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簡單,就好了。”
“嗯?你說什麽?”
將實現從周圍的環境中收回,石頭淡笑著,同時用僅能二人之間聽到的聲音,吩咐道:“一會兒店小二上的東西,你萬萬不可碰。”
隻消這一句話,南郭敏兒便了解他說這句話的意圖,同時冷笑著,回道:“若是他們敢下藥,那才是自絕活路!就這些人,內息凌亂,根本不是什麽高手宗師級的人物,你有何擔憂的?”
“他們之間,的確沒有宗師級人物,但是我感覺到了,一個人很奇怪的吞吐。”石頭微微側著頭,用力捕捉著隻言片語。
“人……到……劃……行……”將聽到的話重新重複了一遍,石頭皺著眉頭看向南郭敏兒,問道,“你知道這算什麽東西嗎?”
本來,石頭只是隨口一問的,但是沒想到南郭敏兒想也未想,便答道:“這是一種略語,你只需要將第一個字和最後一個字保留,第二個字到第六個字間隔排序,而連起來,就是——人已到按計劃行。”“而這裡剛剛只有我們這一對客人,看來他們所謂的計劃,是指我們而言的。”石頭笑著搖了搖頭,而後看向南郭敏兒,說道,“看來今日,又要有人有血光之災啊。”
“哼,想算計我的人,豈止是有血光之災!”南郭敏兒用力攥著她手中的空茶杯,眼中殺機畢現。
“客官,您要的大紅袍和水晶琵琶豆來啦!”店小二熱絡地將東西擺在二人面前,笑容可掬地說道,“一共十文錢。”
從口袋中掏出幾枚銅錢,南郭敏兒剛想趁機為難為難這個來歷不明的家夥,就聽身後傳來一身嬌滴滴的說話聲。
“有沒有搞錯啊,這裡這麽髒,要怎麽坐啊!你們這些蠢奴才,找了那麽久,就找這麽個地方!”
因為這聲音來得太突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去。
錯開店小二的身影,南郭敏兒就見一粉衣女子,膚白貌美,體態豐腴,雙眼如同寶石,透著晶亮的光。可是美人此刻脾氣不太好,皺眉看著眼前“破破爛爛”的茶館,似乎什麽胃口都沒有了。
“小姐,奴婢知道這裡委屈了您。可是方圓百裡之內,真是沒有什麽像樣的客棧了。而且這地方奴婢曾經來過,還算乾淨的,味道也不錯,要不您就將就些吧。”
“開什麽玩笑!”女子揮舞著手帕,掩著口鼻,看著眼前這些粗鄙之人,真是有說不完的厭惡,“這些人臭都臭死了,和他們做在一起,哪裡還有胃口吃東西?快走快走!你們趕快再給我找一家!”
聽自家小姐如此話,那幾個下人臉都嚇綠了。只要看一下坐在茶鋪裡,那些人的面容和身材就知道,定然不是什麽好想與的,更有甚至,還有可能是江湖草莽。這樣的人若是惹怒了他,什麽事都做得出來。而他們一行人,全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哪能對付得了?到時候還挑什麽乾淨不乾淨啊,只怕全都要身首異處了!
心中擔憂著,幾個下人連忙簇擁著那位千金小姐離開。而所幸的是,今日坐在這裡的,都是心懷不軌之人,只不過這“不軌”並沒有放在那位小姐的身上,她們也算是躲過一劫。只是過了一刻鍾之後,那行人又折了回來,看那千金小姐的模樣便知道,前面也沒有地方能滿足她的要求。
憤憤坐下,千金小姐將頭扭到一邊,似乎不想和那些粗鄙之人打照面,人也一直安靜著,一句話都不說。
店小二也懶得理會這幾人,隨意上了些茶點,就回到櫃台後面,雙目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南郭敏兒,暗想什麽時候動手才最為合適。
可是很不巧,南郭敏兒坐在那女子的身後,店小二若想看到南郭敏兒,實現必須穿過千金小姐,而那女子雖然看上去毫無武功,但是卻對別人的注視很敏感,抓到店小二多次“瞟”著自己之後,手掌一拍桌面,指著店小二怒斥道:“看什麽看,本姑娘也是你可以看的嗎?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
這一聲吼,可以說讓本就緊張的氣氛,更是到達一個定點,所有人都在尋找著借口,來開始一場殺戮。這女子的突兀一吼,更是讓所有人的眼中,都透著躍躍欲試。
不過,一個人的出現,終結了他們的算計,同時讓剛剛還河東獅的女子,瞬間變得溫柔無比。
“表哥你怎麽才來呀!你知不知道,剛剛有人意圖輕薄我呢!”柔若無骨地走到一身玄色長袍的男子身邊,女子嬌弱得像是多喘口氣都會死掉一般,戚戚艾艾地說道,“若是你來得再晚一些,恐怕我就要遭遇不測了呢!”
