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兒你好香。”
他啞啞地說著,再也不肯安份下來了,大手開始肆意行事,甚至把頭潛進水裡,越過平坦而光滑的小腹,徑直尋到了腿上受傷的地方輕吻。
“小狗,你快放開我!”
雲雪裳急了,連連推著他的腦袋。
可這斯反正厚了臉皮,不肯後退半步,反而越抱越緊,雙臂有力地抱著她的雙腿,把她往水面上頂驁。
微疼,酥癢,羞澀,懊惱,右腿還不能用力,被他的手抬著,纏
在他的腰上,這姿勢完全有利於這小狗!
“安陽煜,你就不能尊重我一回?”情急中,她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用力擰著,拚命尖叫了起來歧。
“輕些!”
安陽煜被她揪得倒吸一口涼氣,她那指尖的小銀圈兒扎得他的耳朵痛極了。嘩啦啦一聲,披著一身水珠,從水底下鑽了出來,抓住了她擰著自己耳朵的小手,伸手一摸,耳朵上血淋淋一片,不由得就生了氣,黑著臉低斥道:“你敢揪我的耳朵……”
沒說完,他的聲音漸漸低了。
不知道是氣,是羞,還是被這熱水暈染的,她的臉、眼睛,脖子全是紅紅的,尤其是眼中那兩汪霧蒙蒙的水氣,倒讓他不好再開口了。
“安陽煜,我真討厭你。”雲雪裳抹了一把眼淚,轉身就往池子上面爬。
“喂,不許生氣。”安陽煜連忙從後面拉住了她的腳踝,把她往懷裡拉過來:“不碰了,真的不碰了,我給你看看腿上的傷口。”
“走開。”
雲雪裳踢了踢那未傷的腿,小腳在他的肚子上面連連蹬著。
“你再鬧,小心踢到我寶貝兄弟。”他連忙抓住了那亂彈的小腳,責備道:“想今後守活gua呢。”
“你……”雲雪裳羞惱極了,就不應該相信他,這人臉皮比城牆還厚,根本無理可說,惱了半天,才悶悶地憋出一句:“賴
皮狗。”
她越來越能罵人了,倒是什麽都敢衝著他罵!安陽煜無奈地笑,搖搖頭,沉默地撕開了纏在她腿上的布料,把傷口處的血漬擦乾淨。
她真的瘦得厲害,腰已經不堪一握了,右腿上攢著四朵醜陋的血痂,看著,那剛剛還騰騰叫囂的激
情就散了個一乾二淨。
“以後再不會讓你受傷了。”
他的手從她纖細的腳踝上滑過,握住了她的小腳。
他記得沈璃塵握著她小腳的時候,她那羞澀而喜悅的表情,想想,他都醋極了。
可是,他也當真從未那樣溫柔地待過她。
雲雪裳又怔住了,眼前一陣恍惚,似乎眼前的人就是沈璃塵一般,正握著她的小腳,為她穿上那雙月白的繡花鞋,那淺淺笑的唇角,幽亮如夜之星辰的眼睛,永遠優雅的動作。
“小貓兒!”安陽煜見她直楞楞地盯著自己,輕掐了掐她的腳心說道:“得上去了,還要和軒轅辰風他們去會合。”
安陽煜上了岸,扶起她來,剛走幾步,他又猛地收住了腳,迅速轉身,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了她。
“三哥,你在不在裡面?”
軒轅辰風的聲音和他重重的腳步聲一起傳了過來,接著,他的身影就龍卷風一樣地卷了進來。
“什麽時候才可以不這麽冒失?”
安陽煜一手把雲雪裳的腦袋按在懷裡,一邊扭過頭看著他不悅地說道。
“哦,知道。你洗
澡呢?嫂嫂呢?”軒轅辰風應了聲,居然探了腦袋過來看。
安陽煜惱了,伸手一推,就把他往外推去:“滾出去,弄套乾淨衣服過來。”
“這林子裡我去哪裡弄衣服過來啊?我的你穿不穿?”他粗聲粗氣地在外面喊著。
兩個人悶悶地,又是同時出了聲:“呆子。”
氣惱地瞪了他一眼,推開了他的手,心裡又開始沮喪,自己這身體是不爭氣的,為何要習慣了這色狐狸的動手動腳?
折騰了一會兒,二人才從山洞裡走了出去,安陽煜依然穿著那濕衣裳,雲雪裳卻真的穿了軒轅辰風的衣服,長長的,隻好把褲管給割掉了一截。
那家夥光膀子,隻著一條中褲,罩著銀亮的盔甲,手膀上結實的肌肉一團團的有力鼓起,那五個雞蛋大的玉石分別掛在身上不同的地方。
這呆頭鵝,打仗也不忘了顯擺他的闊氣。
雲雪裳正想發笑,後腦杓上卻重重地挨了一記,只聽得安陽煜在身後斥責道:“眼睛亂看什麽?”
