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軒轅辰風和三公主遠去之後,她便帶著鐵衣軍穿過了瀑布,搶先到達了那隻小湖,在那裡遇到了碧葉。
二人一合計,知道不可能從軼江月手裡硬搶出幾人來,碧葉也不可能公然反抗軼江月,所以便商量著先救出安陽煜和沈璃塵再圖後事。
沈璃塵和安陽煜落水的時候,她已經和鐵衣軍潛進了水底,把他們兩個拖出了小潭,鐵衣軍發現她不是去尋寶藏,而是要救沈璃塵,當即要殺掉沈璃塵,是她拚命護著二人,用鐵衣軍的軍符交換,答應永遠不再出現,又以自己的性命相逼,這才保下二人,帶著二人返回了山下療傷。
沈璃塵的傷比較重,盡管碧葉偷出了解他體內之毒的藥,可是他的腿還是受了重創,再也站不起來。尤其是最初的一個月,安陽煜要忙於救出雲雪裳,沈璃塵的吃喝拉撒全由她來伺侯著,昏迷的時候,是她用嘴一點點把藥渡進他的嘴裡,是她為他擦洗身子,端屎把尿,就像照顧一個嬰孩一樣煎。
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便是躲進偏遠營地的時候,身邊也有侍女伺侯,哪裡做過這樣的事?可是她願意,她喜歡他呆在自己身邊時的感覺。
就像此刻,他溫柔地看著她,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他的溫柔!
“雅兒,這個給你。”
沈璃塵從袖中掏出一枚亮閃閃的東西來,她好奇地接過來,頓時眼中便有了淚水。是沈璃塵悄悄做的一枚玉指環,指環上鑲著一小塊紫色寶石,她看向了他的手指,指環上的寶石明顯變小了,他把代表宣家的紫玉分成了兩半,一半給了她戒。
“現在什麽都不能給你了,還要你照顧我這個廢人。”
沈璃塵微笑著,把指環戴在她的瘦瘦的手指上。
“我樂意。”
司空靜雅蹲下來,把臉靠在他的膝蓋上,小聲說:
“而且你再也不會跑了,你瞧,她都當娘了,你會安心和我過日子了吧。”
“傻瓜,早就安心了,安陽煜說得對,要珍惜眼前人。”
沈璃塵輕撫著她的臉頰,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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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浮動。
一朵曇花突然璀璨綻放,潔白的花瓣上盈滿了這柔美的月光。
一隻玉白素手輕輕地撫在了這花瓣之上,俏麗的臉上滿是驚喜的笑容。
“小貓兒,你還不足月,不能出來的。”
溫柔的懷抱,低柔的聲音。
“你是誰?”
她看向了來人,小聲問道。
“我是你夫君。”
安陽煜歎氣,她才剛從屋子裡出來,便忘了他是誰!難道他們要這樣過一輩子?碧葉說,這種藥是不可解的,她在軼江月那裡根本找不著解藥,軼江月存心讓她忘卻一切,可能根本沒有製出解藥來。
“夫君……”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趴在了他的懷裡。
天上飛的也說他是自己的夫君,可是她就是討厭他,而這個人說是自己的夫君,她一點也不討厭,因為他常在她的腦袋裡和她說話。
哇……
屋子裡,孩子突然大哭了起來,安陽煜連忙抱著她進去,把她放到榻上,再抱起了孩子哄了起來。
她有奶水,可是不會喂,讓她奶孩子,還得解釋好半天,所以孩子總挨餓。
“小貓兒,你得喂兒子了!”
他無奈地抱著孩子站在了她的面前,伸手解她的衣襟。
“喂,你是誰?為什麽解我的衣服!”
天,剛剛他還沒有離開她的視線啊,為什麽一眨眼就忘了?他苦起了臉來,耐心地開始解釋,這會子,孩子已經哭得聲嘶力竭了。
無奈中,他隻好抱著孩子坐到了桌前,用小擂缽擂起小米來,這些天,她不肯喂孩子的時候,他就隻好為孩子煮點米糊糊吃。
他是奶爸!他無奈地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孩子,他頭痛!可是……他又心滿意足,誰讓他深愛著這兩個人呢?
