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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刻骨,總裁畫地為牢》她痛
  問她怕嗎?她怎麽會不怕,她幫奶奶做任何一類急救措施時都是怕的要死,怕奶奶離開,怕這樣之後宋家人認為是她害死了奶奶。

  她怎麽不怕,只是現在都好了,她心中的大懸石終於落地了。

  宋守正推門大步入內時凱茵趴在床邊打盹,是被張婉低泣的聲音吵醒的。

  凱茵是第一次看見一向內斂矜持的張婉主動擁抱了宋守正,想她真是嚇到四肢百骸了吧煎。

  凱茵從椅中站起,守著禮貌等宋守正問她話題。

  房門處的宋守正到底被妻子一通報危電.話嚇到了,火速從部隊離開,徹夜往城裡趕,焦急的進入病房時被突然從椅子裡站起來朝他跑來的妻子緊緊抱住。

  只是此刻,他完全沒有心思安慰妻子的膽戰心驚,將張婉推開就朝病床邊走:“媽怎麽樣?”

  張婉跟過來:“媽沒事了,已經脫離了危險,要在加護病房觀察一段時間,醫生說,以後要請一位家庭醫生。戒”

  宋守正完全沒有異議:“這是自然。”掉了頭就問張婉:“爸呢?”

  張婉的氣血微微回常:“我讓家安與傭人陪爸爸回家了。”

  宋守正點點頭,右手搭在張婉肩上:“做的好,爸爸嚇壞了吧?”

  張婉低頭歎息,眼淚盈眶:“都嚇壞了,幸虧凱茵,沒有她,媽媽或許……”張婉抿唇搖頭,眼淚落下:“凱茵臨危不亂,急救措施都是她做的,醫生說主要就是急救做的快做的好才救回媽媽一條命的。”

  張婉將事實陳述了出來,宋守正嚴峻的目光朝床的那一邊看去。

  幽藍色睡燈光線中,凱茵的小小身影朦朧其中,頭髮亂糟糟的,身穿睡衣,拐杖也不在身邊,一條腿兒支撐重力,所以雙手便有意無意的需要攙扶一些外物以穩住身體。

  卻對宋守正暖暖的微笑。

  宋守正是個性格堅毅的男人,許多話兒他說不出來,此刻,他歎息,表情凝重的看著凱茵,鄭重的道來一句:“兒媳,謝謝你,爸爸謝謝你。”

  爸爸……

  凱茵的心湖被“爸爸”這一塊從天而降的大石頭砸中,頓時漣漪擴散,陣陣清波。

  “我只是按照120急救人員所說的做,其實我也膽戰心驚,因為毫無醫學常識。”凱茵虛心的接受了長輩的道謝,並且表達了心中的想法:“奶奶沒事了就好。”

  宋守正的目光再次移向床中緊閉雙眼陷入沉睡的母親。

  宋守正這人,看待家人極重,張婉從愛人慢慢走向他的家人,也在他最珍重的人事范圍內,此刻,夫妻二人相互摟抱。

  張婉擁抱宋守正的腰,宋守正摟抱張婉肩膀,相貼相親,在靜默無聲的病房內,朝床頭那一盞幽藍色睡燈中的老人靜靜看去。

  心,都很難平靜。

  凱茵默不作聲,也與長輩們一同靜靜看著奶奶,受傷的那條腿,此刻卻感覺到有了些疼痛。

  今晚奔波太多,不顧傷腿康復情況而顛簸走動,現在真的有些疼了。

  “對了,”張婉打破了一室的悄靜,抬頭對宋守正說,“要打電.話通知宋校嗎?”

  宋守正考慮一下,目光沉重,也伴著煩躁:“不要通知他了,T市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解決。”

  說的是蔣繁碧那邊的事,張婉避而不談,一切聽憑宋守正做主。

  “凱茵,那就不要通知宋校了,免得他來回奔波。”

  張婉對床對面的凱茵說道。

  凱茵點頭。

  宋守正再次朝凱茵看去,朝她單薄的身體稍稍一打量,眉心擰結,便扭了頭對身畔張婉說道:“你帶凱茵回家。”

  張婉問:“那你在媽媽這裡?”