“你!”雲雪裳惱火地捂著後腦杓瞪向了他。
“上馬。”
安陽煜把她抱起來,往紅荔身上一丟,自己也翻身坐了上來。
一路上,各想各的心事,倒也安靜。
到了午間,又有暗探追了過來,告訴二人一些新消息:司空靜雅挨了打,淋了雨,受了氣,當夜就病倒了。司空慎已經急召大軍返回赤
月,為公主治病,二十萬大軍如潮水一般退去……
同日,沈璃塵詔告天下,自立為南越王,並稱安陽煜並非皇族骨血,舉起清除皇族妖孽的大旗,開始廣招兵馬,要攻打南越。
沈璃塵在民眾心裡早有威望,他舉旗高呼,對安陽煜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不過,這仗現在是打不成的,雙方各有損耗,需要休養生息。大越國分江而治,南邊成了沈璃塵的天下。
安陽煜決定留兩位大將屯兵江邊,他和軒轅辰風先行返回京中,再圖今後之事。
紅荔踏起泥濘飛濺,雲雪裳扭頭看向了南城的方向,璃字王旗鮮豔得刺目。
“別看了,也不嫌脖子酸。”安陽煜扳過了她的臉,氣悶悶地說道。
雲雪裳不是舍不得沈璃塵,只是感覺好好的,怎麽說變就變了呢?
好好的大越國,成了兩個了;好好的一個人,溫柔也變得不溫柔了;好好的一段情,說消失就消失了……
她也懶得再和身後這個臭狐狸解釋,任他抱著,靠在他的懷裡,任那風聲卷過耳邊。
失戀的時候,有個懷抱靠一靠,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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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行,進了一個小鎮。
在鎮上找了藥鋪,給她換了藥,買了乾淨衣裳,天色便暗了。她的傷不利於趕路,所以安陽煜便讓軒轅辰風帶著大軍繼續往前,他帶著雲雪裳在鎮上住下,他的紅荔可以日行千裡,明日一樣可以追上大軍。
安陽煜下去讓廚房裡準備明日路上要用的乾糧,她趴在窗口看著月亮發呆。
青黑色的屋脊在月色下婉延著,向四面延伸開來,因為才下過雨,那瓦片上殘留的雨水在這月色下閃著晶晶的光亮,就像一片片鑲嵌在屋頂的寶石。
其實,大越國真的很漂亮,如果這仗真的打起來,百姓們又要遭殃了。
她輕歎了一聲,哪個老百姓願意打仗呢?
“只有這些臭男人,為了自己的野心,什麽都可以不要。”她用手指在窗台上蘸了點水,然後一筆一劃地寫起字來:“沈璃塵!”
身後探來一隻手,迅速把這字給抹掉了,她扭過頭,安陽煜正黑著臉站在身後。
“你還想他呢?”他冷冷地問。
雲雪裳曲起了手指,在窗台上輕磕,仰頭看著月亮,輕聲問道:“喂,你的夢兒是什麽樣的人?”
安陽煜往前走了一步,和她並肩站在窗口上,看向了遠方,好半天才緩緩地說道:“好人。”
“你還想她嗎?”雲雪裳側過臉來,看著他問道。
“嗯。”安陽煜點了點頭,也側過臉來。
二人靜靜地對視了片刻,雲雪裳突然歎了一口氣,小聲說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
“你淪落什麽?朕堂堂一國之君,更沒淪落!沒工夫陪著你在這裡吹冷風!睡覺,明天要趕路。”
他的臉更黑了,她當自己是什麽,居然隨時隨地向自己吐露著她對沈璃塵的相思之情!一彎腰抱起她來,大步就走到了床邊上。
“喂,你不許睡這裡。”她拉起了被子蓋住自己,揮手開始趕起他來。
“沒房間了,就是這裡。”安陽煜脫了靴,合衣躺了下,手下意識地就往她的腰上攬了過來。
“安陽煜,我們談談,就算我不能和沈璃塵在一起,我也是不喜歡你的,沒有夫妻應該有的那種感情,這次你救了我,我今後自會報答你,但是我們兩個今後還是隔得遠點的好。”
她往裡面挪了挪,坐起來,擰著秀眉,認真地說道。
安陽煜閉上了眼睛,一直靜靜地聽著,就在雲雪裳自覺這番話說得不錯的時候,他突然猛地睜開來,翻身就壓到了她的身上,毫不客氣地扯開了她身上的腰帶,把裙子往上推起來,瞪著她驚恐的眼睛說道:“我看你還是早點生個孩子的好,讓你早早死了心,今後給我安份點。”
“安陽煜,你壓著我的腿了,你又這樣,你又這樣!”
