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明康沉默。
他有想法的,心中從來沒有消失過的想法就是和陸雪兒在一起,只是,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不是他想就能成的。
“不要在珊珊的事情上有任何的內疚,現在,你想去做什麽,就立刻去做,不要再耽擱了。”
年初晨其實約莫也能猜測到年明康所想的,只是他很為難,畢竟在厲千尋最艱難的時候,他是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的。
縱然無論是年初晨,還是聶凌卓,還是聶珊珊本身,對於聶珊珊被江燕彩帶走的事,都沒有責怪年明康,可年明康心裡始終是有愧疚的,但又很擔心陸雪兒,一想到她一個人在那邊,這個不學無術的家夥也不知道會不會能和當地的人用英語自由交流,也不知道那麽怕冷的她在偏北的倫敦,是否能夠適應。
對於陸雪兒,有太多的放不下,有太多的牽掛,卻又只能暫時牽掛著,想念著。
但終究還是敵不過對她的擔心與想念,年明康想要去倫敦和她見上一面,哪怕是只要看一眼就好,只要看一眼,或許他就能稍許的放心。
在得知顧西揚並沒有和她一起離開時,這讓年明康幾乎是日思夜想著她,甚至會有種種不好的想法竄入,陸雪兒那樣低能的家夥,在沒有人照顧的情況下,到底能不能好好的活著。
陸雪兒盡管在經歷了陸家破產,陸天齊落魄之後,她有很大程度上的成長,成熟,可在年明康的心裡,她始終是個需要時時刻刻被照顧,被保護的人,腦子愚笨,做事又不帶腦子,這讓年明康的心底愈發的跌宕起伏。
“你要去哪?年明康……你回答我!”厲千尋見年明康收拾著行李,其實約莫可以猜測到他要去哪裡,只是厲千尋卻不肯承認,不願意去承認心中那個答案。
“我必須離開一下。”年明康也不想傷害厲千尋,他何嘗不知道只要他說是去倫敦,厲千尋那樣敏銳的人就一定知道他要去做什麽。
厲千尋本來因為華恆把他們厲家鬧得雞犬不寧,好不容易見到了厲爺爺和父親,可厲家已經完全不如從前了,她和華恆更是不可能,厲千尋那樣剛烈的性子,要是華恆要挾她,她真的會死,寧願死也不要跟華恆在一起。
縱然華恆已然控制了厲家,可他始終是拿厲千尋沒辦法的,不想逼得太厲害,最後把她給逼死了。
但是,華恆很清楚不逼她的結果,就是給了厲千尋足夠的自由與年明康在一起……
“去哪?去倫敦是吧!去找陸雪兒是吧!”厲千尋的聲音有些歇斯底裡了,仿佛只要提及陸雪兒,她就忍不住發怒了。
年明康沉默。
“你說話啊,不要以為不說話就沒事,年明康,你說,你是不是真的要和陸雪兒在一起,在我最困難,最需要你幫助的時候,你卻拋下我,你還是人嗎!年明康,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
厲千尋最近因為家裡的事情,情緒明顯的不好,波動起伏特別大,“年明康,為什麽要這樣,你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啊,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一步也不要離開我……”
說著,厲千尋已經楚楚可憐的壓低了聲音,褐去了歇斯底裡的叫囂之後,低柔的聲音裡淌著深濃的悲痛,無比的讓人憐惜,尤其接下來懇求的言語,也讓年明康無從拒絕,“不要這樣,明康,我求你,暫時不要拋下我不管,我很亂,真的好亂,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厲家被華恆佔領著,如今家沒了家,什麽都沒有的她,讓厲千尋此刻是前所未有的自卑,卑怯,無比的痛心難受。
“千尋,我很抱歉……”年明康也喃喃的道。
他真的很抱歉,這聲“對不起”裡潛藏了深深的含義,他對厲千尋也是有愧的,似乎永遠都沒辦法對她動心,暫時的陪伴,也不是心甘情願的,只是責任所在。
第二天。
年明康找到了顧西揚,顧西揚這邊表示沒有陸雪兒的聯絡方式,她去那邊之後,他們就沒有聯絡了。
“如果你想她或關心她,就自己去那邊看看,地址我已經給你了。”顧西揚堅持,就是要讓年明康自己去發現一切,可是,目前的情況,厲千尋家裡的事,的確讓年明康沒辦法抽身。
他對厲千尋的虧欠,真因為虧欠她太多,以至於到這一刻,他什麽都不能做,即便是用生命去報答厲千尋,這也是應該的。
“真的沒聯系方式嗎?電話號碼,或者郵箱?”年明康眼底有著期盼,滿滿的期盼,就盼著暫時能先聯絡上。
“嗯,如果放心不下雪兒,就去找她。”
顧西揚很堅決,他不是變態扭曲的人,不會希望陸雪兒過得淒淒慘慘的,相反,若是真的能和年明康重新在一起的話,她無疑會得到幸福。
