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彩此時此刻是沒有力氣反駁了,她沮喪痛苦的趴在寶寶身邊,感受著孩子冰冷的溫度,這樣的冰冷直擊江燕彩的心底,肆虐的凌遲著她的心臟。
她不想的。
她絕對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可越是這麽努力的想要保住這個孩子,越是不信任任何一個人可以看好她的這個孩子,到最後,她竟然永遠的失去了她的寶寶。
江燕彩哭得泣不成聲,“寶寶,對不起,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你原諒媽媽好不好……請你原諒媽媽,你醒來吧,媽媽以後再也不會犯錯了。”
“相信我一次,原諒我這一次,我錯了……錯得很離譜……”江燕彩抱著身體已經越來越冰冷的寶寶,因為早產不足月,孩子還是那麽那麽小,就好比可愛的米老鼠似的,那麽小巧,那麽看著讓人心疼。
江燕彩看著寶寶的臉龐,只要看著便有歇斯底裡的痛苦泛濫而來……
“對不起……”
無數個對不起卻不能換來她孩子的蘇醒,江燕彩好像痛到了極致,胸口上滋生出來的這一股股疼痛,快要將她整個人都痛到淹沒了。
單俊亦是沮喪悲痛的頹坐在一邊,他甚至不敢去看向已經烏紫色的孩子,他根本就沒有臉見孩子,雖然做出這樣決定,並且堅持要自己照顧孩子的是江燕彩,可單俊自知沒有盡到一點點身為父親的責任。
他是有罪的,比江燕彩更加的罪大惡極。
“單俊,孩子呢……孩子怎麽回事……不是好好的,怎麽……”
單寶明慌慌張張前來,說出的話語是不停的抖瑟。
方容美更是緊隨其後,在瞥見到單俊與江燕彩的臉色都是那麽的難看時,完全猜中發生了什麽事,“單俊,不是的,你跟阿姨說,這不是真的,孩子沒什麽事對吧。”
“單俊,你說話啊,孩子應該沒事吧,我們單家的孩子不會那麽脆弱的。”單寶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匆忙的詢問,也在心裡不斷的否認,不可能的,他的孫子不可能說沒了就沒了。
“死了,孩子死了。”
單俊喃喃的說道,低低沉沉的話語裡滲透著強勢的悲慟,周遭全身被炙熱的痛楚所圍繞。
“這……這怎麽可能!”單寶明神色已經僵凝住了。
單俊聽聞,唇角泛出無比的嘲弄,“為什麽不可能?”
江燕彩都這樣混帳的把孩子從溫箱裡帶出來了,又怎麽可能不會有事。
“……”方容美面色蒼白,心上狂肆的一驚。
江燕彩則佇立在原地,淚水夾雜著走神的面龐,整個人好像是靈魂出竅了似的,卻也在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麽,步伐快速的,幾乎是迅猛的往年初晨的護理站奔去。
這個時候,年初晨所在的護理站,所有的護士在得知江燕彩的孩子死亡的消息時,在表示同情,可憐孩子的同時,也在不斷的對江燕彩議論紛紛。
“早就猜到了啊,早就猜到孩子一定會沒了,這樣的媽媽真的太不負責任了,神經病吧。”
“就算不是神經病,也**不離十了,是早產兒還這樣對待孩子,根本就是不在乎這個孩子。”
“沒錯啊,聽說在生產的時候,還為了不給自己的肚皮留下疤痕,一直堅持著順產,絲毫不顧及孩子會缺氧窒息,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啊,就該遭到報應,只是可憐了孩子,那孩子挺可愛的,意志力也夠頑強,出了溫箱之後還堅持了幾天的生命。”
年初晨耳邊盡是護士們小聲地議論紛紛,聽到江燕彩和單俊的孩子去世的消息,端著醫藥托盤的手霎時間抖瑟個不停,怎麽會這樣,即便想過有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當這事變成了事實之後,年初晨是極度的難受。
她失去過孩子,因此比一般人更加懂得失去孩子的痛苦與煎熬,現在江燕彩一定苦不堪言。
“初晨姐,聽說了沒,那個市長的兒媳婦啊,她的孩子沒了,哭得可慘了,可現在哭有什麽用呢,一切都晚了,早就讓她把孩子送進溫箱由護士全托照顧,她偏偏就不信任護士,這下可嘗到苦果了吧。”
珠珠在收到消息時,急忙與年初晨交流情況。
年初晨聽了蹙眉,在醫院上班這段時間裡,珠珠是在醫院裡對她最好的同事,“別人的事,我們還是不要嘴碎了,沒了孩子,她一定很痛苦。”
“既然那麽痛苦,早幹嘛去了!憑借他們家那麽有錢,這孩子是一定可以救活沒事的,可這個女人非要那樣獨斷專行的要自己照顧孩子,誰也沒轍啊。”
珠珠的話音才剛落,江燕彩尖銳又咆哮的聲音在護理站裡嘶吼的響起,“年初晨,你給我出來,賤人,給我滾出來。”
江燕彩像是完全的發瘋了,叫囂聲裡載著深深的憎恨,“賤貨,你不給出來是吧。”
……
江燕彩類似發瘋的行徑嚇壞了了護理站的其他護士們,江燕彩此刻披頭散發,淚流滿臉的模樣是要多猙獰就有多猙獰,要有多危險就有多危險,護理站的護士們一個個臉上布滿了驚嚇。
“單太太,她要做什麽呀。”
“誰知道,怪嚇人的,走吧,不要多管閑事,免得惹一身腥。”
這個時候走人,離江燕彩離得越遠越好,這才是最明智的原則。
江燕彩在護理站外的聲音,年初晨聽到了,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江燕彩莫名其妙的就來點名她了,此時她不應該陪在已故的小寶寶身邊嗎?