燈光搖曳。
雲雪裳看著他的背影,腦中無數片斷不停閃現。其實生產那天她就想到了好多事,可是這些事太雜,總是一閃而過,再不出現,她成天想呀想的,就是想不起來,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總在她的腦海裡出現。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很喜歡他,所以才這麽喜歡呆在他的身邊,這麽晚了也不願意趕他出去。
燈蕊兒突然一炸,數朵火花兒飛舞。
窗外,不知道誰家的孩子在玩鞭炮,聲聲炸得響,幾道亮光劃過了夜空。
是煙花!
她的腦中突然想起了無數煙花綻放的情形,漫天的璀璨,那夜,她穿著大紅的喜服,宮燈在屋簷下輕晃,投下一地淡影。
一個身
著明黃錦衣的男子推開了那道金壁輝煌的門,唇角勾笑慢慢向她走來!
是了,就是眼前的這個人!
他把她壓在了榻上,那樣……戲弄了她……
突然間,所有的片斷連成了一線,一幕幕飛快地閃過……
“安狐狸!”
突然,輕輕地喚聲從他的身後響起來,他渾身一震,抱著孩子的手差點就軟了,他慢慢地轉過了身,看著雲雪裳。
一雙眼睛,盡是晶瑩。
“安狐狸,你瘦了,我是不是在作夢,還是我也死了?”
她慢慢地走過來,手撫上了他的面頰,哽咽著說道。
“天啊,小貓兒,你再叫我一聲聽聽!”
安陽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聲問道。
“安狐狸,安狐狸,臭狐狸,爛狐狸,破狐狸……你嚇死我了,你不是掉下去了嗎?”
她撲過去,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跳起來,腳夾住了他的腰,大聲哭了起來。
“小心些,孩子,孩子!”
安陽煜連聲說道,把孩子高舉了起來。
“什麽孩子?”
雲雪裳看向了他手裡的小人兒,他被嚇到了,好不容易被安陽煜哄下來,又哇哇大哭了起來。
“我們的兒子,你瞧,多像我,多漂亮。”
安陽煜獻寶一樣把孩子托到了她的面前。
“我們的兒子,我什麽時候生了孩子?”
得……她記得以前,卻忘了這七個月的事情!安陽煜有些哭笑不得,拉她坐下,開始慢慢訴說。
哪裡能說得完整,每每隻說了幾句,便又抱著吻了起來,吻著,不想分開,怎麽也不願意松開抱著對方的手。
孩子哭得太大聲,終於,門被砰砰敲響了,心不甘情不願意地拉開了門,司空靜雅跑進來抱起了孩子責備道:
“你們想讓兒子哭死啊?到底在作什麽?”
“司空靜雅?”
雲雪裳猛地站了起來,驚訝地看著她。
“啊,你認得我?不會吧,你怎麽會隻認得我?”
司空靜雅猶豫了一下,突然尖叫了起來:
“璃,她想起來了!”
璃?天,她麻得死人!雲雪裳背上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不多會兒,院子裡便響起了輪子的聲音,沈璃塵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沈璃塵,你的腿……”
雲雪裳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哽咽著問道。
“打了太多的杖,他們累了,想休息了。”
沈璃塵微笑著看著她。
“沈璃塵!”
她又喚了一聲,蹲下去,撫摸著他僵硬的腿,曾經那麽優雅的他,從此就站不起來了麽?
“喂,你揩油呢!”
司空靜雅很不配合地打斷了此刻他們的煽情重逢,氣呼呼地拉開了雲雪裳,把兒子往她手裡一塞,推著沈璃塵就往外走。
“他們、他們……”
雲雪裳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個,結結巴巴地問道。
“他們早成親了。”
安陽煜笑著抱住她,看著哭得臉通紅的兒子說道:
“你還是快給孩子喂奶吧,他餓壞了。”
“喂、喂、喂奶……”
雲雪裳看到了司空靜雅這才真的相信自己遺忘了一些事情,可是莫名其妙突然多了一個兒子,這個好恐怖!她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家夥,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
“天啦,快點!”
安陽煜把她摁坐在床上,拉開了她的衣裳,托起了她的渾圓就往孩子的小嘴裡塞去。
“啊!”
