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以後,耶律重琰已經能下地走動了,他恢復的速度超過玉壟煙的預料。每天空暇的時候,玉壟煙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王府後花園。她會陪著小鹿梅蓮,給它刷毛,飲水,喂食,和它說話,玩耍,而這隻可愛的小鹿已經成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這天午歇,她來到後花園為梅蓮梳理絨毛,梅蓮溫馴地用溫熱的舌頭輕tian她的手指,她手指微癢,輕盈的笑聲逸出她的唇角。她沒有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少年。他怔怔地看著她們,碧綠的草地,少女一身淺綠紗衣,膝邊臥著小鹿,她正用柔軟的手指溫柔地為它梳理脊背的絨毛,小鹿伸出舌頭溫情地tian著少女的手指,少女的面頰露出甜美純淨的笑靨。她一向內斂老成,他還從沒聽到過她這樣無憂無慮的笑聲,還從沒看到她臉上這樣不設防備的笑臉。
他站著沒動,不想打擾了她,他想多看一會這樣的玉壟煙。然而小鹿卻已經聞到了他身上的氣息,它開始在玉壟煙的懷裡躁動不安,低低地鳴叫,然後它掙脫了她的懷抱,開始不安地跑動,叫聲也變得驚恐。玉壟煙疑惑地抬起頭,看到了耶律重琰的身影,他正驚奇地張大眼睛,看著小鹿突然的舉動。
玉壟煙恍然,梅蓮還記得他的氣息!她跑過去抱住它的身子,將臉親昵地貼在它頸上,手指安撫地輕輕撫摸著它的脖子。
“梅蓮,梅蓮”她輕聲喚著它,“別害怕,他不是壞人,他不會傷害你的,相信我”梅蓮慢慢安靜下來,但眼睛仍戒備地看著不遠處的耶律重琰。而耶律重琰還不明眼前發生了什麽狀況,他向前走了幾步,好奇地問“玉姐姐,它怎麽了?”
玉壟煙輕輕噓了一聲,“別說話,輕輕走過來”,說著她的手指蓋住了小鹿的眼睛,一隻手依舊在安撫著它的皮毛。耶律重琰雖然不明白,但仍然放輕了步子,慢慢走到她們身邊。
梅蓮依舊有些躁動不安。玉壟煙輕聲和它說著話,叫它別害怕。然後轉向耶律重琰,“它能聞出你的味道,所以它很害怕,怕你會傷害它”耶律重琰臉色變了變,“原來動物和人一樣,它知道是我殺了……”玉壟煙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她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在小鹿的脖子上,他的手指僵硬,“像我一樣撫摸它,讓它感覺到你的友好,它會慢慢的信任你,喜歡你的”說著,她帶著他的手輕輕撫弄小鹿輕軟的絨毛。
起初耶律重琰只是被動的隨著她的動作在動,但他的指端卻可以感覺到小鹿的輕輕顫栗。慢慢的,他的手指變得柔軟了,有了自己主動的意識,他開始一下下輕撫著它,他可以感覺到那慢慢消失的敵意,可以感覺到它緊張的身體在他的手指下慢慢變得柔軟放松……一次次的輕撫中,他感覺到一種心靈的美妙,一種感情的溝通和被信任的快樂。他的唇角慢慢綻開笑容。玉壟煙也扭過頭對他會心地一笑,玉壟煙將草料遞給他叫他喂給梅蓮,耶律重琰興趣盎然,又笨拙又緊張。而小鹿也由開始的敵意戒備到最後的放松熟識,動物比人要簡單許多,它們更容易交付自己的信任。
後花園也成了耶律重琰常常光顧的場所,他們一起給小鹿刷毛,喂食,一起陪它聊天,講故事。雖然中間有梅蓮在,但他卻覺得好像和玉壟煙更接近了,在這裡還可以見到她性格中不易流露的另一面。
耶律重琛從天聖山圍獵歸來,回來當天就過煜王府看望耶律重琰,玉壟煙回避了。直到耶律重琛走後她才出來,耶律重琰倒沒在意,還有些興奮地對她說,兄長收獲頗豐,今晚邀請他和玉壟煙去旭王府喝酒吃野味呢,他已經滿口應承下來。
玉壟煙心內一驚,卻不能怪耶律重琰,兄弟間的往來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況且由聖女做陪也在皇親貴族間司空見慣。他哪裡知道她故意在躲耶律重琛和清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