  宋守正點頭,不再與張婉說話,摸出褲袋手機,聯絡了他的司機。

  “車子就在醫院外面,你和凱茵先回家,照顧好爸。”

  張婉聽憑宋守正安排,於是看向凱茵:“凱茵,那我們先回家吧,白天再來看望奶奶。”

  凱茵是想回家的,因為她現在受傷的腿出現了越來越加劇的痛感。

  “好。”

  張婉與凱茵均都穿著睡衣,雖說夏夜,卻也單薄過頭,走出住院部時兩人都一同抱緊雙臂,張婉最終打開雙臂,將凱茵護到懷中。

  凱茵堅持著,其實那條腿已然非常疼痛,每走一步都有些吃力,汗水浸著骨髓往下流淌。

  終於在張婉的攙扶下走到了醫院外面,此刻差不多快要凌晨三點了,夜色下停著一輛軍牌吉普,高頭大馬的車,上車時凱茵也挺吃力。

  挨到座位時凱茵皺緊了眉頭,那條腿終於離開了地面,疼,疼的有些受不了。

  張婉拉上車門,軍用吉普在夜色下無聲行進,朝宋家返回。

  凱茵在車中終於縮了起來,咬住牙根,攥著拳頭,望著窗外疾馳而過的街道,汗水沿著額角緩緩滴落。

  輾轉間回到了宋家,庭院前交換了一班站崗的解放軍,張婉拉開車門走下吉普,轉身迎接凱茵下車。

  凱茵咬著牙關慢慢挪到車門附近,踏下健康的腿,手指緊緊扣住靠門椅背,穩定重心,口中吐出一口氣息後才將受傷的腿放到了地上。

  張婉牽著她的手往前剛走一步,凱茵哀嚎一聲,朝地面猝不及防的跌了下去。

  “凱茵!”

  張婉急聲大叫,凱茵卻已經摔在地上,壓住腿部手術位置,滿臉熱汗。

  “來!幫忙抱她進去!”

  張婉仰面朝門口崗哨吩咐,軍姿不動的小戰士立刻卸下肩頭槍支,將凱茵從地上背起,張婉扶住凱茵後背,幾人在夜色下匆匆行進,部隊中為宋守正開車的司機軍官也一並入了宋家。

  憨厚樸實的小戰士將凱茵一舉背到樓上她與宋校的臥室,室內還殘留奶奶發病時驚人的狼藉,房內拐杖橫臥地面,吊頂水晶燈未關,拖鞋分散兩處,手機扔在拖鞋洞口……

  小戰士跨過地板上的台燈電線,將凱茵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張婉在後,小戰士躬身行禮時張婉道謝,然後坐至床畔,問到凱茵:“腿怎麽了?”

  凱茵靠在床頭,疼痛蔓延不散,以至於她很難再有氣力與張婉說上對話,張婉一見凱茵氣血煞白,當機立斷站起來要走:“我叫宋校回來。”

  “別。”

  凱茵拽住張婉手腕,忍著疼痛,氣息微弱的解釋一番:“今晚跑的多,可能傷口有些承受不了,別擔心,我休息一下。”

  張婉重新坐回床邊,心中滿是懷疑擔心:“凱茵,你別怕麻煩,這事不能開玩笑,要是疼了,就得去醫院,宋校也得回來。”

  凱茵試圖以輕松且令人信服的表情說服張婉,於是她真的擠出一縷蒼白的微笑,音色啞沉的說:“嗯,我曉得,你放心吧,我不會拿自己腿開玩笑的,讓我休息一下,要是疼的厲害,我再去醫院,行嗎?”

  張婉略作沉吟,表情煩憂,做出決定後對房中的另外一個人道謝:“吳司機謝謝你,你回醫院看看首長吧。”

  吳姓軍官見此處無需他出力,所以躬身行禮,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房間。

  臨近破曉,家中分外寂靜,爺爺還未睡下,張婉敲門的時候爺爺喚她進去。

  打開門的張婉看見爺爺靠在床頭擁著被子,一台陳年風扇嗡嗡的散發著在午夜聽起來嘈雜的聲音,燈光下,那本珍藏一生的合影集在爺爺手中,一頁一頁翻動。

  張婉扶著門框,心裡倒是慨歎一番,瞧爺爺在燈光下落寞哀傷的表情,必定是奶奶發病的事讓他心焦了。

  “爸。”

  張婉輕輕走到床前,挨著老人家坐,眼睛看了看翻開的影集。

  穿黃球鞋的爺爺和扎著麻花辮的奶奶,奶奶挽著爺爺的手臂,爺爺軍姿挺立,年輕的兩人對準鏡頭,笑容甚至也有所收斂,在那個談情說愛並不流行的年代。

  “爸。”張婉凝視爺爺發紅的蒼老眼睛,出言安慰:“媽已經沒事了,守正晚點也來醫院了,我跟他說以後家裡請一位家庭醫生,專門照顧您和媽媽,沒事的,爸您放寬心,媽媽沒事。”

  爺爺點頭應聲,聲音渺渺,終究是發不出氣力。

  想起今天凌晨,如今都還後怕,當時不知所措的爺爺,當時陣腳自亂的張婉,當時啼哭不止的家安,沒有一人能夠在突發事件來臨時做出正確行為,只有凱茵,若不是凱茵,奶奶這一命救不回來。

  “多虧了孫媳婦。”爺爺老淚縱橫,打過仗見過死人,卻沒有辦法接受相濡以沫的愛人的離開,所以傷心太深,拿睡衣袖擦拭眼淚:“多虧了那孩子,年紀小,卻比我們這些大人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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