一陣麻麻癢癢的感覺衝進了腦中,她越發地慌了起來,臉上也燒得厲害,可是,隻一會兒,這種感覺就過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妙的幸福感覺……
安陽煜坐在她身邊,目光裡充滿了驚喜和安慰,她總算是想起來了,這七個月想不起來又何妨呢?甚至她知道他是她的安狐狸,是最愛最愛她的那個人!
兩顆淚從她的臉頰滑落,滴在了兒子的小臉上。
“別哭,小貓兒。”
他探出手指來,輕輕地抹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我沒哭,安狐狸,我好想你!”
她靠過來,依偎在他的懷裡,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是在皇宮,可是她知道,這一回,再也再也不和他分開!
夫君、兒子……都在她的身邊!
燭光下,她的笑容那樣的柔美。
一個女人,所求的,不過如此而已!
【天空裡,一群星星湊在一起,圍著月亮聽故事,聽到這裡,一個聲音大喊:不,她所求的遠遠不止這些!
那還有什麽嘛?月兒瞟了一眼身邊
大呼小叫的星星,不滿地問道,這莫大王折騰了這麽久,你還是讓她快快結局吧。
星星眨了眨眼睛,指了指下面那所小院,院中那所小屋,小屋裡那張榻……你看,正恩愛呢,噓,不要出聲。】
整張榻,以黃金製成,不要小瞧了懸於榻上的那些鈴兒,全是寶玉!
什麽,他們哪裡來的錢?
開玩笑,潭底那些寶貝已經被安陽煜搬空了!
他抱著雲雪裳,心滿意足地笑起來,他說過要讓雲雪裳成為天下最富有的女人,瞧,他做到了。這屋裡的一切,都是珍寶!
軼江月害他沒了大越國,害沈璃塵站不起來,這點錢還是得賠的……他這輩子,他兒子,他孫子,他孫子的兒子的孫子都用不完的錢!
問他,為什麽不去找軼江月報仇?算了吧,打來鬥去的有甚滋味,他抱著老婆兒子過幸福日子,軼江月麽……正在受煎熬呢!他唇角一揚,便有了一個壞壞的笑。
“吻我,安狐狸。”
懷裡的人翻了個身,主動送上了紅唇。
他不加思索,立刻吻上了兩片柔唇!好不容易熬過了七個月,又熬過了她坐完月子,這一身的火呵……快要把他燒著了!
三下五除二地把她扒了個光光的,然後急吼吼地壓了上去,前戲?拜托!身下的人比他還急,早就軟綿綿地化開了,主動往他身下抓,還要什麽前戲,做完了再去戲!
毫不遲疑,進入。
“該死,你太緊了!”
安陽煜皺起了眉,差點就沒忍住。
“別停呀。”
雲雪裳扭了扭腰,抗議起來。
“小妖精!”
安陽煜摁住她亂扭的腰,吸了口氣,總算沒讓自己出洋相,成為快快男。身下的小妖精,有渾圓的胸,胖了一圈兒的腰,還有因為激情而像海棠花兒一樣嬌美的膚色……他喜歡!
他開始用力了,一次次地在她的柔軟溫暖之地往返著,不肯離開,不肯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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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推開了飄來的雲朵,不甘心地大喊:可是,軼江月去哪裡了?呆子和三公主呢?】
月亮翻了翻白眼,惱怒地說道:
“滾,沒看下面正演在刺激時嗎!再吵我閹了你!”
“我沒地方可以閹,你快說吧!”
星星嘻嘻笑起來。
月兒惱怒地一掌打開它,再看時,兩個人已經起來哄兒子去了。
“啊,你敢讓我看不了好戲,老子要宰了你!”
月亮徹底憤怒,摸出刀就往星星身上砍去,就這樣一個跑一個追……白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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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我來說吧!司空靜雅翻了個身坐起來,那邊太吵了,孩子哭,大人叫的,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矜持啊?吵了她心愛的璃的美夢呢!
大爺的,不如散播一些小道消息吧!
