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老太太和中年男子的身後一同跟著出來的,還有一大堆燕瘦環肥的女人,只是這些女人見到豆豆的時候,表情便有些奇怪了,至少那些表情是談不上高興的。
這邊老太太和中年男子還在因為豆豆的歸來欣喜不已,那邊一個妝容畫得最為豔麗的女人便已經站了出來,不陰不陽的道:“我就說嘛,這豆豆可是咱們王家的祖宗,那是有神明保佑的,哪裡那麽容易就丟了!”
那些女人站在王府的大門口,沒有一個走下台階的,但是,這時候,他們看著跟隨著花如陌一起的歐陽池,卻是連眼睛都亮了,就只差沒有流口水了。
那中年男人安撫了一下老太太和豆豆之後,這才向城主行禮道:“勞煩城主大人親自送犬子回來,草民心裡可真是過意不去,請城主大人和小姐、公子府裡坐。”
而中年男人的話音剛剛落下,便見一群捕快也從王府中走了出來,見到城主,趕忙過來行禮道:“參見大人。”
“李捕頭,可查到了什麽線索?”
“回大人的話,我們在王府中四處查看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請城主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盡快將凶手緝拿歸案。”
城主對李捕頭的保證不置可否,反而是問道:“依李捕頭看,王少爺失蹤一案可跟之前那些孩子的失蹤是一人所為?”
李捕頭面上閃過一絲為難之色,斟酌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不知大人是在何處尋到的王少爺?”
“是娘……咳,是這位姑娘在經過城外亂葬崗的時候撿到王少爺的。”城主剛想稱呼花如陌為“娘娘”的時候,便想起花如陌囑咐過他,不要泄露她的身份的事情,趕忙改口道。
“依下官愚見,擄走王少爺和其他那些孩子的並不是同一個人,其他孩子被擄去之後便都不見了蹤影,但是王少爺卻被丟到了城外亂葬崗……”李捕頭的分析讓花如陌蹙了蹙眉頭,她對破案或許不是特別懂,但是這些年跟著君長夜經歷的事情多了,也有了一點點經驗,更重要的是,她有一種直覺,擄走豆豆和擄走那些孩子的就是同一個人。
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那人把豆豆丟在了亂葬崗,而根據花如陌現在心中的推測,那人將豆豆丟在亂葬崗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豆豆的母親的拚死反抗。
而豆豆在被老太太放開之後又回來牽住了花如陌的手,花如陌對中年人說道:“豆豆的娘親被歹人所害,埋在了城外的亂葬崗,王老爺還是快派人去將豆豆娘親的屍骨運回來吧!”
花如陌的話音落下,只見豆豆的父親,也就是王老爺如遭雷擊一般,呆立在了原地,而一旁剛剛還在為孫子回來開心不已的老太太已經簌簌地開始落淚了,“玉娘怎麽就死了呢?”
一直陪在花如陌身旁的歐陽池也開口對立在城主身後的李捕頭道:“對了,豆豆的娘親死了,又被人丟在了城外亂葬崗,你們官府是不是也應當好好查一查,畢竟這不光是孩子差點丟了還有一樁命案呢!”
“是,下官這就去查!”李捕頭恭恭敬敬地應道,他雖然不知道花如陌和歐陽池到底是什麽身份,但是只要看見城主對花如陌和歐陽池的態度,也知道這兩人來歷非凡,他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一旁的王老爺呆愣了半天之後突然回過神來,怒喝道:“玉娘死了,這不可能!”
歐陽池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可能不可能,你自己派人去城郊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老爺也意識到了他自己的失態,氣息一下子便蔫兒了下去,眼中有渾濁的淚滾落出來,他轉過身,擦幹了眼淚,這才轉過身來,對花如陌和歐陽池施了一禮道:“多謝兩位恩公送犬子回來,又告知雪娘之事!”
門口那一群女人中妝容最為豔麗的那位,一聽見花如陌說豆豆的娘親死了,立即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道:“我就說那個小妖精是個沒福氣的,生了個兒子又能怎麽樣?這還不是死了!”