年明康無法言語,這會兒是說不出的苦不堪言,但也只能暫時這樣,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個女人,他曾經說過的,若是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一定是已經處理好了身邊的事,可以一心一意的和她在一起……
而目前為止,他和厲千尋之間的混亂,迫使他沒辦法給予陸雪兒一個承諾,就算他想著陸雪兒,也絕對不可以在完全不能給她未來的情況下就去莽莽撞撞的見她。
終究是忍住了心底的這一股衝動,但年明康很清楚目前幫著厲千尋,幫著厲家重新開始,這是對厲千尋的回報,對厲千尋的報答,也是在一步一步的還她的人情。
而聶珊珊被差點拐走的這事,讓幾乎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受了一回凌厲無比的驚嚇,這件事情也沒完,聶珊珊被吳麗拐賣的行為是違法犯罪的,並被警察逮了個正著,當然是不會那麽容易的放過她,尤其吳麗還態度特別不好,錄口供的時候還死活不肯承認錯誤,言行惡劣,暫時被警方扣押起來。
她強烈要求跟江燕彩見面,畢竟,這件事情是因為江燕彩而引起的,如果不是她心懷不軌的把聶珊珊給她的話,她就不會犯這樣的錯誤,讓家豪在家裡沒有人照顧,讓他一個人孤苦無依的。
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江燕彩可不是那麽願意見她的,好不容易她來了一趟監獄,卻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吳麗,“拐賣聶珊珊的事,可是你自己想的,自己乾的,跟我有什麽關系!你在法庭上最好別胡說八道!不然,我會告你汙蔑的,到時候,我看你罪加一等。”
“你……江燕彩,你個賤人,你故意陷害我是吧!你他媽就是利用我來報復年初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年初晨之間的過節,你是在報復年初晨搶了你的男人是吧!”吳麗口氣惡劣,話語裡無疑是對江燕彩的攻擊,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眼都揣著濃濃的恨意與敵意。
“你胡說什麽!吳麗,你最好給我識趣點,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懂得吧!你還有個兒子呢!”
最後一句話裡,分明是江燕彩的威脅。
可吳麗在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時,驟然間怒火愈發的爆棚傾瀉了,“賤人,你想幹什麽!”
“吳麗,坐下!”看守的監獄長在凌厲的呵斥吳麗的行為,吳麗這才稍許的收斂一點自己的情緒,但是面容上泛出的猙獰,仿佛恨不能立刻吞噬掉江燕彩。
“江燕彩,我告訴你,你別想對聶珊珊那樣的對我的兒子,否則,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好過。”
吳麗一字一頓的說著,猙獰嗜血的瞳眸裡傾注了對吳麗滿滿的怒火,“你該死的,別跟我玩,小心我玩死你。”
“誰怕誰?江燕彩,我告訴你,是你指使我將聶珊珊賣掉的,我不會讓你這麽輕輕松松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的,我可是有證據的。”吳麗唇角上揚,那樣的眼神裡傾注了算計與得意,仿佛就是在告訴江燕彩:她想要這麽輕輕松松的把所有的罪撇得一乾二淨,是絕對不可能的。
霎時間,江燕彩面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這個該死的農婦,居然還這麽的有心計,原來是小看她了。
江燕彩心底聚滿了憤慨,但在聽到這樣說的情況下,也不能和吳麗翻臉,“麗姐,你先別著急,我一定會給你請最好的律師幫你打官司的,現在就是不認罪,無論問什麽,你都說不知道,這樣我們才能把你給救出來,你耐心點。”
“我剛才說話也有點衝,可是,麗姐,你原諒我,我也是心情不好,煩著呢!但是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你弄出去的。”
江燕彩再三的保證著,得到她的保證,吳麗才勉勉強強對她的態度好了點,仿佛早就算準了江燕彩不是什麽好東西,如果將來有一天東窗事發,她也不至於一個人全部扛著,“我等你的消息,你最好快點,不然我真擔心我管不住自己的嘴,還有,照顧好我的兒子,如果我的孩子有任何閃失,我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