雲雪裳小聲尖叫著,揚手就往他的臉上打去,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壓到了枕邊,臉埋進了她的頸邊,咬住了她細嫩的肌膚,齒深深地陷進那柔軟的肌膚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開始哭了起來,他才長長地吸著氣,嗡聲嗡氣地說道:
“不許再給我提他,否則……”
頓了頓,他一翻身,給了她一個背影,沉沉的呼吸響了起來。
那彎月慢慢隱進了雲後,對面的屋脊上,出現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主子,要不要屬下等進去把小姐搶過來?”鐵奕看了一眼沈璃塵的臉色,低聲問道。
沈璃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扇未關的窗戶,好半天才搖了搖頭,轉身躍下了房梁。鐵奕連忙追了上去,很快二人便消
失在黑漆漆的遠方。
屋裡,安陽煜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起身過去,在她的嚶嚶哭泣聲中,看著遠去的身影,慢慢地把窗戶關上。
沈璃塵奪走過她一次,這一次,說什麽也不會再讓他得逞!
沒有男人可以忍受親眼看到心愛的女人躺在別人的懷抱中,沈璃塵也不是聖人。
他回到榻上,把她抱進了懷裡,小聲說道:“別哭了,哪有貓兒這麽愛哭的,我以後會對你好。”
“誰稀罕呢!你才是貓,你是小狗。”雲雪裳怒罵,還不是他把她給整哭的嗎?
他忍著氣,悶悶地說了一句:“我稀罕,成了吧?”
這一晚又沒睡成,一個要抱,一個不肯,一人要親,一個便打,扭著掙扎著罵著哄著,連月兒也看得累了,懶懶地閉上了眼睛,這把這纏人的活兒丟給了太陽。
第二日,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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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再沒停歇,疾馳回了京。
她不願意進宮,也不願意回雲府,執意要回自己的錢莊,軒轅辰風又迫於她的“威力”為她講了情,安陽煜便同意她暫時回錢莊住幾日。
她的錢莊!她回來了!
她從轎上下來,仰頭看著那大大的牌匾,那金燦燦的光線,讓人看著便歡喜。
山羊胡子的瘦老頭從裡面快步走出來,拱起了手,單膝跪了下去恭敬地說道:
“主子最近可好?”
什麽時候改了稱呼,不叫她丫頭掌櫃,叫主子了?啥時候又給她跪拜起來了?身後傳來了安陽煜篤定的聲音:
“嗯,起來吧,在外面不用多禮。”
楞住!石化!
臭老頭是呆頭鵝的師叔,他叫安陽煜主子……他是殘月門人!
“死安陽煜,你是用我的錢建的殘月門!”
瞬間,她明白了過來,難怪他輕而易舉就掃了自己的錢莊,難怪這臭老頭總是大筆大筆的銀兩放出去,說能收回大筆的回報!可如今她得到了什麽回報?她是失財又失意!
她飛快地轉過身,氣得渾身都發起抖來,難怪他事事都高自己一籌,原來早就把自己的底抄了!連這臭老頭都是他的人!
“你都是我的,你的不就是我的?”
安陽煜拍了拍衣袖,繞口令一樣說完,鎮定自若地繞過她,大步往裡面走去。
“主子這邊請!”
“他是你哪門子的主子?臭老頭,要不是我把你撿回來,你早死掉啦……”
雲雪裳的尖叫聲跟著追了過來,震得二人耳膜發麻。
請原諒她,她接受不了,那臭狐狸原來是用她的錢起了家,還如此欺負她!拿了她的錢,應該是她騎在他的頭上才對,不是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嗎?為何這廝嘴也硬,手也長,霸佔了她的錢莊,還不放過對她的摧殘……是,就是摧殘!
捆她、綁她、打她、知道她膝蓋有傷還讓她跪著,掐她的喉嚨,還罵她,還強迫她!累累惡行,罄竹難書!啊,她快瘋了!
“是,掌櫃說的是,掌櫃也請。”臭老頭連忙轉過身來,恭敬地抱拳迎接著她。
“臭老頭,你記著,我恨你。”雲雪裳剜了他一眼,跺了跺腳,甩開了扶著自己的小夥計的手,一瘸一拐地往自己以前住的小屋裡走去。
“小貓兒,你玩幾天,過幾天我讓人來接你。”安陽煜在外面敲著門,低聲說道。
她緊抿唇,不肯看他。
他靜站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
錢莊很快就忙了起來,給她換上嶄新的被褥,窗台上擺上新鮮的花兒,又有兩個小丫頭過來照顧她,一切就和她進宮前一樣。
趕走了眾人,她蒙頭就大睡,誰叫她,她都不願意理。
她一直以為錢莊是她的世外桃源,她的小天堂,卻不知道這裡根本就是別人的地盤,她就是個瞎折騰的笑話!
一連大睡了三天了。
幾聲熟悉的貓貓叫聲傳了進來,她拉下被子看向門邊,居然是她的小饅頭。
“小饅頭,我的小心肝,我的小寶貝!”
她的眼中終於有了點亮光,一翻身坐起來,就向那白貓兒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