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是那……”手指向後一指,卻發現剛剛還站在自己身邊的公孫不見了,心中立刻明白自己被那個家夥給騙了!含恨咬著牙,長安無華滿心憤恨,卻無處發泄,“可惡,被他給耍了!”
“事情解決清楚了?如果解決清楚,就開始做正事吧!”百裡嵐屏退不相乾的眾人,將長安無華叫到身邊,說道,“這次,我要讓京城每個角落裡都流傳著秋家冤案的歌謠,哪怕是虛張聲勢也好,也要讓夙亦琛感覺到壓力。”
眼珠轉了一圈,長安無華笑道,“我明白了,原來小嵐嵐信不過夙亦琛啊。也對,那個男人一看就是滿心的算計,自然要防著些。不過只是唱唱歌謠,他會有緊迫感嗎?不如我找幾個乞丐、遊民,聚集起來,聯名上書可好?反正到最後也找不到是誰簽的名字,只要我們的聲勢夠大就可以了。”
“你這個建議都是可以采納,只是你要記得,我們這次對付的人不是夙亦琛,而是皇上!”
長安無華心中一驚,瞪大了眼睛看向百裡嵐,心道這個女人……果然有性格!
“當年皇上之所以會對秋大人下手,一方面,是因為秋大人的確出言不遜,得罪了皇上。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蘭陵王。皇上很避諱蘭陵王,所以秋大人才會被皇上重罰。恰巧,夙亦翎借著秋大人為自己立威,表面上,就好像是對那些不服從他管教者的鞭笞。之前,我們一直受到錯誤信息的誤導,以為夙亦翎才是這次案件背後的黑手,但目前看來,是皇上想除掉秋大人。”
“那這事不就棘手了?”秋霜聽後,不無擔憂地說道,“如果皇上一口咬定是秋大人有罪,那我們不論做什麽努力,都不會有成效的。”
百裡嵐搖了搖頭,神情堅毅地說道,“不,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情況不同了,皇上一味堅持有什麽好處?倒不如做個表態,讓夙亦琛和夙亦翎兩兄弟相鬥,他便可以獲得片刻的安逸了。而且,當時皇上誅殺秋大人本來就站不住理,現在有人願意翻案,正好給他一個台階下,讓皇上順理成章地擺脫錯殺忠臣的惡名,順便還會找個替罪羊,頂替他來承擔這個錯誤。所以,皇上一定會讓夙亦琛翻案,而且要翻得漂亮。我之所以要讓夙亦琛感覺到壓力,便是讓外界也以為,夙亦琛是硬著頭皮完成這次翻案,並非要致夙亦翎於死地。”
“郡主計謀雖好,可是,誰會是那個替罪羊?”
“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人選會是夙亦翎。”
“翎王爺?”秋霜手指敲著額際,皺眉說道,“如果處理不好,豈不會兩敗俱傷?”
“你放心好了,皇上不會做無用功,既然讓他的兩個兒子互相爭鬥,便一定會損失一方。夙亦翎近日風頭太盛,皇上不可能讓他一直獨領風騷,那麽秋大人一案,便是個很好的契機。這點你們可以放心,只要夙亦琛開始查辦,皇上一定會站在夙亦琛這一邊,馬上,就要開始另一輪的牆倒眾人推了。”
夏雨聽了半天,總算有了些眉目,聽百裡嵐如是說,便奇怪地問道,“若是真如郡主所說,皇上會舍棄翎王爺,那下一次的爭鬥,豈不就輪到王爺了?到最後,皇上是不是要將所有的皇子都收拾乾淨?那他幹嘛要生那麽多兒子呢?”
一連串的提問,雖然對這次的事件並沒有幫助,卻讓百裡嵐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正因是親生兒子,才要提防。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往往傷你最深的,就是你身邊至親之人。或許這次,我們可以推波助瀾一番,讓事態更混亂,省著皇上心裡還惦記著前太子。我辛苦布這番局,可不是要便宜那個沒用的男人的!”
見主仆幾人想聊甚歡,長安無華根本就插不上嘴,便神情懨懨地坐在桌旁,擺弄著茶杯上的蓋子。
“長安無華,你認為皇上會何時宣布處理的結果?”
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長安無華愣了下,而後抓了抓腦袋,羞愧地笑道,“嘿嘿,剛剛在開小差,沒聽到你們說什麽。”
“被抓住開小差,你居然還能那麽坦蕩,該說你沒心沒肺好呢,還是厚臉皮?”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百裡嵐無奈地說道,“算了,把你的人留在這,心也留不住。下去忙吧,但是要記住,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定要讓整個京城,都渲染起為清官正名的勢頭。”
“放心吧,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別的他長安無華不敢說,但是散發散發小道消息,那他最是在行,長安無華能在不知不覺間,將消息傳遞出去,讓人真假難辨。
雖然被分配到的任務就是本色出演,但是長安無華依舊開開心心,哼著小曲就回到前廳,跟著幾個夥計忙活生意去了。
看著長安無華的背影,春風頗為感慨地說道,“其實像長安無華那樣也不錯,整日裡活的簡單,只要一點點高興的事情發生,就會滿足。都說大智若愚,看來無華公子也是如此呢。”
聞言,百裡嵐冷哼了一聲,嘴邊掛著一個冰冷的笑,“哼,他比誰都精著呢!”
