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珊珊是缺乏安全感的撕心裂肺的哭,牢牢摟著年初晨不放手,就怕她們再一次把自己扔在這兒不管。
聶夫人沒想到年初晨會跟來,即便讓聶珊珊在寄宿學校裡哭得如此傷心欲絕是她的錯,可年初晨也不能這樣過分的跟蹤她吧。
由此,聶夫人對年初晨是大大的不滿,“你跟蹤我?”
任何人都受不了被人跟蹤,尤其是像聶夫人這樣強勢又習慣了去指揮別人的人,怎麽能允許年初晨居然跟蹤她。
“媽,我只是擔心珊珊。”年初晨忍著心下的憤怒和生氣,語聲努力的歸於平靜,否則,依照她的性子,一定會責怪聶夫人的。
而她竭力冷靜的話語,依然還是透著不少怒氣,聶夫人嗅到了她的火氣,直接無視,“你擔心珊珊就可以來跟蹤我?年初晨,我告訴你,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
“媽,我現在不想跟你說什麽,我隻想帶珊珊回家。”聶珊珊哭得戰戰兢兢,蜷縮在她懷中顫抖的身子,令年初晨想對聶夫人不冷漠都難。
想不到聶夫人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想不到為了一個孫子,就可以不用理會他們聶家的另外一個孩子了……
年初晨心裡很難受,也很疼惜聶珊珊,聶珊珊這時也不說話,除了緊緊抱牢年初晨之外,只有眼底裡散發出來的憎意,是對聶夫人莫大的排斥和抗拒,恍如真如她之前所說的,她再也不會相信奶奶,不要見她了。
“喂……年初晨,你什麽態度……你這是什麽態度,好像是我虐待了珊珊似的,我把她送來寄宿學校也是為她好,她從小就嬌生慣養的,目中無人,獨立能力又差,我把她送來寄宿學校,就是為了她健健康康的成長,不要被你們給溺愛壞了。”
“你去寄宿學校看看,看看裡面多少孩子和珊珊一樣的年齡,都已經在這兒待上一年半年的了,這不都是為了培養孩子的獨立性格,你再看珊珊她,那麽黏你,以後長大了,還能乾點什麽出息的事情。”
聶夫人即便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自己讓聶珊珊受了委屈,但始終就是不肯承認錯誤,還一口咬定自己是為了珊珊著想。
聶珊珊這一次分明就是驚嚇過度了,尤其此時被初晨抱入懷中,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來自於初晨懷中的溫暖時,她更加不要離開初晨了。
“初晨……我不要……在這兒……以後我真的會聽話的……”聶珊珊怯弱的道,怕死了被留在這兒,在初晨面前態度轉好了。
而年初晨根本不需要聶珊珊在這個時候向她保證什麽,在她心裡看來,珊珊一直是最聽話,最懂事的,然而這麽小,又這麽懂事又可愛的孩子,竟被婆婆送來寄宿,年初晨根本不敢想,一想到就有無名沸騰的火氣自心上狂肆的竄出。
“現在珊珊還小,不是討論出息和獨立的時候,我不允許珊珊在這兒寄宿,我希望媽能盡早打消這個念頭。”
從年初晨口中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無疑是萬分強硬堅決的,似乎就是在告訴聶夫人,在送珊珊去寄宿的這個問題上,她絕對不會妥協,一定會抗爭到底的。
聶夫人是愈發肯定的知道了年初晨的怒氣,這個死丫頭,居然還敢在她面前發脾氣,真是不得了了……
“喂……年初晨,你給我站住!你這是什麽態度!你跟我說清楚!你在衝我發脾氣?”
該死的!
哪家的豪門媳婦不是唯唯諾諾,乖巧聽話的,唯獨他們聶家的,反了反了……
“我現在不想與媽媽你起爭執,珊珊受了驚嚇,她看起來很不好,我要馬上帶她回去。”年初晨是真的沒任何心思與聶夫人爭執什麽,哪怕心下有怨氣,有惱火,但畢竟現在在外頭,尤其目前最要緊的事情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是珊珊,最重要的是安撫珊珊。
“與我爭執?年初晨,你有什麽資格與我爭執!我是晚輩,還是你是晚輩,你目中無人的特權是誰給你的!”
聶夫人一直追著年初晨到寄宿學校外頭,生活老師已然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直到聶夫人和年初晨兩人離開了高級宿舍內部,她還處於一頓慌亂和驚恐中,總有預感這件事情不會那麽容易的結束,他們聶家的人一定會找她麻煩的……
而此時聶夫人是專找年初晨的麻煩,“年初晨,你給我站住!”