她坐到桌前,輕撐著下巴,回憶起了當天的情形。
那一天……
南金太子圍住了他們一群人,眼看著箭就要射出,三公主突然衝了出去,對著太子說了一句話:
“皇兄,天下都在你的手裡,何苦要什麽寶藏?像我一樣,追尋你最愛的那個人去吧!”
眾人皆楞住,只有太子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三公主以往冰塊一樣的人物,如今臉上都布滿了幸福的表情,他爭鬥了這麽多年,也是時候向那個人表白心跡了,抱得美人歸了。
於是,他輕輕地抬手,讓眾人放下了弓箭。然後,他轉頭看向了在場中的某個人,低聲說道:
“皇妹說得對,其實本太子今日來並非一定要奪你們的性命,父王說了,你是他最喜歡的女兒,讓你執掌大越,大越為我南金附屬國,安陽帝,你可願意?”
安陽煜此時哪裡還有心思要什麽天下?他隻想帶著雲雪裳去過幾天安穩逍遙的日子去,當即就點了頭。
呆子不幹了,出聲就抗議,可是三公主卻擰了一下他的手,讓他閉了嘴,用他二人的自由換來了這一行人的出路。三公主知道南金王的旨意後,闖宮和他大鬧了一場,扭頭就離家出走了,她是南金王的心肝寶貝啊,他一直相信這個女兒是福星,瞧正是因為她的師傅,讓南金得了天下,怎肯讓女兒離開他呢?既然她執意要嫁這個呆子,不如就把大越給她做嫁妝,讓她執掌大越去吧。
【什麽?這不是真相?那你說,什麽是真相!月亮惱了,恨恨地撞了一下身邊的小星星,小星星嘟起了嘴,哭喪著臉說道:
“你看嘛!”
月亮往下一看,只見那小院的牆上,立著一個青衣青衫的男子,身邊一個碧衣女子,正靜靜地看向
了房間。
“大法師,走吧,他又要追來了。”
碧葉扭頭看了看遠方,一道暗色身影正策馬飛奔而來,玉顏金冠,蟒袍加身。
軼江月頓時變了臉色,飛身下去,騎著馬就狂奔了起來。
碧葉又看了一眼小院中的情形,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都成雙成對了,可是軼江月和自己呢?原本以為沒了雲雪裳,他會漸漸收回那執拗,可是七個月了,他還是常來看雪裳,並沒有收回一點感情。
更可怕的是……
南金太子居然喜歡他……不要看錯,他喜歡軼江月!
他是有斷袖之好的人,自那年見過了軼江月便念念不忘,因為怕唐突美人【軼江月鐵青著臉吼:滾,再敢叫本尊美人,本尊喂你一肚子毒藥!】一直不敢說出口,如今他已經手掌天下,登基是早晚間的事,自然開始對這段旁人看著毛骨悚然的感情想入非非了。
這不,聽說軼江月在這邊出現,立刻想到是來看雲雪裳,立馬前來相會!
實際上,他是為了軼江月才放了那一行人的,也是因為他,才放任這些人住在這裡的。說實話,沈璃塵和安陽煜都是太強大的敵人,任何一個理智的人都應該把他們斬草除根,免除後患才對。可是他不能這樣做,這些人住在這裡一天,軼江月就不會跑遠,他就會回來!
喂,諸位看客,你們翻什麽白眼?
男的愛男的有什麽不妥?他就是喜歡軼江月,他不願意理自己也行,讓他看看就好了嘛,跑個什麽呢?他朝中還有一大堆事,可沒那麽好的福氣可以撒腿就跑,隱居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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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數年過去了,小鎮上越來越繁華。
一對青年夫妻策馬進了小鎮,過幾天就是青梅的祭日了,軒轅辰風和三公主趕來祭拜。
剛拐進小巷子,便看到幾個小孩子扒在門口偷看,下馬,好奇地過去,也趴在門上看了起,這一看,立刻就轉身,把也想瞧瞧的三公主推開。
裡面傳來了安陽煜的吼聲:
“喂,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把老子的衣服丟出來,老子還光著呢!”
“打賭,娘是裝的,誰讓爹昨天晚上又喝醉了還偷看前街的芬兒姐呢!”
一個稍大的孩子轉身看向了軒轅辰風,咧開嘴笑了起來,那唇角上揚的模樣,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小安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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