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晨驚訝於聶凌卓的舉止,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親她?
在他記不得以前事情的時候,竟然就這樣完全出於身體上的衝動,吻著她……
雖然震驚,但年初晨心裡很不是滋味,總覺得現在就算不是她,換做是任何女人,聶凌卓是不是也會無所謂?
他應該是無所謂的。
想到這裡,年初晨掙了掙,眉心緊擰,可聶凌卓始終沒有打算松開手的意思,牢牢攬她在臂彎間,停止了剛才了的舉動,可滿臉的疑惑,“珊珊是誰?”
“……”年初晨無言以對,腦子像是定住了似的,好半會不能運作。
那麽,她剛才所說的,他全聽到了?
他連珊珊也不記得了。
直到這一刻,年初晨才清楚的認識到,在珊珊的問題上,她是真的自私衝動了點,不管有多少個對的理由,無論她多麽的有理可以把孩子要回來,但是,她最先要考慮的是珊珊的反應,是珊珊的成長。
只要珊珊以後能繼續無憂無慮的生活,哪怕是抱著爸爸來自於太空的幻想,也依然能健健康康的成長,她若是吃點虧又能怎樣?只要聶瑜對她是真心真意好的,而她也能經常看到珊珊……
“我說了嗎?我好像什麽都沒說。”年初晨只能裝蒜,身體僵硬得一動不動,沒法兒動彈,仿佛隔著彼此薄薄的衣服,也能覺察出那一道灼人的溫度,來自於聶凌卓身上非同尋常的溫度。
“起來吧。”聶凌卓在沉默幾秒之後,才終於願意放手。
年初晨舉止不太利落的從他身上爬起,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黑暗中,聶凌卓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似有諸多的疑惑,如果他們曾經是很親密的愛人,難道以前像剛才那樣一點兒也不過線的接吻,也沒有嗎?
若是有過,為什麽她那麽的害怕自己?
“為什麽下樓來,嫌你的腿傷得不夠重?”
聶凌卓即使失去了記憶,這毒舌的本性卻一點兒也沒變,但正因為他這個性子還在,年初晨反而覺得燃起了一點點希望。
“是……是我睡醒了,我睡了多久?”說出口才發現,她問得挺傻的,毋庸置疑的睡了很久,很長時間。
“上去睡吧,不要跑來跑去。”聶凌卓不答,沉聲的命令,一雙瞳仁一瞬不瞬帶著萬分的審讀粘膩的貼在她的身上。
盡管他已經不記得和這個女人之間曾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哪怕是一件事情也不能記起,然而剛才那個吻,卻好像觸動了什麽,至少心跳莫名的加快了,那樣的快速似雀躍,也似熟悉,一道道刺激的電流貫穿他全身每一個角落裡,直到此刻似乎還殘留有一定的可能在心底流連忘返。
“哦。”年初晨聽話的轉身。
還好,他並沒有取笑她。
剛才發生的親密,他也像是不曾發生過那樣的平靜……
“凌卓……”年初晨走了幾步,又回頭,欲言又止的模樣挺讓人憐愛的,她現在就好像做過錯事的孩子,做任何事都有了一定的畏懼心理。
聶凌卓迎向她的眸光,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語。
年初晨的話明顯難以啟齒,手足無措的緊緊拽了掌心,連指甲陷入手掌裡也渾然不知疼。
聶凌卓卻把她傻愣的模樣盡收眼底,今晚的他似乎受到了什麽觸動,總是管控不住自己的想要親近她,了解她。
甚至,他會納悶,這麽傻傻愣愣的女人,真的是他曾經很愛很愛的女人?
簡直對以前的品味有點不可置信。
“我想問你……啊……”當年初晨還沒有把話說完,聶凌卓長臂一撈,年初晨再次跌入了他堅實溫暖的胸膛,緊接著是聶凌卓握住她的拳頭,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撥直。
一開始很好奇聶凌卓的舉動,直到年初晨發現掌心裡多了好幾個深深的指甲印,才明白聶凌卓的舉動是為何意,忽然間好暖心,心頭一熱,連眼底也濕熱了。
以前的聶凌卓也是那麽的蠻橫無理,只要他想的,她絕對沒有多少說不的機會,但年初晨很清楚,大部分他都是對的,是為她好的。
“我想問你,你會跟我們一起回去嗎?還是你打算……和方芷靜在這兒生活?”