“我活該要受你的氣嗎?我這麽做難道就錯了嗎?你不想想你自己……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對我,一個不給我們聶家生男丁,生孫子的媳婦,我們要來做什麽?凌卓娶你幹什麽!”聶夫人堵在年初晨面前,就是不肯讓她離開,還跟年初晨理論得頭頭是道。
“我是沒什麽資格,但這次,你確實是錯了。不能因為你想要孫子,你想要男孩兒,就把珊珊丟在一邊不管了,她是我和凌卓的孩子,是我和他的心肝寶貝,誰要是欺負她,誰要是不喜歡她,我們是沒有任何必要要配合什麽。”
年初晨是當真生氣了。
原本想著傳宗接代,給豪門生孩子,生男孩,是很天經地義的事情,她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聶珊珊寄宿的問題,令年初晨相當怒火中燒的同時,更是對聶夫人產生了不少逆反心理,即便她是很努力的,很用心的希望能和她婆媳之間的關系弄好,然而顯然她一個人的努力是不夠的,聶夫人是那麽執意妄為,什麽事情都只能她說了算,說一不二,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既然如此,年初晨明白已沒有和她有任何商議的必要。
聶珊珊平素喜歡插言,也喜歡肆無忌憚的頂嘴,此時卻默默地再也不敢“囂張”了,她又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鳥,駭然驚恐的只能躲在年初晨的懷中。
“你……你給我記住……年初晨……你給我回來……”聶夫人睨視著年初晨遠去的背影,她執拗的不肯坐她的車回聶家,傲慢得自己打車同聶珊珊離開,這行為讓聶夫人是萬般氣惱。
“死丫頭,自己幾斤幾兩重不清楚是吧,你算什麽東西,敢在我面前擺臉色看。囂張是吧,我看你能囂張到什麽時候去。”
聶夫人憤憤不平的盯著年初晨乘坐的出租車逐漸地消失在視線裡……
這件事情,她不能讓年初晨先在聶凌卓面前告狀,她必須早一步行動,聶夫人才不管聶凌卓此時在忙什麽,就那麽一通火勢凶凶的電話打過去了,“凌卓,你看看你到底娶得是什麽女人,無法無天,目中無人,簡直翻天了,是誰給了她那麽囂張的權力!是誰啊!不分青紅皂白的,還自以為是是為了珊珊好,我是珊珊的奶奶,我和珊珊身上都流著聶家的血脈,年初晨算什麽東西,充其量不過是個外人而已,她居然還敢質疑我對珊珊的做法……你快點回來啦!回來給我們評評理。”
聶夫人是氣急敗壞了,才會像此時這樣很沒腦子的找聶凌卓惡人先告狀,她在電話裡的怒氣傳至聶凌卓耳邊時,反射性的讓聶凌卓眉梢緊蹙,而他也沒有半秒的耽擱,想到老婆和孩子可能正在“受苦”,立馬便結束了和德國商人的約談。
這個時候正在聶家的聶珊珊和年初晨的確是很不好,尤其聶珊珊不好到了極點,小小屁股還真被生活老師狠狠地打出了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手指印,屁股上的痕跡在年初晨看來是慘不忍睹,心更是隨之撕裂拉扯的劇痛,眼淚就那麽滑落下來了。
她和聶凌卓從來就不舍得打珊珊一下下,哪怕她犯了再大的錯誤,也不舍得這麽的揍她。
可是,珊珊竟然被那個惡毒的老師給打得小小屁股紅腫得厲害,給珊珊上藥膏的時候,每每輕輕地碰觸一下,便傳來聶珊珊激烈的吃痛聲,“啊……啊……好痛……初晨,你輕點兒……我好痛啊……”
聶珊珊淚水漣漪的驚呼。
年初晨本來已經足夠小心翼翼的了,聽到女兒的哭泣聲和吃痛聲,更加亂了方寸,輕輕地在她受傷的地方吹噓著,“對不起,對不起,初晨會小心的,你別動,先要塗好藥傷口才能好呢……初晨會很輕很輕地,珊珊忍著點……”
年初晨幾乎是呢喃的口吻那般溫柔的安撫著聶珊珊,聶珊珊雖還是很疼,但卻能感覺到初晨的難過,初晨的難受都是因為她。
“其實,也不是很疼……初晨,你放心給我塗藥吧,我不會哭了。”聶珊珊仿佛是打算做一回勇敢的孩子,趴在床上緊緊的抱住了枕頭,不再哭鬧,而聶珊珊越是這樣的勇敢聽話,年初晨越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個孩子,是她沒有照顧好珊珊,是她疏忽了珊珊,才會讓聶夫人把她送去寄宿學校,讓珊珊受這個苦。
年初晨緊咬了下唇,痛苦和眼淚一並的隱忍著,不願意讓珊珊看到她的難受,此時,聶凌卓急切的趕回家裡,回到聶家的他,在樓下便聽到了傭人說珊珊受傷的事,急匆匆的上來確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