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豬腸對雞爪

  葉雨失約沒來，但小冬並不感到意外，她失戀了，心情哪裡好得起來啊，不來就不來吧，沒什麽關系。

  她順利進入了半決賽，也就是說，星期天還得比賽，而葉柯，星期天要回來。本來她想葉柯一回到家，就能吃上她做的南瓜粥，可這個驚喜，怕是給不了了。

  晚上葉柯照舊打來電話查崗，“球賽打得怎麽樣？”

  小冬驕傲地說：“葉大少，我打進半決賽了，厲害吧。”

  “嗯，厲害，別得意得太早，球賽越到後面越緊張，你這些天晨跑有沒有偷懶？”

  “……當然沒有。”當然沒有跑了，你不在，我還跑什麽跑，睡覺都來不及。

  “沒有偷懶，還是沒有跑？”葉柯準確地猜中了她的心思。

  小冬虎軀一震，這丫的遠在青島還能偷窺她不成？她拿著手機的手一抖，振了振聲音說：“沒有偷懶。”哪能說沒有跑啊，人要懂得變通，嗯，變通。

  “你有沒有偷懶，明天就知道。”

  “那就明天驗證嘍。”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害怕麽，哼，我是不會受你威脅的。

  葉柯很快掛了電話，讓她早點休息，自己也早早睡了，明天得趕早班機。

  誰知，青島半夜起了大霧，冷暖氣流交接，大霧揮散不去，流亭機場所有班機無限期延誤。

  葉柯一看時間，五點半，若是開車回上海，怎麽著也得**個小時，那也趕不上小丫頭的球賽了。他看著機場大廳外面的大霧，霧氣凝聚，他的眉頭也凝聚起來。

  “總裁，等太陽升起，大霧可能會消一些的。”周越發現，葉柯這趟出差真的有很多地方不同。

  以前最好飛機晚點，葉柯還能悠哉悠哉地在機場看報紙，著急的是周越。葉柯反而說，“著急有什麽用啊，你又不能開飛機。”

  可是現在，倒是反過來了，看葉柯這緊蹙的眉頭，巴不得自己上去開飛機。

  “最好能消散，我必須得九點回到上海。”小丫頭十點就開始比賽了，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周越，上海那邊的車準備好，別到時候飛機落地了，我們還得等來接的車。”

  “總裁，這你就放心吧，那邊的車不會延誤的。”

  ——

  體育館裡，人聲鼎沸，橫幅高懸，好不熱鬧。

  昨天的初賽是選手多，而今天，就是觀眾多了，還來了許多媒體記者。場次安排昨天已經抽過簽，第一場是李心亞與同濟大學的何麗安打，第二場是安小冬和交通大學的朱暢打。

  更衣室裡，小冬和李心亞換上網球戰衣，這人美衣靚的，還頗有幾分網球寶貝的架勢。

  “安小冬，”李心亞首先開了口，“真希望能在決賽能與你相見。”

  小冬隨口就說，“我也希望。”看看你到底是李娜俯身，還是鬼怪俯身。

  李心亞斜笑了一下，“你真囂張，學妹，太囂張了，就會惹人討厭。”說完，她轉身走出更衣室。

  小冬朝她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切，我才沒你囂張。”

  走出更衣室，小冬目瞪口呆，有些被現場的氣氛給嚇到了，好吧，這就是所謂的主場優勢。遠遠看去，李心亞與她的名字一同出現在最醒目的橫幅上，想來，這必定是以學校的名義掛上去的，而觀眾席上，滿眼都是本校的學生，有喊李心亞的，也有喊安小冬的。

  更衣室裡，響起悠揚悅耳的音樂，是小冬放在儲物櫃裡的手機響起，響了好久。

  廣播裡傳來了十分興奮的聲音：“各位同學，各位同學，第x屆上海市大學生網球聯賽的冠軍爭奪，很有可能在本校的李心亞和安小冬之間產生。”

  小冬心裡莫名地緊張起來，這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這是正規的比賽，而不是以前那些玩鬧或是打賭，這已經不是出出頭長長臉這麽簡單的事情了，而是一份真正的榮譽。

  第一場，小冬坐在休息區看著她們打，李心亞的打法果然與之前不同，更加凶，更加狠，不管是方向還是力道，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可是，令她不安的並不是李心亞的進步，而是坐在她正對面的選手，也就是下一場要與她對打的選手——朱暢。

  哇靠，這個朱暢真是名副其實的“豬腸”啊，看著簡直就像一個男人，坐在凳子上，腰上那厚厚的幾圈，太像豬腸了，連游泳圈都甘拜下風。

  網球不講重量級的咩？抗議抗議，嚴重抗議，網球應該要分重量級啊！

  而朱暢也正盯著安小冬看，滿眼的不屑，豬腸對雞爪，勝券在握。

  青島，大霧依舊揮散不去，機場裡滯留的乘客越來越多，葉柯焦躁起來，甚至還去詢問航空公司，“飛機什麽時候能起飛？”