這個問題在年初晨心底掙扎了許久之後,還是說出了口,染了層層水霧的眸子裡盛滿了期許。
“你希望我在哪裡生活?”聶凌卓還是有他的睿智所在,不答反問,把難題反推給年初晨,其實是更想聽聽年初晨的想法。
“我……”她當然是想聶凌卓能跟她回去,可此時聶凌卓萬分嚴肅的表情,給了她莫大的逼迫,年初晨不敢回答。
“如果我說,我打算在這裡生活呢?”他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會怎麽回答。
可聶凌卓的問題把年初晨再度弄得遲鈍了,她就這樣難以置信的凝望他,淚水不知不覺在兩頰滑落,還來不及掩飾,眼淚就那麽討厭的落下來。
她低頭去擦拭,反而是越擦越多,越多年初晨心底越慌。
她這是怎麽了?
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哪怕是在得知聶凌卓快要動手術,手術成功率可能不高的情況下,年初晨也不曾有如此的膽戰心驚,擔心受怕的。
聶凌卓依然是那般深邃又沉穩的瞳仁直逼年初晨,她怎麽那麽愛哭!除了哭,還會點什麽?
“哭夠了沒?”他冷聲冷氣的道。
“嗯……沒哭……我不會哭的,就算你不回去,我也不會哭,你去哪兒,我也去哪兒,總之,我不會把你讓給方芷靜的。”年初晨一邊哭,一邊又否認自己沒哭,還態度很堅定的說,“不是,不僅是方芷靜,我也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除非……”
她又難以啟齒了。
這個除非後面的話語,是她永遠也不希望會發生的。
聶凌卓瞅著年初晨這樣兒,真覺得眼前的這個丫頭還挺堅韌的,明明就愛哭,就不是那樣說話硬朗的人,卻把話撂得那麽狠。
“除非什麽?”
“除非……你把我趕走,除非你自己要放棄我,否則,我不會放棄你的。但我們說好了,聶凌卓,如果在你失去記憶的這段時間裡,你做出了不可原諒的決定,到時候,我絕對不會因為你是失憶,因為你有理由,就原諒你,我不會的。”
當年初晨含著淚水,眼淚汪汪的跟他說時,明明就是個小白兔,非要在他面前扮演著大灰狼。
聶凌卓身心沒由來的顫動,不是害怕,是為之動容的顫動。
這就是他愛的人。
聶凌卓隨即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延伸,牽扯出很誘惑的弧度。
年初晨看得傻傻的,他不說話,就這樣笑,是在笑話她嗎?
她才不管笑話不笑話,總之,既然說出口了,就會這樣做……
“嗯……很晚了,我們都休息吧,明天,我會在這裡的。”哪兒也不會去。
和聶凌卓錯過了一次又一次,假若再錯過一次的話,再也不可能好運的重新在一起,所以,她必須抓住機會的把握。
年初晨說完之後,手心裡全是冷汗,口口聲聲說是要休息,卻好像在剛才一頓“理直氣壯”的說辭後,她有點兒暈頭轉向的,竟然不知道往哪兒上去她的房間。
海邊的木屋簡陋,但是很空曠,空曠得好像陰森森的,很沒有安全感,年初晨一個踉蹌不穩,腳踝處傳來撕裂的疼,在聶凌卓面前為了維持鎮定,她指了指上方,尷尬的道,“我,我上樓。”
聶凌卓始終沉默不語,卻見不得她一瘸一拐的樣子,竟然大步跟上年初晨,攔腰抱起了年初晨。
她一臉驚色,但又十萬分的眷戀著聶凌卓的懷抱,好喜歡靠著他,仿佛有他,她什麽都可以不用怕。
年初晨臉色緋紅,卻也做了一件膽大的事,順勢的勾住了聶凌卓的脖頸,牢牢的勾住,“我會把你抱得緊緊的。”
她低低的呢喃,聲音低沉得只有她自己聽見。
“什麽?”聶凌卓沒聽清楚。
“我,我是說,我有點重,辛苦你了。”說了一句很客氣,也很見外的話,說完之後,年初晨就有點後悔了,這一點兒也不像是快要結婚的人要說的話。
“沒錯,該減肥了。”聶凌卓隨口一說,其實重不重他最清楚了,甚至納悶這個家夥到底怎麽能長成成年人的,那麽纖瘦,那麽輕飄。
“哦,知道了。”年初晨聽話的“哦”了一聲,果然是失憶前,跟失憶後有很大區別。
以前還會不停的叫嚷著,我們家年初晨太輕了,得多吃點,現在居然說她太重了,死相。
看著她乖乖聽話又不甘心聽話的模樣,聶凌卓心裡似特別開心,她有那麽一點趣味,又似乎有那麽一點誘惑力度,讓他願意去靠近她,了解她……
年初晨被放回床上,聶凌卓沒有多做逗留,卻被年初晨叫住了,“樓下好像很冷,你要不要……”加多一床被子。
她想著可以把她的讓給聶凌卓,畢竟,現在還是病人,還沒有康復的聶凌卓,是需要被照顧的。
“要不要什麽呢?要不要同床共枕麽?”
聶凌卓挑了挑眉心,淡笑的凝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