但無論是什麽事,年初晨倒是很冷靜的面對,出去護理站,還沒有來得及防備,火辣辣的巴掌便凌厲萬般的落向她的臉頰,隨之是愈發猝不及防的被掌摑,她莫名其妙的就被江燕彩這個瘋女人一連好幾下的賞賜耳光。
“江燕彩,你瘋了!發什麽神經!”
年初晨試圖去抓緊江燕彩的雙手,可她的雙手卻力大無窮的攻擊著年初晨,狂肆恣意的朝著她甩耳光,其他護士們一時間全然被江燕彩這神經病似的行徑給怔愣了,傻傻的都立在那兒,忘記了勸阻,忘記了將她們拉扯開。
“江燕彩,你住手,你的孩子沒了,找我出什麽氣!放手,快點給我放手!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氣了啊。”
年初晨握緊了拳頭,看在江燕彩剛才失去孩子的份上,她暫時可以體諒她的難過與痛苦,可是江燕彩憑什麽找她來發泄。
“賤貨,你說,給我孩子換了什麽藥,那天你換藥的時候,一定動了手腳吧,你以前出過醫療事故的啊,我不相信你的能力,你絕對是把我孩子的藥弄錯了,或者,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要害死我的孩子。”
江燕彩緊揪著年初晨的衣領,那般猙獰又陰鷙,說出的話語更是荒唐到了極點。
“你在說什麽!江燕彩,你的孩子出了事,我深表同情,可是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啊,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你不要找我的茬,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找我的茬,我饒不了你。”
是的,如果江燕彩敢把孩子的死,這個責任荒謬的推到她身上的話,她絕對不會原諒江燕彩的。
“沒關系!那天你給我寶寶換藥,你敢說和你沒關系!我的護士一直就不是你,你會無端端好心的給我們來換藥嗎?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你把孩子還給我!你這個卑鄙無恥,心思不純的賤人,自己死了孩子,就恨不能別人的孩子都死對吧。”
“該死的年初晨,你是嫉妒我生了個兒子,而你是生不出兒子的母雞……”
江燕彩的話說到這裡時,年初晨已是再也不能容忍了。
“蠢貨,你說什麽!說什麽呢!生不出兒子的母雞?這是人說的話嗎?”
年初晨這一刻也是發瘋了那般,狠狠地揪住了江燕彩的發絲,那骨子裡透出來的力氣與火氣拚命的交織了,仿佛要將江燕彩的頭皮給撕扯下來。
江燕彩霎時間傳來連連的吃痛聲,“啊啊啊……你放手……三八,年初晨你個死三八,給我放手……我說你了又怎樣,你本來就是隻生不出兒子的母雞,被婆家嫌棄趕出豪門的野雞,明明是隻野雞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呢,不要做夢了……”
江燕彩頭皮痛得驚呼時,還不忘無情的用言語攻擊年初晨。
年初晨亦是氣炸了,胸膛裡的氣焰像快要真的爆炸似,滿腔的炙熱無處發,全然化作了手上的力道,在緊揪著江燕彩頭皮的同時,以牙還牙的摑著江燕彩耳光,“市長的兒媳婦了不起啊!市長的兒媳婦是高高在上的鳳凰,可行為卻連隻野雞都不如!你聽好,你連隻野雞都不如!你和單俊在一起,不配!更不配擁有他的孩子!”
年初晨顯然是出離憤怒了,顯示是被江燕彩的言行給逼到了極致,逼到了死角,此刻被“狗急跳牆”了,此刻是不顧一切的中傷江燕彩,年初晨手上的力道更是不輕,一點兒也沒打算要放過江燕彩,恍如新仇舊恨要在這一刻彼此要來個徹徹底底的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