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晨是越來越不相信聶夫人所說的話了,她並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她的每一句話背後,即便說得甜甜蜜蜜,但往往甜蜜之後是有備而來的,都是帶著強烈的目的性。
就像這一次又被聶夫人給強拖帶拽的帶往百貨大樓購物,美其名是給孩子提前準備日常用品,可再一次被聶夫人牽著鼻子走。
聶夫人在嬰兒衣服的專櫃櫃台前停留,手裡各拿著一套粉色的衣服,一套藍色的衣服,“初晨,雖然我很肯定你腹中的孩子是個男孩兒,可還是要去給你檢查一下,這樣也好給我孫子買衣服啊,你看這套藍色的,我的孫子穿起來一定好看,肯定跟他爸爸一樣是英俊帥氣的。”
聶夫人只要一提及孩子的問題,便立刻精神氣爽了,“服務員,這種藍色的衣服多給我拿幾套,我們家的孩子啊,是孫子,是孫子呢。”
聶夫人難擋想抱孫子的喜悅,她的喜悅讓年初晨覺得相當不自在,甚至是不好意思,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隆起的腹部又怎麽可能可以確定是孫子,年初晨幾乎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來自於服務員眼中隱藏的嘲諷……
“媽,新生嬰兒穿什麽顏色都可以,小時候沒有這些講究的。”
年初晨低低的在旁邊提醒著聶夫人。
聶夫人的行為顯然是太張揚,太顯擺了,年初晨和她一起總覺得別人朝她們投射了無數的譏笑。
“你就不知道了,這當然得有講究了!男孩女孩可不能混為一談。”聶夫人說完,繼續讓服務員給她張羅著有關於男孩的衣服。
聶夫人一會兒工夫便是給還不到兩個月大的胎兒拎了大包小包,聶夫人臉上可是笑得十分的舒暢,“初晨,你自己挑挑,需要買什麽,盡管買,別省錢。”
“媽,我們回去吧,我現在隻想回家。”
“不不不,現在還不能回家,我帶你去個地方先。”聶夫人果然是有備而來的。
直到到了一家私人醫院,年初晨才知道聶夫人是想方設法的要知道她腹中到底懷得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不想測。”年初晨拒絕,孩子的性別對於她與聶凌卓來說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只要是他們的孩子就該好好的對待,心疼他,愛護他,保護他,無論男女。
“怎麽會不想測呢,就測一下,驗個血而已!雖然港澳通行證我已經替你辦下來了,你說你不願意去香港,我就依你的,我們在這兒只需抽個血就行了,到時候有專人將你的血帶去香港進行y-dna檢測化驗,如果你的血液中有y染色體,這就是個兒子啊。我想,肯定是有y染色體的。”
聶夫人可不允許自己在為年初晨,為孫子做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年初晨還這麽的不識趣。
為了孫子順順利利的生下來,聶夫人認定自己已足夠順著年初晨了。
“就測一下,讓我們大家都放心,聽話,我說過的,跟你許諾過的,我不會忘記,只要你替我們聶家開枝散葉,到時候,我送你一棟公寓也不成問題的。”
聶夫人總是不斷的在拿金錢,拿物質在誘惑著年初晨。
可對年初晨來說,任何東西都沒法誘惑到她,她心中唯一想的便是,既然決定把孩子生下來,就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出生,往後他們一家四口人開心的過日子。
只是她也始終拗不過聶夫人,只能被迫做抽血做化驗。
抽完血,年初晨心下空蕩蕩的,說不出的沒底,也很失望,嫁給聶凌卓,嫁入豪門並不是單純的只有他們兩人過日子,周邊的人和行為或多或少還是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哪怕目前為止,和聶凌卓的感情算是無比牢固的,可年初晨似總有預感,有一天,他們還是會逃不了被分開的結局。
一想到這兒,年初晨心下一驚,這種預感,甚至是極為強烈的預感,讓她不安到了極致。
“只要幾天時間就可以出來結果了……盡管我知道他一定是男孩,可若是得到鐵證如山的確定,我這個心啊,就會徹底踏實了。初晨,你別怪媽,媽也是擔心你們,擔心聶家。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你就知道做長輩的難處了,處處都是以自己的孩子為中心,只要孩子好就夠了,其他什麽都不重要。”
聶夫人提及到做長輩的難處時,聽起來是那麽的有深意又語重心長,可是,年初晨卻沒辦法諒解她。
對於江燕彩故意汙蔑她的這事,無論是聶夫人,還是江燕彩,年初晨對她們兩個不得不設防。
