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人事部新來的那個女主管,是年初晨的情敵啊!聽說是個富家千金,家裡可有錢了,據說就是老城區那塊地老板的女兒,難怪我們單總能在大公司裡面突圍,標到那塊地來開發新項目,原來早就和人勾搭上了!”
“可不是,走了一個袁潔,後面還有比十個袁潔那麽大勢力的女人對我們單總獻殷勤,年初晨算什麽?她充其量不過就是個花瓶,沒用的,破碎的花瓶!”
“你可別看不起年初晨,就算單總不喜歡她,人家弘信的老板對她是一往情深,就等著她回心轉意,回到他的身邊,哎,感情這種事情,真的很奇怪,也說不清楚,我們這些人啊,就只有乖乖的,老實加班的份兒。”
……
年初晨和江燕彩在公司裡公然爭執,彼此翻臉的一幕被人傳開之後,辦公室裡對單俊,年初晨,江燕彩之間的三角戀情是沸沸揚揚的在議論開來。
連阿義前來zeis見年初晨,也或多或少聽到了一些閑言閑語,但聽到年初晨和單俊已經分開的消息,阿義沒由來得精神為之一振了,他們分開了,就表示少爺有機會了。
只是進了辦公室,年初晨的氣色看起來並不好,甚至愁眉不展的神情仿佛是沉浸在分手失戀的痛苦中,尤其當阿義給她帶來這個有關於聶凌卓去國外再次手術的事情時,年初晨的面色愈發難看了。
聶凌卓會同意去動手術,那麽就表示他的情況已經很糟糕很糟糕了,否則,他那樣倔強的個性是不會願意接受治療的……
“阿義,你家少爺的情況是不是……已經很壞很壞了……這次手術之後,痊愈的機率有多大。”
年初晨得知這個震驚的消息,慘白的面色裡彰顯了深深的恐慌,然而,從此時阿義臉龐上的凝重和傷心不難看出,事情遠比她想象中要複雜。
聽完阿義大概的解釋之後,年初晨身心瞬間涼了個透徹,腦細胞逐漸地開始老化,死亡,這種情況……到最後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他真的會永遠離開她和珊珊。
而這次去澳大利亞的手術,這個手術愈合的可能性並不大,這種植入晶片技術,阻止細胞老化的科技,還是首次做嘗試,因此手術一旦失敗,聶凌卓就可能永遠不會醒來了……
年初晨頹坐在那,渾身無力,恍如全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那般,整個身心也被掏空了,剩下的只是一具軀殼,她不是不知道聶凌卓的情況,他的病一直沒有好,可卻執拗的忽視他,不想和他再有糾葛。
其實,只有年初晨心下最清楚,她是放不下他的。
“凌卓什麽時候去那邊做手術?”
“大概兩個禮拜後吧,少爺說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要等他全部做完之後,才能放放心心的去。”
阿義在說著這話時,他能深刻的體會到聶凌卓的放不下,他有太多的放不下,以至於手術已經準備就緒,他卻拖延了兩個禮拜。
“可他的情況,還能支撐兩個禮拜嗎?”年初晨焦灼。
“這個……醫生說得看他的身體狀況來決定,有可能是支撐不了的,只是少爺堅持,醫生也拿他沒辦法,他說想過了元旦,過了新歷年的第一天再去澳大利亞。”
“……”年初晨已經駭然到說不出話來了,惶恐到全身抖瑟不堪,猶如置身於地獄那般的冷冽……
“這個是……是少爺說要我給你的!本來是打算讓我在他離開去澳大利亞的時候再交給你,可我覺得那時候可能有點晚了,初晨小姐若是想做什麽決定,也能趁早。”阿義將揣在手中的金卡遞給年初晨,“少爺說密碼是你的生日,這些錢,少爺說應該夠初晨小姐無憂無慮花上一輩子,不用再擔心錢的問題。”
年初晨目視著這張燙金的卡,她知道聶凌卓從來不會對她吝嗇,不用去看,就知道卡上的數額一定不小,可他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就是臨死之前的遺囑嗎?
