘就從裡面的破敗地房子裡面奔了出來,看到君長夜懷中抱著花如陌,三人都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陌兒姐姐怎麽樣了,夜哥哥,快到陌兒姐姐進去!”冰月和冰雪也跟在阿騰他們三人身後奔了出來,看到花如陌急忙道。
君長夜的眸子中波瀾不驚,心中卻已經有了一些計較,冰月好冰雪當時是被他留在了客棧中的,現在他們才剛剛找到這個新的藏身點,她們竟然這麽快就趕過來了。
冰月似乎是看出了君長夜的疑問,向君長夜身後的南宮瑾道謝道:“瑾姐姐,謝謝你專程去接我和妹妹過來。”
南宮瑾看著君長夜已經大步走進屋中的背影,向前走了兩步,趁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花如陌的身上,湊近冰月的耳邊道:“不必客氣,你只要記得到時候在主人面前替本尊美言幾句就好。”
冰月的眸光閃了閃,想要說什麽,南宮瑾也已經大步走進了屋中,她將要說的話直接咽了回去,跟在南宮瑾的身後也走了進去。
這院子如此破爛,其中的屋子更是殘破不堪,幸好南宮顏他們早已經從客棧中帶了幾床被蓋出來,鋪在了地上。
君長夜小心翼翼地將花如陌放在地上,眾人立即就圍了過來。
君長夜從花如陌的腰間將她所有隨身攜帶的藥物都取了出來,一樣一樣細致的辨認,無奈,他的醫術姿勢跟著花如陌久了,侵染到了一點點皮毛,要真的讓他拿藥治病救人,那是根本就沒有辦法的事情。
眾人也看出了君長夜根本就不會辨認這些藥物的作用。
冰月嘴角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又飛快地消失,換成了一臉的擔憂,站出去道:“夜哥哥,我略懂一些醫術,讓我來給陌兒姐姐看看吧!”
與此同時,文休也站了出來,“這位恩公,在下也略懂一些醫術,應該可以辨認出哪些藥物能夠控制住恩公的傷勢。”
君長夜的視線直接忽略了冰月,落在了文休身上,招了招手道:“你過來看一看。”
文休接過君長夜手中一大堆的瓶瓶罐罐,認真地辨認了起來,而君長夜也盯著他的動作,目光一瞬不瞬。
雖說跟冰月相比,他更信任文休一些,但是事關花如陌的安危,不論是誰,他都不可能全然地信任。
很快,文休便從花如陌的那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出了一瓶,遞給君長夜道:“這一瓶中的藥物最能止血生肌,而且都是用靈藥煉成,能夠迅速補充人體的元氣,穩定恩公的病情,這個最好不過。”
君長夜接過文休手中藥瓶,倒出一粒扔入了自己的嘴中,直接運起內力將藥丸催化,片刻之後,他確實覺得自己更加神清氣爽了一些,這才小心翼翼地將藥丸喂入了花如陌的嘴中。
看著找到了對的藥給花如陌吃下,眾人心中也松了一口氣。
“恩公傷勢嚴重,需要靜養,大家都圍在此處,不利於通風換氣,最好還是隻留一個人在此照顧恩公,其余人等都退開比較好一些。”文休站起來道。
這留下來照顧花如陌的人選,自然非君長夜莫屬,其余人雖然擔心著花如陌,但是卻也都十分自覺地退了出去。
這破敗的院子中住的人雖然不少,但是,那些沒有神智的血食本來就不會說話,而其余人也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忙著,所以,整個宅院中都是一片寂靜。
君長夜守在花如陌的身邊,看著花如陌蒼白的小臉,整顆心都在揪著疼。他輕輕地將花如陌放在一旁的小手抓在了手中,貼在了他的臉上。
花如陌的小手冰涼,涼得君長夜心中都在顫抖。而花如陌似乎是下意識地感受到了身邊地溫暖,朝君長夜所在方向滾了滾,緊緊地貼在了君長夜的身旁。
君長夜剛才隻注意到花如陌的手是冰涼的,卻沒有注意到花如陌的全身現在都跟手是一樣的溫度。
君長夜脫掉外袍,鑽進被窩中,緊緊地抱住了花如陌,花如陌感受到君長夜身上的溫暖,十分滿足地哼哼了一聲,還生怕君長夜會突然離開似的,直接將她整個人都纏在了君長夜的身上。
君長夜憐愛地看著懷中依舊蒼白的小臉,輕輕地在花如陌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吻,心中是以前從未感受到過的幸福。
之前在聖境療傷的那段時間,就算是對花如陌的相思入骨,他至少還能夠計算他與花如陌還有多久能夠相見。可是,剛剛在水中的那一瞬,那濃濃的血腥味,和既冰冷又漆黑一片環境,他真的以為他有可能會永遠地失去懷中這個小女人,再也見不到她了。
不過,幸好,上天到底還是眷顧她的,將她還回了他的身邊。
君長夜此刻滿心的滿足,但是卻有人現在正是滿心的怨氣,冰雪不滿地睨了一眼身邊的冰月道:“姐,這次這麽好的機會,你幹嘛不直接弄死那個賤女人呢?還留著她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