  “抱歉先生，大霧還沒有散去，為了乘客的安全，暫時還不能起飛。”

  “我問你什麽時候起飛！”葉柯真的很不淡定。

  服務小姐依舊笑靨如花，“抱歉先生，我們還沒有接到通知，不確定什麽時候起飛，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您，請您稍安勿躁。”

  “……”好，稍安勿躁，我懂，我等！

  室內網球場上，比賽激烈地進行著，李心亞勇猛得很，真如雲朵所說，她是李娜俯身，一次次完美的扣球，引得全場沸騰。

  觀眾席的貴賓席上，忽然來了三位極其眼熟的人，小冬眨了眨眼睛仔細看去，哦買噶的，竟然是公公婆婆和葉雨。葉雨也正看著她，還微笑著朝她招手，拍了爸媽的肩膀，向他們示意小冬在場下的休息區。

  溫美若舉起拳頭給她作了一個加油的姿勢，而葉明直直地坐著，不苟言笑地看著她。

  壓力啊，好大的壓力啊！

  小冬默默地朝貴賓席周邊看了看，葉家的人都來了，除了葉柯，唉，這個大忙人還在飛機上呢，她心裡有那麽一丁點小失落。

  “嗨，安小冬，看什麽呢？！”

  小冬轉頭一看，詫異地問：“冷學長，你怎麽在這裡？你可以進來嗎？”

  冷小北坐到她旁邊的空位上，“開玩笑，我爸是校長。”他想進來，誰敢攔著啊，守門的老師還是他爸的學生呢。

  小冬“撲哧”一笑，“哦，我以為你爸是李剛呢。”

  好冷的冷笑話，冷小北頓時啞言。

  “說正緊的，你現在很緊張吧？”

  小冬點頭承認，“嗯，有那麽一點小緊張了，好像真的不是玩玩這麽簡單。”特別是看到公公婆婆之後。

  “緊張是正常的，你心態比一般人要好很多了。”

  “呵呵，我臉皮比較厚。”

  冷小北抬眼看了看對面的朱暢，又一本正經地說：“你的對手是三屆聯賽的冠軍，現在已經大四了。”末了，他還補上一句，“跟我一樣。”

  小冬心裡咯噔一下，“三屆聯賽的冠軍？”那我還打什麽啊，光是重量就沒得比了，人家還有紅紅火火的戰績啊。

  “是啊，她最厲害的地方，就是體能強，能從開場一直強攻到最後，力量還不會減弱。”

  小冬有種不戰而敗的垂敗感，“那我上去就是被她虐的啊，你看你看，她正在鄙視我。”

  冷小北嘴角一斜，笑了笑，“她不是在鄙視你，她是在看我。”

  “有咩？”

  “大一的時候就加了qq，時不時發來一兩句問候，每年情人節七夕節聖誕節都要約我。”

  “哈哈，真的？”小冬笑著問，“那你答應人家沒？”

  冷小北伸手一捋額前飄逸的劉海，瀟灑地來了一句，“她不是我的菜。”

  小冬還是想笑，推著他說：“那你趕緊走開，免得她誤會了，公報私仇。”

  冷小北忽然拉近她的胳膊，低頭湊到她耳邊低語著：“她最大的弱點就是速度，用你的必殺技猛攻，速戰速決，才有贏的可能。”

  他的氣息吹到她耳邊，幾縷頭髮微微擺動，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很是好聞，她的側面她的眼睛非常漂亮，近看越發迷人。冷小北明顯感覺到自己此時的心跳急劇加快，這樣的少女，這樣的甜美，這樣的距離，令他無法淡定。

  這時，場內突然響起哨子聲，“fd大學勝。”緊接著，響雷一般的歡騰聲從觀眾席上響起，李心亞贏了，2比0兩戰全勝進入了下午的決賽。

  接下來就輪到小冬了。

  “加油啊，安小冬。”冷小北為她打氣。

  小冬一手拿著球拍，一手握拳做著加油的手勢，回眸一笑，“嗯。”

  這一笑，冷小北心跳都漏跳了半拍，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好像被電到了，好像被迷住了。

  貴賓席上，葉雨激動地拉著溫美若的胳膊，“爸，媽，小嫂子要上場了。”

  葉明背脊一挺，更加專注地看著球場，他癟了癟嘴巴，不滿地說：“瘦不啦嘰的，怎麽選了一個這麽強壯的對手？自不量力！”與其說不滿，倒不如說他是不服，不過，老人家不好意思表現不服，因為坐在他旁邊的人，就是校長。

  冷校長笑笑說：“葉老，這都是她們抽簽決定的。”

  葉明微抬著頭，一副老江湖的樣子，從容地說：“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