想到這裡,年初晨既惶恐,又害怕。
“這個卡,我不會收的!你回去轉告你們家少爺,如果他是覺得對我的虧欠,能用這一張金卡來衡量的話,那麽至少,請他在動完手術之後,親自來跟我解釋說明清楚,這麽多年,我和他之間,他是不是應該至少跟我說一聲對不起!但這個對不起,我要他手術之後,親口跟我說。”
年初晨慌亂懼怕的同時,態度和言語都很堅決,但堅決中她知道的,又不乏無理取鬧。
然而,不管她是無理取鬧也好,還是任性蠻橫也罷,年初晨只有一個想法,她要讓聶凌卓活下來,她是那麽迫切的想讓聶凌卓活下來,他不可以死。
只要想想“死亡”,無孔不入的寒冷和駭然充斥在年初晨胸膛間,那樣無以複加的疼痛,仿佛快要麻痹了她的心臟……
“初晨小姐……你還是去看看少爺吧,這些話我不能幫你傳達,你親自跟他說吧,你們兩個人……明明就是在乎對方的,為什麽要弄得這麽生疏,少爺現在若是故意疏遠你,那還是情有可原的,他怕自己給了你承諾之後,萬一手術不成功,他就永遠離開你了,永遠也沒法對你承擔責任,反而會讓你陷入痛苦中,他這些顧慮,我想初晨小姐應該能理解的。”
即便是像他這樣沒有談過戀愛的人,都能很深刻的覺察到少爺的用心良苦,想必年初晨應是更加能深深的體會到。
年初晨沉默了。
她無話可說了。
阿義說得何嘗不是道理,只是一直以來,不明事理,蠻不講理的人是她,是她壞了所有的事情,是她浪費了自己和聶凌卓之間的時間,他們本該在有了珊珊之後,在找到了珊珊之後,就該一家三口幸福開心的一起生活,可她卻固執的拒絕了……
年初晨已然陷入了混亂中,頭疼欲裂。這一刻,她最想要見到的人,無非就是聶凌卓,不管這個時候是誰在他的身邊照顧,她都要去看看聶凌卓……
此時,陪在聶凌卓身邊,在醫院裡照顧他的人是方芷靜。
這一回,方芷靜回到聶凌卓身邊照顧他,明顯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她不再是纏黏的給聶凌卓壓力,即便聶凌卓不愛她也沒關系,只要能陪著聶凌卓,還能每天看著他,這就足夠了。
越是快要接近新年元旦的日子,這座城市的積雪越來越深,雪花更是不停歇的下,厚厚的積雪,以及強風暴雪的天氣也給交通帶來了極度的不便,可方芷靜卻不畏風雪的給聶凌卓排隊去買德記最出名的粥,這是聶凌卓最愛的粥,然而,方芷靜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哪怕他對自己的態度冷冷淡淡,但能為自己愛的人做點事,這心情就是那麽脹得滿滿的充盈。
“粥終於買到了,可以吃了。”方芷靜捧著保溫飯盒至聶凌卓的病房,凍得通紅又發紫的臉上卻泛著笑容,頭髮上還沾著薄薄一層雪花,分明就是在嚴寒的天氣裡熬了很久才買到了這碗來之不易的粥,可她卻沒有絲毫的埋怨。
聶凌卓不喜歡方芷靜,但是這樣的方芷靜也讓人狠不下心來責備她。
若是斥責她,就顯得他太沒風度,太不識好歹了,對於他這樣將死之人,說白了,誰還願意攤上?
只是,聶凌卓這一刻雖然手中輕輕地舀著保溫盒裡的粥,鼻尖吸吮著獨有的粥香味,但沒有忘記該說的,“明天不要來醫院了,就算你做再多,我也不會領情,更不會對你動心。”
“我知道……凌卓……即使不用你說,我也明白的。為你做這些,我是心甘情願的,是我想陪陪你,看看你,跟你怎麽對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只要你好就夠了,唯一想的,就是你能好起來,想照顧你直到好起來為止,我什麽身份,我明白的,我配不上你,從今以後也不會強求什麽,明白了感情是強求不來的。”
方芷靜看似很有覺悟,但她的話,讓聶凌卓還是有些生疑的,況且,他也不需要誰來照顧他。
“你能有這個覺悟很好,但我不需要你在這兒照顧我,你越是照顧我,反而會讓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廢人,回去吧,以後別來這兒了。找一個真正愛你,了解你的人,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半點時間了。”聶凌卓看似冷酷無情,實則到了目前這種狀況,他也不希望方芷靜繼續執迷不悟下去。
“凌卓……”
“出去,以後別來了,如果是為了你們家族企業的事而來,我已經吩咐過阿義去處理了,很快你們公司的情況會有好轉。”之前是為了給他們方家一點教訓,也讓方家的人適可而止,不要再來鬧他,對他們公司的情況進行了一定的遏製,可現在聶凌卓似覺得給他們的教訓也足夠了,決定在去澳大利亞動手術之前,讓方家的家族企業恢復到從前。
這對方芷靜來說,無異於天大的喜事,“其實,我來照顧你的目的不是這個,我真的只是想陪著你,照顧你,不想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年初晨進來病房時,便聽到了方芷靜這一番動情,誠摯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