男子將扒在自己身上女子輕輕推開,溫和有禮地說道:“子馨,我不是告訴你,讓你再等等我,一同離開嗎,怎麽自己帶著人就跑掉了?”
說起這個話茬,薛子馨撅著紅唇,不悅地說道:“哼,不離開幹嘛,留在那裡看人眼色嗎?雖然我薛子馨只是薛沛韶的女兒,但是那點骨氣還是有的!”
薛沛韶!?
眾人聽了那個人名字,似乎很是詫異,同時暗暗心驚,感歎著還好剛剛沒有衝動行事,這若是惹到中原薛家,那可真是惹到大霉頭了!
石頭見眾人神色有異,便靠近南郭敏兒,低聲問道:“薛沛韶,是什麽來頭?”
“他們家在中原有點名氣,長槍耍得不錯,再加上當家的薛沛韶為人也算正直,江湖中人對他都比較敬重。只是沒想到,薛沛韶會有個這麽嬌滴滴的女兒,光聽她說話,就覺得很欠修理。”
“那她旁邊的男人呢?”
“聽那女人叫他表哥,定然和薛家有點關系了。而能讓薛家的千金喚一聲表哥的,我猜,他可能是長孫卿鶴,伍孤先生的的弟子。”
“伍孤先生……”石頭喃喃著這個名字,似乎腦中對這個人有些微的印象。
南郭敏兒和石頭是用內力互傳腹音,武功修為未能達到一定的高度,是聽不出來的。不過長孫卿鶴似乎聽到了什麽,別有用意的目光流連在二人身上,似乎在猜測著他們二人的身份。
不過長孫卿鶴的打量,在薛子馨看來,卻產生了別的含義。
氣鼓鼓地雙手叉腰,薛子馨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手指直指著南郭敏兒,不由有些吃醋地喝道:“你們是哪裡來的下賤人,趕快離開這裡!”
“子馨!”長孫卿鶴見了薛子馨這幅模樣,不由皺眉說道,“這裡是茶館,只要付了錢,誰都可以坐在這裡,你不得無禮!”
“我哪裡無禮了?她有錢,能比我還有錢嗎?我可以將這個茶館買下來,然後將她趕出去!”薛子馨驕傲地昂起下顎,看著南郭敏兒,命令道,“喂,我說你呢,怎麽如此恬不知恥,讓人趕著都不走!”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南郭敏兒冷漠地說道:“你想買下這家茶館?那也要看你出不出得起這個價錢!”說著,南郭敏兒拍出一錠金子,而後挑釁地看著薛子馨。
似乎沒想到,這個衣著普通的女人,出手竟然如此大方,薛子馨顯得有些吃驚。但是輸人不能輸陣,薛子馨忙命令著身後的人,說道:“那麽點小錢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哼,朝華,拿兩錠金子出來!”
“小姐!”朝華面有難色地看著自家主子,似乎有難言之隱。
“還愣著幹什麽,快去拿啊!”
南郭敏兒一看那丫鬟的模樣,就知道他們身上可能沒帶那麽多錢,便冷冷一笑,而後緩緩說道:“這些錢,並不是我買下這個茶館的錢,而是給在座所有人分的。不好意思,打擾各位雅興了,希望各位能先行離開,將這裡空出來。”
一見有金子拿,那些人豈有不動的道理?更有甚者,從雇主手中分到的錢還沒有眼前的多,自然會雙眼冒光,心甘情願的離開。
客人呼呼啦啦地離開,而這更顯得薛子馨形單影隻,讓她下不來台。不過薛子馨稍加捉摸,便想出個主意來,傲然說道:“真是奇怪了,看你渾身上下,哪裡都沒有個富貴氣,怎麽會有這麽多錢呢?我看,八成是你偷來的吧!”
“子馨,休得胡鬧!”長孫卿鶴有些無奈地看著薛子馨,聲調也微微提高,語氣中暗含警告。
“表哥,我可不是在胡鬧,而是在為民除害啊!”搖晃著長孫卿鶴的手臂,薛子馨雙眼惡毒地看著南郭敏兒,說道,“難道我剛剛說的不對嗎?你常常說,咱們要為百姓負責,現在我就是在為百姓負責啊!若他們真是江洋大盜,還會繼續為非作歹的。倒不如現在就將他們押送到府衙去,讓官府嚴辦了他們!哼,看到時候,官府是會聽我們的話,還是聽你們這些下等人的話!”似乎越想越可行,薛子馨得意地看著南郭敏兒,似乎現在就已經預想到她被關入朝廷的落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