說完,那婦人竟然扭身便進了門內,而其余的一眾女人雖然面上有些驚訝,但是卻沒有人的臉上有一絲的悲傷的神色,仿佛家裡死了個人跟她們就沒有什麽關系似的。
花如陌的目光在那些女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那抹已經快要消失在影壁之後的黃色身影上,眼眸微眯。
“城主大人,兩位恩公,還請府裡一敘!”王老爺緩過神來之後,一邊迅速地吩咐人尋找豆豆娘親的屍體,一邊恭恭敬敬地邀請城主和花如陌、歐陽池道。
“本官還有要務在身就不必了。”城主回應王老爺道:“只是本官這兩位朋友,住不慣本官的城主府,若是讓他們去住客棧本官心中又過意不去,所以,還勞煩王老爺代本官照顧一下本官的這兩位朋友。”
“城主大人放心,王某人一定會好好照顧兩位恩公的。”王老爺恭敬地送城主離開之後。
引著花如陌和歐陽池兩人往府裡面走去,豆豆雖然不再喚花如陌為娘親了,但是卻也一直拉著花如陌的手不曾放開。
回到府內,王老爺吩咐人給花如陌和歐陽池安排了一座單獨的宅院,但是,宅院安頓好了之後不久,離去王老爺便又回來了,與花如陌和歐陽池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幾次似乎想要問什麽最後卻都只是閑聊。
花如陌看他幾次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於忍不住道:“王老爺有何事不妨直說。”
“陌姑娘,歐陽公子,聽豆豆說,兩位恩人是在亂葬崗撿到的小寶,不瞞兩位恩人,剛才,我派出去的人已經將玉娘的屍首帶回來了。我沒想到……”說到這裡,王志臉上的笑容再也繃不住了,露出了滿臉的痛苦之色道:“沒想到玉娘會死,更沒想到她死後竟然連一個葬身之處都沒有,豆豆才五歲便沒有了娘親,這都是我這個做丈夫的,做父親的罪過。”
“查出了豆豆娘親的死因了麽?是怎麽死的?”花如陌簡明扼要的問道。
“仵作說,玉娘已經被埋在亂葬崗兩天了,現在天氣又大,屍首已經開始腐爛。玉娘的胸口有被刀刺穿了以後的傷口,應該是被刺中了心臟而死的。”
“玉娘一個弱女子,平時鮮少出門,好容易帶著豆豆出一趟門,不知怎麽就遇上了這種事情,我真的是無法想象,玉娘究竟是受了什麽樣的折磨……”王志說著已經落下了淚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那眼淚卻是真真切切。
在一旁的豆豆看見自己的爹爹哭了,癟癟嘴也連忙要哭,花如陌忙將豆豆拉入懷中,塞給了他一塊點心,豆豆這才沒有哭出來。
花如陌想了想道:“既然玉娘和豆豆都極少出門,那這次是為何出門?怎麽不從家裡人著手調查一下。”
“家裡查過了。”王志有些喪氣的道:“就如歐陽公子和陌姑娘早上見到的,李捕頭什麽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今日中午,李捕頭又去亂葬崗查了,隻說亂葬崗的現場已經被破壞了,仍舊是什麽線索都沒有。”
“李捕頭……”花如陌念叨了一句,王志看花如陌似乎是有疑惑,便解釋道:“李捕頭是咱們蘇城中最厲害的捕快了。咱們蘇城中的疑難案子有一大半兒都是李捕頭破的。”
“這世界上的事情可說不清楚,最厲害的捕頭也有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的時候。”花如陌又遞給豆豆一塊點心,說道。
一邊的歐陽池看了花如陌一眼,淡淡地道:“陌姑娘是京城大理寺中的辦案能手,現在她對此事有興趣,您不妨求求她,說不定她會願意幫你的。”
這話是花如陌和歐陽池兩人早就已經商量好了的,如此一來,他們才能夠名正言順地插豆豆被劫,玉娘被抓的案子,才能夠順手牽出這蘇城中孩子接連被抓的案子的。
雖然此事可以直接讓城主下令,但是,花如陌考慮到如果是城主下令的話,說不定王家人會有抵觸心理,王家人現在是最大的線索,一旦他們產生了抵觸心理,不配合的話,便給這樁案子平添了許多的麻煩。
王志倒是立即便領會了歐陽池的意思,大為驚喜地道:“陌姑娘真的可以……”
話未說完,他便已經直接跪在了花如陌面前,話鋒一轉道:“恩公真可以查出真凶以慰玉娘在天之靈,王志先在這裡謝過恩公了!”
王志說著便拜了下去,立起身之後又道:“如若陌姑娘肯出手相助,王某人一定重重酬謝!只要陌姑娘能夠找到殺害玉娘的真凶,便是讓王某人做什麽都願意!”
花如陌並沒有立即應王志的話,而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王老爺不止玉娘一個妻子吧!”
今天早上門外的那一堆鶯鶯燕燕,不難猜想這王家中的妻妾只怕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