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凌卓每次都說不管的,可最終不僅僅是管,甚至是管得死死的。
年初晨被帶回去後,送進了醫院包扎傷口,雖然醫生說每天去醫院勤換藥就可以了,但聶凌卓非要讓她在醫院裡待著,觀察看有沒有其他後遺症留下。
在工廠混亂地見到她的時候,年初晨額頭滲血的模樣給聶凌卓的驚嚇,直到這一刻還殘留在心底,惴惴不安。
年初晨不想待在醫院裡,卻始終懼怕於聶凌卓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只能聽他在醫院觀察幾天,她明明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哪裡有這個美國時間留在這兒“悠閑”的養病。
她的心思,聶凌卓一眼便看出來了,嘲諷的道,“是在怪我浪費了你的時間麽,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放你去工廠處理問題,跟工人們商量如何賠償的問題?”
這反問的口氣裡,蔑視意味異常的濃烈。
聽聞,年初晨忍不住勾唇不滿,這個男人真是小肚雞腸的,不就是一次沒聽他的,他就表現得那麽不滿了,他也不想想看以前聽過她幾次?這下總算知道別人不聽他的是什麽糟糕滋味了吧。
“我可沒那樣說。”年初晨較勁歸較勁,但還是清楚,這一次真的是多虧了聶凌卓的及時趕去,否則,她現在肯定“屍骨不存”了,施工地現場的混亂狀況,以及工人們的叫囂叫板,直到現在,她都覺得身心惶恐。
“你沒那樣說,但你心裡是這樣想!我是怎麽跟你說的?你到底有沒有一點點腦子,這事情是你一個人可以去承擔的,單俊呢,你的未婚夫呢!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這麽個靠不住的男人,你還把他當成你新生活的開始,你的未來,我覺得你眼睛一定是瞎了。”
聶凌卓這一刻是毫無疑問的在生氣,冷嘲熱諷的找年初晨“算帳”。
“哎呀,你說話注意點場合好不好,小嘉和阿義他們都在呢。”年初晨的目光觸及到小嘉和阿義,她瞬間像是臉面全無了,急急忙忙扯著聶凌卓讓他不要胡說八道了。
然而,聶凌卓這個人是從來不顧及場合的,才不管誰在,哪怕是天皇老子在,他也照說不誤。
“我是實話實說,讓你這雞腦袋別被人賣了還在數錢,愚蠢!”
聶凌卓的生氣,在某種程度上更是體現出他的在乎。
“聶凌卓,你說什麽呢,說什麽雞腦袋呀!”這人到底有沒有半點文化啊,年初晨面色酡紅,她在自己下屬面前,就這樣被人給指責得灰頭土臉的,這讓年初晨格外的難受。
“小嘉……你能不能幫我出去買杯咖啡?”她需要提提神,急需提提神才有精力聽聶凌卓在這兒嘮叨,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事兒媽,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
小嘉被點名,知道自己沒法兒在這兒聽他們“熱戰”了有些可惜,但年初晨吩咐的事,她也立刻去辦,卻被聶凌卓給製止了,“這個時候喝什麽咖啡!給她買點熱粥墊墊肚子。”
“啊……”年初晨驚訝。
“啊什麽啊,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如果你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吸取任性的教訓,我可不介意把你重新丟到工廠地去,讓你再經歷一次,好好的經歷一次。”聶凌卓撂狠話了。
年初晨撇撇嘴,心下篤定了聶凌卓不會這麽做,他要是舍得,這個時候就不會生那麽大的氣,更不會那麽急切的趕去工廠保護她。
盡管年初晨才是她的上司,可小嘉知道她的上司是絕對慪不過這個大boss的,當然還是聽聶凌卓的去買熱粥,阿義倒也識趣,“我跟你一起去。”
他們把空間留給聶凌卓和年初晨,或許沒有他們這兩個電燈泡在,會更加方便交流……
聶凌卓憤憤然的難以消除心底的怒火,年初晨則也不敢繼續開口,免得說上一句,就讓聶凌卓火冒三丈的帶出十句,她還是默默不語比較好。
可聶凌卓卻不容許她的忽視,視線定在年初晨受傷的額頭上,在傷口邊緣檢查著,隨即說出了一句挺“惡毒”的話語,“最好是給我留道難看的疤痕在這,以提醒你這個笨蛋有多愚蠢,做事有多莽撞!不要好了傷疤,就忘了痛。”
“你……你這個嘴巴……”年初晨氣急,臉色愈發的紅潤了。
