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的傷……不礙事了嗎?”
女患者總算是緩過來一口氣,連忙氣喘籲籲地問道:“等我的骨骼長好後……會不會……再長那種可怕的增生啊?”
“當然不會。”江少遊一邊收拾著自己的針盒,一邊微笑著回答說:“你現在不就已經好了嗎?呵呵……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下地走幾步試試。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啊……你讓我下地……下地走幾步?”女患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混蛋!”黑大個兒也終於忍無可忍地罵道:“你這是什麽醫生啊?我妹妹她是骨折啊……你給她正骨治療後,不是應該打上石膏的嗎?好啊……我說你們醫院之前怎麽那麽好心,說是參加你們這個什麽會診,就可以免收一切醫藥費、住院費的……原來你們根本就沒打算給我妹妹治病啊?現在你們什麽藥也沒給我妹妹用過,就是隨便扎了幾針,居然就要趕我妹妹出院……這是什麽態度啊?不行……我一定要告你們,一定要給你們醫院曝光!”
黑大個兒在那裡越說越激動,不過女患者在聽了江少遊的話後,先是些不可置信,但隨即心裡一動,試著輕輕活動了一下那條骨折的左腿,卻意外地發現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要知道……她這條腿可是摔得骨折錯位了,之前哪怕稍稍動彈一下,都會鑽心的疼痛,而現在……她甚至將整條腿彎轉了起來,都沒有絲毫疼痛的感覺。
女患者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想起江少遊的話,便乾脆以手扶著治療架,翻身坐了起來,隨後先以右腿著地,在用左腳試探著慢慢落在地上……待確定還是沒有疼痛的感覺時,她才大著膽子完全站立起來,並且小心翼翼地向前邁出了兩步……
黑大個兒還在那裡口沫橫飛地對著江少遊亂噴,卻忽然發現四周一片安靜,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的身後,無不露出一副驚駭欲絕的神色。
黑大個兒感覺有些怪異,便暫時停下對江少遊的指責,緩緩轉過身去,隨後就見他的妹妹正滿臉欣喜若狂地站在他的身後……
“哥……我好了!我的腿真的已經好了!”女患者說著似乎為了證實自己的腿真的已經完好如初,還在原地做了幾個蹲起跳躍的姿勢,直把黑大個兒驚得兩眼溜圓,嘴裡好象塞進了三個包子……
“現在鬥醫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五位評審都一致認為是江少遊勝出,你們誰還有什麽意見嗎?”
當所有患者被工作人員送走後,鄒長春滿臉感慨地說:“在此之前,很多人都以為我把衣缽傳給少遊是因為我偏向這個新收的弟子,不過現在你們應該知道了吧……其實接受我鄒氏正骨的衣缽對少遊而言,並不算是什麽了不起的事,甚至……將來還有可能會成為束縛少遊發展的一個桎梏。現在的少遊不過才二十歲,就已經有如此高超的醫術,假以時日,他完全可以開創出一個比鄒氏正骨更強大得多的流派。但是現在……接受了鄒氏正骨的衣缽,他就要為我們鄒氏正骨的發展和傳承負責,這對於他來說,或者只是一個負擔!因此……”
鄒長春說到這裡,臉上帶著幾分苦澀轉頭對江少遊說:“少遊,沒想到你的醫術之所大還遠在我的估計之外,讓你來接受我這個小小的醫學流派的傳承真的是有些冒昧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甚至我們這個師徒關系,也完全可以當它是一場誤會……”
說完這句話,鄒長春就好象一下子又老了幾歲似的。
看到江少遊剛才的表現,鄒長春是真的感覺有些無法面對這個徒弟了!如果說之前在沙門醫大附屬醫院中,看到江少遊的表現只是讓他感到驚豔、並因此產生了愛材之心的話,那麽在經歷了剛才的事情後,鄒長春則已經徹底被江少遊強大的醫術給震憾了……
那可是骨折啊!小腿骨完全斷裂錯位,可是在江少遊的手上,居然前後不過幾分鍾,就能把人治療得活蹦亂跳的直接下地走路了。
如果不是他親眼在旁邊看到了事情的始末,而只是聽到別人的複述的話,鄒長春一定會對說出這番話的人哧之鼻。因為這事兒實在是太邪乎了,怎麽聽著都象是神話故事一樣,只不過是神話故事裡老神仙救人用的是可以起死回生的仙丹,而江少遊用的只是幾枚普普通通的金針而已。所以……感覺起來,後者簡直比神話還要神話呀!
而就是這樣一個宛若神話般幾乎能起死回生的人物,剛才居然拜自己為師了!鄒長春想想就覺得慚愧,自己憑什麽給人家當師父啊?
