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那中年人就已經在兩個茶杯中各自斟入了大半杯的茶水。
要說這大紅袍果然不愧是號稱茶中之王的極品好茶,尤其能被安東尼珍藏的,更加算得上是珍品中的珍品,剛剛茶在壺中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但是這一倒入到茶杯裡去,茶水經過了這麽一個流動的環節後,頓時就將那濃鬱的茶香激發出來,飄飄蕩蕩地漫入人的口鼻,沁入人的心脾,刹那間就令人隱隱地產生一種仿佛煩憂盡消般的感覺來。
“江先生……老板……二位請喝茶!”
中年人說著,放下茶壺後就向後退了兩步,站在那裡隨時等待著給兩人填茶。
安東尼見狀,就趕忙把他面前的那個茶杯端了起來,隨後笑著向江少遊示意,說:“江先生……來嘗嘗這茶如何,送我這茶的那個來自於華夏的朋友還說這茶是什麽武夷山上的母樹上采摘的,每年的產量也就那麽一點兒,全部都是用於給華夏的首腦們特供的,他是通過一個特殊的渠道好不容易才搞到的這一點兒,自己都沒舍得喝,全部都送給我了!呵呵……說實話,我這人雖然也比較喜歡喝茶,但是卻還真喝不出好賴茶,反正不管是什麽茶到了我的嘴裡面,似乎也都是一個味……所以啊,還請江先生幫忙品評一下,看看我有沒有被那小子給騙了!”
安東尼之所以要說這麽多話,則是因為此刻他真的感到很緊張,生怕被江少遊看出什麽破綻來,這才故意說起一些可能令江少遊感興趣的話題,以便讓江少遊分散一些注意力。
然而江少遊卻似乎根本就沒有去聽他在說些什麽,而是微低著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個小茶杯,又看了一看安東尼那已經快要湊到嘴邊的茶杯,忽然開口說道:“等一等……把你的那杯茶水給我,你喝我的這一杯。”
“啊……這……為什麽呀?”安東尼一聽這話頓時臉色就是微微一變,手心中瞬間就充滿了冷汗。
“你說是為什麽?當然是我對你不夠信任了!”江少遊冷哼了一聲,說:“萬一你在這茶水裡下了什麽毒藥,那我不是死定了?你也別跟我說你不是這種人什麽的……反正我和你以前又沒有什麽接觸,又哪裡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而之前我們兩人可以說已經結下了深仇大恨,你若說沒想過要找機會乾掉我,這話恐怕連鬼都不會信,所以嘛……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你雖我這一杯,我來喝你這一杯吧!”
江少遊說著就不由分說地將安東尼手中的那杯茶水奪了過來,隨即將原本擺在他面前的那杯茶往安東尼面前一推,沉聲說:“你先喝!”
“這……”面對江少遊的逼迫,安東尼心中一沉,知道老摩根之前的那個計劃到了現在八成是要破產了。而且不但是計劃無法實施下去了,搞不好他還會有性命之憂呢!
在安東尼看來,江少遊到未必真的知道這杯茶水之中有毒,可現在江少遊非讓他喝下這杯毒茶,卻頓時讓安東尼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
安東尼若是不喝這杯茶……那就是擺明了這茶裡是一定有問題的。而安東尼若是喝了這杯茶……那等下他突然間全身麻痹地暈倒在這裡的時候,江少遊只要不是白癡,也自然會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那你說他還能放得了安東尼嗎?
更何況,據老摩根所說,這茶裡下的神經麻醉劑可是足夠毒倒三頭大象的量,而之所以要下這麽大劑量的神經麻醉劑,則是因為江少遊表現出來的實力太過恐怖了,老摩根擔心按照正常人的劑量去下這個毒的話,根本就不會對江少遊造成太大的影響。
可問題是安東尼他可不是江少遊,若是由他喝下了這麽大劑量的神經麻醉劑,那麽事後就算是不死的話,估計也肯定好不了。別說是這種特製的藥物,哪怕是普通醫院裡在手術中使用的麻醉劑,一旦使用的劑量超出了一定數量都會導致患者的死亡呢,就更別說是老摩根拿出的這種神經麻醉劑根本就不是普通貨色呢,如此一來,安東尼又哪裡敢輕易地喝下這東西?