尤其是江燕彩,昔日最好的朋友,是她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人之一……
可如今,再次見面的時候,年初晨這一刻已然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們兩人之間的友誼徹底的結束了。
江燕彩一點兒也不意外年初晨會單獨約她出來見面,瞅著年初晨此時愁眉不展的模樣,她似乎挺開心的,而她的幸災樂禍看在年初晨眼裡,是何其的痛心。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燕彩,你明知道我和單俊是清白的,為什麽要散播謠言,故意誤導我婆婆,你就算恨我,也不該這樣做的,你不是這樣的人。”
年初晨在凝視了眼前這個昔日無話不談的好友許久之後,才說出這麽一番話。
年初晨更是從未在腦海中想過有一天,她會和燕彩成為如此陌生,敵對的人,然而這種敵對完全只出自於江燕彩對她的。
“這一刻,我在你眼裡,在於笑笑眼裡,我一定是個處心積慮,心腸歹毒的惡女人,可是,你要明白一點,對待你這樣的女人,是不需要客氣的。”江燕彩的言語裡沒有絲毫悔意,幾乎句句都是針對年初晨的。
“口口聲聲說把我當閨蜜,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可年初晨,你真的把我當成朋友看待了嗎!你明知我和單俊的關系還不牢靠,明知道我和單俊之間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朝夕相處才能鞏固關系,然而就在這樣的非常時期,你竟然還去zeis工作,你真的只是去工作的嗎?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和單俊好,你時時刻刻出現在單俊面前,不就是希望單俊能記得你,永遠忘不了你,進而和我的關系永遠不可能有個進展嗎。”
江燕彩對年初晨去zeis工作的事,非常的惱火,認定了年初晨就是故意的。
可當年初晨聽到這樣的話,不僅僅是百口莫辯,她也不想辯,只是為什麽在不知不覺中,在江燕彩的眼裡,她年初晨成了這麽一個人,一個不折不扣耍盡心機,見不得別人好的惡女。
思及此,年初晨心底忍不住有強烈的自嘲滾滾而來,嘲笑自己的愚蠢。
一直以來,聶凌卓不斷的說她是笨蛋,她還不肯承認,然而,她就是一個十足的笨蛋。
“你已經有了聶凌卓,難道你還不滿足嗎!還要繼續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你真行啊,年初晨,你以為你說去zeis工作是為了我,我會信嗎?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
江燕彩這一刻活像是豁出去的,她和年初晨反正已經翻臉了,不介意關系更加惡劣。
“你滿嘴的甜言蜜語,對男人是,對好友更是,說得好聽是為我著想,說得好聽你真心誠意的祝福我和單俊,把我當成是一生的摯友,可真要是摯友的話,你會想盡辦法去勾引單俊嗎?”
江燕彩顯然是不解氣的,一再的補充,一再的數落年初晨的不對。
年初晨沉默不語,只是聽著,但投向江燕彩的目光裡分明就有了變化,這就是朋友,這就是她毫無條件,毫無理由信賴的朋友。
“說夠了沒,若是覺得還是很生氣,你繼續說好了,把你心中所隱藏起來的不滿一次性說出來,不過,燕彩,你只有這一次機會,無論你對我指責也好,打罵也好,汙蔑也好,我這一次都受著!但從這一刻開始,從我走出這扇門開始,我和你不是朋友,我和你江燕彩從此不再是朋友。”
“我年初晨是窮,不管是身份,還是背景都比不上你,我也高攀不起像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在你們的世界裡,所有的人都是壞人,所有的人都是處心積慮的,像你們這樣的人也是不配和我們窮人家做朋友的。上次,你說笑笑總是幫著我,和我是一夥的,沒錯,我和笑笑的確和你不一樣,至少,我們不會像你這麽陰險毒辣,算計別人,尤其陷害好朋友的事更加不會做。”
年初晨的一席話,讓江燕彩氣得不輕,眼看著面色蒼白難看。
“你……”
“燕彩,我奉勸你最後一句,不管是單俊也好,其他男人也好,男人也是需要真心被對待的,不是打敗了他身邊的女人,你就可以永遠霸佔著他,不是這樣的。即便沒有我,單俊那麽受歡迎,他還是會有眾多的追求者,你毀了我一個,難道真的有本事踢走單俊身邊所有的女人嗎?燕彩,別異想天開了,真正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你只是不甘心單俊喜歡的那個人為什麽是我,而不是你,你是在跟我較勁,更是跟你自己在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