***
不出百裡嵐所料,夙亦琛著手調查此案之後,沒多久便揪出多位幕後黑手。當年,這幾人嫉妒秋大人之才,又羨慕其深受皇上喜愛,便動了陷害的心思,心想只要除掉秋大人,這些人的仕途便會更加平坦。緊接著,互相勾結的幾位大人又被曝出貪贓枉法、收受賄賂、草菅人命等等醜聞,這一樁樁一件件,那個不是罪大惡極?可偏偏,犯過如此大錯的官員非但一點事情都沒有,反而在一年之內,職位迅速高升,一派風調雨順的模樣。
縱觀幾位大人,不難發現在他們身後,都站著同一個人,那便是夙亦翎!一時之間,各種不利消息均指向夙亦翎,甚至連太子被廢,都與夙亦翎有關。皇上得到消息之後大怒,命夙亦琛重查當年秋大人一案,並囚禁了夙亦翎於翎王府內,限制其出入。
似乎只是一天的光景,翎王府門前突然安靜下來,不僅官宦大族沒了蹤影,就連賣包子的小販都消失了。
坐在王府內,白萱兒愁容滿面,她有些想不通,怎麽皇上一句話而已,那些人就像躲避蛇蠍一般,不敢在來翎王府了?看來百裡嵐說的沒錯,那些人就是趨炎附勢,口吐蓮花,在真遇到危難時,跑得比誰都快!
恨恨將面前的一朵梅花折下,手指卻不小心被粗裂的枝乾劃破,驚得她一聲尖叫。
“王妃,您沒事吧!”剛剛過來的婢女見狀,忙心驚地跑過來查看。在發現血痕之後,不由大驚失色,用手帕捂住傷口,急急說道,“呀,劃破了呢。王妃您等等,奴婢這就去找大夫!”
“不過是劃破了點皮,幹嘛大驚小怪的。”白萱兒正心煩意亂,不願身邊在多一個人,便不耐地吩咐道,“好了,這裡不需要你伺候,先下去吧!”
婢女以為是自己惹著王妃心煩,便將剛端過來的燕窩湯舉到白萱兒面前,說道,“是,奴婢這就退下。那燕窩湯先給您放在這裡。”
“我不喝,都拿下去……”
“可是……”看了眼放在旁邊的燕窩湯,婢女開口說道,“您早上就沒有用膳,現在都快傍晚了。好歹你先喝上一口,這樣熬下去,身子會壞的。”
“現在身子壞了,也不會有人知道的!那些個小人,現在指不定跑到誰那去獻殷勤了!”越說越心煩,白萱兒一把將燕窩推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夙亦翎正巧從這經過,聽到聲響,便過來查看。見白萱兒賭氣地坐在那,滿地狼藉,不由淺笑問道,“翎王妃這是怎麽了,風度,要保持風度。”
見夙亦翎過來,白萱兒換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撅嘴抱怨道,“王爺,您說您做錯了什麽嘛,張大人李大人之前的確是投靠過您,可投靠您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能每個人出事了,都要算到王爺頭上啊!那琛王爺也真是的,皇上都沒讓他查,自己勤快個什麽勁兒啊。就算他喜歡查,也不要把髒水往您身上潑啊。虧我還和琛王妃要好,前些日子還拜訪她呢。你們男人無情起來,比女人更甚!”
聽了白萱兒的話,夙亦翎眉頭皺了皺,問道,“你去找過百裡嵐?”
“是啊,本來是要去王府別院的,但是那日三嫂興致很好,將我叫到琛王府,還有那個大病剛愈的歐側妃,三個人一起聊了好半天,最後還親自將我送出王府呢。”
見白萱兒一副美滋滋的表情,夙亦翎不由失笑道,“我的傻王妃,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呢。”
“利用?”白萱兒呆呆地看著夙亦翎,難以理解他這話的含義。
“是啊。你沒想過百裡嵐為何要邀請你去琛王府嗎?那段日子,三哥正被父皇冷落,正想方設法重新獲得父皇的青睞。別人都是避而不及,你倒好,主動貼了過去,百裡嵐當然要主動示好,並讓人誤以為我與三哥有所聯系。”
“原來,百裡嵐還存著這樣的心思!”白萱兒怒氣衝衝地說道,“枉我待她那麽好,許久不見還惦念著她,可她呢,就知道算計我。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一定要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