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凌卓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年初晨的執拗跟聶凌卓比起來,她還是差那麽幾個等級,終究不是聶凌卓的對手。
偶爾,她能在與聶凌卓爭執的過程中,她佔上風或者成為贏家,直到這一刻,年初晨才明白,原來那都是聶凌卓讓她的,否則,她怎麽可能拗得過聶凌卓?
“你那麽那麽勤快,就順便幫我還洗一桶吧。這兩天伺候你們父女,我累夠了,你也來伺候伺候,嘗嘗我的辛苦。”
一邊說著,年初晨還真是不客氣的從自己宿舍又拎了一桶衣服過來,是她的護士工作服,聶凌卓倒不是不願意,只是即刻緊蹙了眉梢,“確定這些衣服都是你的?如果你敢把別人的工作服拿來給我洗,年初晨,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一定會被我給折騰個五天五夜下不了床的。”
給別的女人洗衣服,男人洗女人的衣服,那是多晦氣的事兒啊。
聶凌卓雙瞳裡閃過最嚴厲的眸色,分明是在給年初晨警告。
“哼。”
她冷哼,不相信他所說的。
年初晨的不信任,聶凌卓看在眼裡,這個欠教育的女人,聶凌卓咬了咬唇,在年初晨得瑟不已的時候,趁其不備的將她納入了懷中。
聶凌卓火速的速度纏黏貼上了她的唇,膠著深入,年初晨捶擊著他的肩膀以示抗議,但聶凌卓的雙臂猶如鋼鐵一般堅硬得讓她不能動彈,鎖住了她所有的抗拒。
……
只是這樣的纏黏,貼近,親昵的和年初晨朝夕相處著,短短的兩天很快就過去了。
馬上便是周一,聶珊珊要去學校念書了,可聶珊珊卻依依不舍的,絲毫不想離開年初晨,雖然這兒生活艱苦了點,但很有趣味,有很多很多小朋友和她一起玩,他們所生活的環境以及貧困,讓聶珊珊也有很大的感觸。
“珊珊聽話,和爸爸先回去,很快你就可以和初晨見面了,乖一點好不好,初晨答應你,等我們珊珊上一年級的時候,初晨一定會參加珊珊的家長會的。”
能參加女兒的家長會,這對年初晨來說也是意義非凡的,她還從來沒有正式以珊珊媽媽的身份參加過孩子的家長會。
想到這裡,年初晨便滿心的愧疚不斷升級。
聶珊珊聽聞皺了皺小眉頭,“初晨會和爸爸一起參加對吧,初晨回去之後,會和我們一起生活嗎?珊珊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也不想被人說成是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初晨能和爸爸和好吧。”
這一回前來,她可是帶著重要任務而來的,如果不替爸爸辦妥事情,她怎麽可能得到新手機。
“……”年初晨沒想到聶珊珊會再次提出這個要求,沉默了片刻之後,年初晨給出的答案無疑是堅決的,“珊珊先回去吧,我和爸爸的事情,珊珊還小不會明白的,初晨有初晨的難處,但初晨答應珊珊,不管怎樣,一定會多抽時間陪珊珊的。”
聶珊珊聽到這樣的答案是極度的不滿意,還有另外一個不滿意的人就是聶凌卓,半沉了眸光,目光極為專注的落向年初晨。
他當然很清楚,年初晨不可能因為他和珊珊的這一次前來而改變什麽,更加不可能改善他們之間的關系。
“說來說去,初晨就是不愛我,就是不疼我。”聶珊珊撒嬌又抱怨了。
“珊珊……”年初晨有些無奈。
“我不聽,我什麽都不要聽到,除非初晨你跟我說,從此以後我們一家人不會再分開,我才願意聽,不然,以後我再也不要見初晨了。”
聶珊珊捂著耳朵,拿年初晨沒辦法的時候,沒辦法調和她與聶凌卓關系的時候,聶珊珊只能采取這個威脅逼迫的舉措。
聶凌卓心下在竊喜,有了聶珊珊這個奇兵,仿佛很篤定年初晨遲早會回到他身邊的。
“哼,我不要理你了。”聶珊珊雙手環胸,火氣衝衝的離開年初晨。
“珊珊……珊珊,等等……“年初晨焦灼。
“別追了,珊珊的脾氣你也知道的,拗起來沒有人能拗得過她,我會跟她好好談談。”聶凌卓以父親的身份,談著珊珊的教育問題,隨即又補充道,“不過,剛才珊珊說的,你考慮一下吧,我們……兩人都不要賭氣了,畢竟,孩子是最重要的。”
而且,他也需要她,萬分舍不得放下她。
只是,這話聶凌卓說不出口,也不想說出口,仿佛說出來便是萬分丟臉掉面子的事。
想拿珊珊當擋箭牌,可是這會兒功夫即便是珊珊也沒法撼動年初晨的決定。
“從你提出離婚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跟你賭氣,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和你並不合適,但珊珊是我們共同的孩子,即使將來我們各自都有了家庭,也要讓珊珊知道我們始終都是愛她的。”