在這一刻,安東尼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無奈之下,隻得將求助的目光望向站在江少遊身後的那位中年人……
這中年人名叫哈利,此刻雖然象是傭人一樣的侍候在兩人身邊,但其實他並不是安東尼的人。哈利實則上卻是老摩根身邊的親信,雖然他一向都以老摩根的仆人自居,可若是論起在米國黑手黨中的地位而言,其實一點兒都不比安東尼低。就好象是古代帝王身邊的大太監似的,即便他本身沒有什麽實際的權利,可以他和老摩根的關系,就沒有人敢看輕他。要不然在這種生死一線之際,安東尼也不會向哈利投出求助的目光了。
原本安東尼也不過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思,才會向哈利求助的,而實際上在他心裡卻也不認為在這種時候哈利還能給他什麽幫助。但是當他的目光向哈利投去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哈利給他還回了一個安心的手勢,緊接著還抬起手來,做出了一個喝茶的樣子。
安東尼見狀頓時心中一動,明白哈利的意思是讓他不用擔心,把面前的這杯茶喝掉的意思。
可是……自己面前的這杯茶明明是原本要給江少遊喝的那杯,這裡應該是有著含有神經麻醉劑的毒茶呀!怎麽哈利卻讓自己喝了呢?難道說……老摩根早就猜測到江少遊有可能會在這種時候動了疑心,而將茶杯置換過來,因此……一開始的時候,在給江少遊的那個茶杯中根本就沒有下入神經麻醉劑,真正有毒的則是一開始放在他面前的這杯?
若非如此的話,也就無法解釋哈利為什麽會讓安東尼放心地把面前這杯茶喝掉了。若說是哈利故意要害安東尼的話,安東尼卻是不會相信的……畢竟就算老摩根不在乎他安東尼的生死,也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毫無意義地犧牲掉安東尼吧?畢竟若安東尼喝下了毒茶的話,等下必然會被江少遊發覺到,而到時候江少遊卻沒有中毒,那老摩根的所有計劃都付諸東流不說,到時候識破真相的江少遊憤怒起來,他安東尼故然是難逃一死,難道說此刻還留在這幢別墅裡的老摩根就一定可以逃出生天嗎?
想到這裡,安東尼也就徹底安心了下來。於是望著江少遊那充滿威脅和警惕的目光微微一笑,說:“好……我先喝!呵呵……看來江先生對我還是不太放心,那我就以茶代酒,先乾為敬了!”
安東尼說著,就端起面前的茶杯,毫不猶豫地一口將杯裡清香撲鼻的茶水喝得乾乾淨淨。
見安東尼喝下了那杯茶水,江少遊又稍等待了片刻,見安東尼沒有顯現出絲毫的異狀來,他這才微微一笑,說:“抱歉,看來是我多心了,呵呵……別說,這茶還真是夠香的,我來嘗嘗看……”
江少遊說著就端起茶杯來,將茶杯湊到嘴邊時微微頓了一下,接著才一仰脖子……待他重新將茶杯放下時,裡面的茶水已經是涓滴不剩。
看到江少遊果然已將茶水喝光,安東尼心頭一陣大喜,不過他聽老摩根說過,知道這神經麻醉劑雖然十分厲害,但是起效的卻沒有那麽快,喝下之後,至少也要過個三五分鍾的時候才能發作。因此,這時候安東尼卻還是不敢和江少遊撕破臉,繼續裝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又親自為江少遊在杯中倒了一杯茶,說:“怎麽樣,江先生……感覺這茶的味道如何?如果您覺得還不錯的話,那等下就把剩下的那二斤茶葉全部拿去吧。反正我這人喝什麽茶都是一樣的,沒得糟蹋了這好茶。”
“嗯……不錯,不錯!”江少遊點了點頭,說:“雖說這茶未必真的是那母樹上采摘的極品大紅袍,不過看樣子這茶也稱得上是大紅袍中的精品了!”
江少遊這麽說,到不是真的喝出了這茶的品級來,只是他一聽安東尼說他這茶居然還有二斤之多,就知道這根本不可能是母樹上采摘的極品大紅袍。要知道……據江少遊所知,那大紅袍的母樹也就只有那麽一株,每年能否產出二斤新茶來都不好說,而這些極品的大紅袍還要特供給華夏的那些首腦人物,即便是貴為一號首長,每年能分到二兩這種極品的大紅袍就算不錯了,你說這安東尼隨隨便便就能拿得出二斤來,這又怎麽可能?
江少遊說著再次端起茶杯來,不過這一次就沒有象剛才一般的一飲而盡了,而是如平常品茶般,先是將茶杯放在鼻端嗅了嗅那純正的茶香,隨後才微微啜了一小口,卷起舌頭來細細品味起來。
聽得江少遊判斷出這茶並非母樹上的極品大紅袍,安東尼多少有些尷尬地說:“是嗎?原來這茶不是母樹上采摘的啊!嗨……我也是聽我那個華夏朋友這麽吹噓的,至於是真是假,我這個門外漢還真是喝不出來,不過……看來卻是逃不過江先生的法眼啊!哼……等回頭再見到那個華夏的朋友,我非得找他理論一下此事不可!”
江少遊笑著搖了搖頭,說:“那就沒有必要了,其實這茶還是相當不錯的,或者就算是真是從母樹上采摘的極品,也未必就比這個好到哪裡去,只不過是貴在其稀少罷了。來來來……我們先不說那個了,品茶……品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