雖然說青出於藍、徒弟勝過師父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人家那不都是徒弟在跟師父學過一段時間後才勝過師父的嗎?哪有這徒弟才剛一拜師,就比師父強出老大一截的?那你這當師父的面對徒弟時還不得臊死啊!
所以,鄒長春在慎重考慮後,覺得自己最好還是直面現實吧,這麽神話一般的人物,不可能真正成為他的徒弟的。因此他在宣布了江少遊是鬥醫的獲勝者後,卻反要和江少遊脫離師徒關系了。
鄒長春的一眾徒弟們聽到師父的這番話後,一個個垂著腦袋,絲毫沒有因為鄒長春要和江少遊脫離師徒關系而感覺欣喜。親眼見識到了江少遊強大的醫術後,他們同樣倍受打擊,而且之前自己這些人居然還不自量力的要和江少遊比試、鬥醫,現在想想……這簡直就是一場笑話呀!
甚至就連一直沒表過態的陳寶華,這時候心裡的想法也和鄒長春差不多,雖然直到目前為止,江少遊都還沒有在方劑方面有過什麽出色的表現,但是就憑江少遊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針術,就已經堪稱是中醫界的一個神話了,而自己雖然是中醫界的方劑大師,卻也沒什麽資格收這樣一位奇才為師吧?
不過,還不等陳寶華開口符合鄒長春的時候,就見江少遊站了出來……
“師父……您這說的是什麽話!”
江少遊這時候卻沒有什麽沾沾自喜的得意,只是苦笑著說:“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既然拜了您和陳師父為師,又怎麽可能當成是什麽誤會呢?沒錯……我在針炙方面可能是因為天賦出眾,而稍有一點兒成績,不過在正骨和方劑這兩個領域內,我卻還只不過是一個初學者而已,我也是誠心實意地要和兩位師父多學一點兒本事,師父您不會這麽狠心,剛收完徒就又要把我逐出師門吧?”
鄒長春搖了搖頭,說:“少遊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只是我……真的是愧為你的師父啊!”
江少遊哈哈一笑,說:“師父你怎麽會這麽想?其實我之前能夠完成那次治療,還不是因為師父的指點嗎?如果不是師父的話,我連最基本的正骨手法都不會,那我就算針法再厲害又有什麽用啊?師父……您的鄒氏正骨三十六法,現在才隻傳授了我一法,不會這就不肯教我了吧?再說了……您是我在正骨方面的師父,那您只要正骨的本事比我強,就當然可以安心理得地當我師父,這有什麽好慚愧的呀?難不成咱們做中醫的就只能各守一個領域?只要我在針炙方面成績比較突出,就失去學習正骨和方劑的資格了嗎?”
鄒長春聞言一怔,隨即心中的鬱結一掃而空,跟著哈哈一笑,說:“少遊這話有理,是為師著相了!呵呵……既然如此……那鄒氏正骨的衣缽還真的只能傳給你了,反正師父相信,你將來的成就必然會無比的耀眼,肯定不會被一個小小的鄒氏正骨給束縛住的,而我鄒氏正骨也必然會因你而流芳百世!哈哈哈……”
隨著鄒長春的這番話,鄒氏正骨衣缽傳承的問題也總算是就此敲定了。那些前來參加鄒、陳二人收徒儀式的各中醫界的專家們紛紛上前恭賀、道喜,而他們看向鄒長春的目光中也皆充滿了羨慕。
正如剛才鄒長春所說,有了江少遊這麽一個牛叉的徒弟,將來的鄒氏正骨想不出名都難啊!
鄒長春尤其高興,在眾人的恭賀聲中一揮手,說:“今天各位誰都別忙著走啊……我已經在春風樓包下了一個廳,咱們今天好好慶祝一下,不醉不歸。”
眾人聞言連連稱好,說是鄒老和陳老能收如此得意弟子,理當大慶一番才是。
正熱鬧的時候,卻見小會議室的門一開,一名醫院的行政人員滿面憂色地走進來,在鄒長春的耳邊低聲說:“鄒院長,市衛生局的劉主任,還有公安分局的幾位同志來了,說是接到了舉報……”
“舉報?舉報什麽?”鄒長春正在興頭上,聞言眉頭一皺,說:“我們醫院即沒有偷稅漏稅,各種手續也齊全著,誰在舉報我們醫院啊?”
那行政人員有些尷尬地偷偷看了江少遊一眼,說:“到是沒人舉報我們醫院,不過……劉主任他們好象要調查的是您新收的這位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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