如果她的心臟真的只需要稍許薄弱一點,那麽一定會被聶凌卓給活生生的氣死,他美其名是讓她在醫院裡留院觀察,可實際上,她終於明白聶凌卓的真正用意了,他就是故意找機會來損她的。
年初晨生氣的別開臉,不願意看到聶凌卓那張陰氣沉沉的嘴臉……
高級vip病房裡,霎時間空氣中不僅僅是冒騰著火焰,還流淌著相當滲人的氣息,年初晨覺得怪難受的,正當年初晨難受的時候,“救星”來了。
她萬萬沒想到單俊竟然會從大老遠的地方趕回來了,他的出現,也就代表著他一定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初晨,你哪裡受傷了,嚴不嚴重?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這樣的事情,你怎麽可以一個人去施工地!你膽子太大了!”單俊見到年初晨綁著紗布的額頭,看到她面色蒼白的模樣,心裡萬分的焦急和難過。
沒一個人通知他公司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也是無意中從媒體報道中才得知,急急忙忙趕回來時,就聽到了年初晨因為處理工地上的事情受傷了。
相對於單俊此時的焦灼,年初晨則滿臉愧疚,“對不起……我好像又給你惹事了呢,這件事情……你那麽的信任我,我卻把事情搞砸了,我和張工頭有一些工作上的分歧,出了一些爭執,現在張工頭推卸責任,卷了工程款不見人影了,還有一百多個工人的工資沒有發放……我覺得自己好無能……”
年初晨在跟單俊說這些話的時候,委屈又懊惱,不管究竟是誰對,誰錯,搞砸了就是搞砸了,或許事情交給袁潔或者zeis任何一個其他有資歷的員工都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單俊的視線炙熱的盯著年初晨受傷的額頭,緊緊握住她的手,像在給她極大的安撫,“先不要管其他,我隻想知道你還好嗎?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單俊這一刻的急切,以及年初晨在見了單俊之後的服軟和溫柔,這讓聶凌卓心底不爽到了極點,她對自己可從來沒有這麽溫順過,每一次見面,兩人不是針鋒相對,就是爭個面紅耳赤的,誰也不願意妥協。
她怎麽一到單俊那兒就從老虎變小貓了!
聶凌卓越想越覺得可氣,越覺得這個女人真是白疼,白愛了。
於是,便讓聶凌卓極為挑釁的打斷了他們,“難道你還想希望她多受幾處傷?作為人家的男朋友,在女朋友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兒,現在裝模作樣的關心,少假惺惺的讓人惡心了。”
聶凌卓的話是那麽嘲諷蔑視,絲毫不給單俊一點點臉面,哪怕他們現在也算是工作上的合作夥伴,可在聶凌卓看來,他可從來沒有把單俊當成是工作夥伴過。
這個項目,若不是因為年初晨夾在中間,若不是希望年初晨能認可她自己的能力,他不會把這個項目交給zeis,哪怕他們的項目計劃書做得再好,聶凌卓也不會同單俊合作。
單俊剛才進來得著急,把旁邊的聶凌卓給忽略了,他一路前來醫院的路上也聽說了,這次年初晨去工地上,幸虧聶凌卓的及時趕到,否則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聶凌卓……你不要胡說八道的。”年初晨生怕他們兩人起爭執,試圖讓聶凌卓閉嘴,可至今為止讓聶凌卓輕易閉嘴的人還沒出生,誰也不能阻止他,“我這樣說他,你心疼了?”
他故意扭曲年初晨的話語。
年初晨氣得面色青一陣,白一陣,霎時間已經對他無話可說了。
單俊也不會受聶凌卓的影響,他何嘗不知道聶凌卓就是想著故意破壞他和初晨之間的感情,“這件事情上確實是我的失職,我聽說是聶總幫了我未婚妻,我替我未婚妻感謝你所做的,算是我欠聶總一個人情,以後聶總什麽時候想要我還這個人情,隨時都可以。”
他的言語裡,是再明顯不過,不希望聶凌卓往後找年初晨的麻煩,也更加不要聶凌卓以此為借口趁機接近年初晨。
聶凌卓聽著單俊口中那個所謂“未婚妻”,該死的刺耳!
不過,在單俊面前,他是絕對佔優勢的,隨即收斂了剛才的蔑視,手輕輕地搭在年初晨的肩膀,正當年初晨反抗之余,掌心下施得力氣極具的加大,仿佛就是讓年初晨知道,無論是未婚妻也好,是人.妻也好,他不會放過她的,因為……
“還人情就免了,她是我孩子的媽媽,我幫她就等於是幫我自己,幫我的家庭!就算有一天我要索人情,那也是從我孩子媽媽的身上索取,絕不需要別人假心假意的替我孩子的媽媽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