年初晨異常的平靜,仿佛心中早已經有了萬分確切的決定,和聶凌卓目前為止不管有多少糾葛纏綿,但絲毫不能動搖他們將來的關系。
聶瑜死了,看似是少了一樁阻礙,但實則對於年初晨而言,反而是多了一道心結,往後生活在一起,只要一想到聶瑜,不僅僅是她自己責備自己,聶凌卓更是會想到聶瑜的死和她脫不了關系,到時候可想而知又是多少矛盾的迸發而出。
“我沒想過再婚。”聶凌卓亦是很堅毅的眼神凝視著年初晨,堅毅中透著逼迫,年初晨避開他的目光,“回去吧,好好照顧珊珊。”
年初晨催促他離開。
聶凌卓不再遲疑,領著珊珊離開時,分明就是帶著絲絲縷縷怒氣的,珊珊也是,仿佛是非常不滿意她的回答與做法。
注視著他們父女兩個離去的背影,年初晨百感交集,數種情緒傾瀉而來,終究,她與聶凌卓是有緣無分的吧,若是真的有緣分,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了,他們依然還是有不斷的問題發生。
聶瑜的死,是令她,以及令所有人猝不及防的。
她就這樣走了,帶走了所有的姻緣,也結束了她與聶凌卓之間的姻緣。
“初晨姐,不好了,不好了,有個小朋友忽然間肚痛厲害,滿頭大汗,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可是金醫生和卓醫生都外出看診了,怎麽辦,怎麽辦才好。”
珠珠急急忙忙而來,打斷了年初晨的思緒。
“啊?打電話給金醫生了嗎?告訴他這兒有急診。”
年初晨立刻收起自己的情緒,緊張的投入到工作當中。
“打了,可能是村裡信號不好,金醫生和卓醫生的手機都無法接通,怎麽辦呢,那小孩面色蒼白,不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珠珠嚇壞了,畢竟還是剛出校園不久的畢業生,在面對這樣的場合時,心生畏懼,大為慌亂。
“快去叫村裡的醫生過來一趟。”年初晨驚慌中急切的吩咐。
年初晨深知這一次金醫生與卓醫生去給村裡孩子看診的地方比較遠,就算是他們接通了電話,也未必能及時趕到這裡。而村裡衛生站的醫生離這兒最近,或許他有辦法解決。
然而當衛生站的醫生來到他們雅氏派遣的醫療團隊駐扎的地方時,醫生明顯不願意接手這個燙手山芋。
“得立馬送鎮上的醫院才行啊!這種情況痛得太不正常了,得做b超才能斷定是什麽病情。”
衛生站的醫生敷衍的說道。
此時,不斷的傳來小朋友哭嚎吃痛的聲音,慘白的面龐上岑汗淋漓,“啊,痛……好痛,媽媽,我好痛……”
“醫生,救救我的孩子,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我就只有這麽一個兒子,請你們一定要救救他。”村婦見自己的孩子疼得這般不同尋常,蒼白的臉色就好像快要命斃似的,心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整個人都快瘋掉了。
“從這兒到鎮上至少3個小時,即便是叫救護車,山路不好走,也至少要兩個小時。醫生,來不及了,小朋友是右下腹劇痛,這種情況,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急性闌尾炎,得馬上開刀才行,醫生,你能動刀吧。”
年初晨分析著情況,亦是滿面的焦灼。
衛生站的醫生即刻斷然的拒絕,“我不會,我不會動刀,這種情況下,在沒有完全消毒的環境下動刀也是不合適的,叫救護車吧,不能拖延時間了,而且也是初步斷定是急性闌尾炎,如果猜錯了,動刀就會出人命的。”
“醫生,你會吧,會動刀手術吧,你只是不想擔責任而已,你也知道不能拖延時間了,如果闌尾一旦穿孔的話,會有生命危險的。”
年初晨扼住醫生的胳膊,不讓醫生離開。
“我?你這個人真是!我說我不會動手術,你偏不信!既然你那麽緊張,你動啊,你替他割掉闌尾就是!幹嘛要拖別人下水啊,我在這村裡幹了幾十年了,沒出過什麽醫療事故,我可不想因為這個手術出個什麽事故的,你要堅持動手術的話,另找他人……”
“這是醫生該說的話嗎!是,這兒不是無菌的手術室,也沒有足夠配套的設施,可患者有生命危險,隨時都可能沒命的情況下,這些都不算什麽了,救命才是最重要的啊!醫生不是崇高的職業,但醫生至少要做到救死扶傷,竭盡全力才對呀,至少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吧。”
年初晨很生氣,她不是一個多麽崇高,偉大的人,但起碼不會見死不救,然而衛生站醫生極度冷漠的態度卻很是讓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