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凌卓身心慌亂,不想去預測什麽,但一些不好的預想會不由自主在腦海中泛出……
年初晨,千萬不能有事!你要是敢出一點點問題,絕不會饒過你!
是屬於聶凌卓習慣性的霸道口吻,即使霸道,即使聽起來不中聽,卻是那樣的賦予了他的真實情感,越來越清晰的明白,年初晨這家夥,就是這麽一個著調,又無禮另類的家夥,已經在他心底扎根了。
不知不覺的,毫無預警的,年初晨就這麽佔滿了他整個心房。
景點區啟動了應急預案上山救援,即使有搶險人員前來,聶凌卓等人卻沒有松懈絲毫,一心一意那麽迫切的希望立刻見到年初晨平安無事。
“目前所在的雪崩地是雪崩的通過區,危險相對而言會少一點,我們加快速度,若是被埋的遊客被衝擊到雪崩的堆積區,生還的機會很渺茫了。”
為首的搶險人員,遇到這種雪崩的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了,自是很明白一旦遇到這樣的事兒,遭遇到雪崩遊客的家屬和朋友必須做好一定的準備。
聽著這話,霎時間景點區是更加哀泣和傷痛一片。
“胡說,不是的,不可能沒有生還機會,大年福大命大,才不會這樣……”燕彩言語顫抖,這一場雪崩來得太過突然,突然到她和笑笑都以為只是一個惡作劇罷了,一個年初晨捉弄大家的惡作劇!
但若真的是惡作劇就好了,可惜不是!
聶凌卓臉色慘白,這一刻已無法言語,聽到生還和危險等敏感的話語,難以把持住心裡頻繁傳來的震撼和沉痛。
不可以……
死丫頭,你給我堅持住!不管怎樣,都要留一口氣,至少讓我們有機會救你!
“繼續挖!”聶凌卓厲吼。
他看起來的冷靜和鎮定,愈發凸顯了聶凌卓的不安和駭然。
真的有在怕,甚至異常的畏懼,這樣的畏懼遠勝過於當初自己賽車出車禍時的恐懼和驚嚇。
經過兩小時的搶險,陸陸續續有被埋在雪下的遊客被抬出來,離這兒最近的救護車已在山下準備就緒。
“初晨,年初晨……”溫日希叫喊她的名字,是十萬分的迫切希望聽到年初晨的回應。
尤其當醫務人員抬著擔架上的遊客,慌亂的吩咐,“快,速度快點,缺氧,呼吸嚴重衰竭,必須***救。”
如此緊張又無法預測的情況下,聶凌卓正經歷煉獄般的煎熬和痛苦,亂,心底成片成片的大亂和疼痛,每每時間推移一秒,恐懼和沉痛便會隨之遞增。
聶凌卓心下更是在咆哮,她到底在哪?到底在哪!
年初晨,不要跟我開玩笑了,他不跟她玩這樣的遊戲,快點出來,快點……
“……初晨,初晨出來了,死丫頭,真的出來了……”笑笑又哭又笑的,一半是害怕,一半是驚喜。
“深度昏迷,快輸氧!”醫務人員開始指示行動。
年初晨被抬出來時,情況亦是不太好,聶凌卓的掌心碰觸到年初晨已經凍僵凍紫時,身體的血液幾乎在逆流,“年初晨,醒來,快醒來跟我說話,我不允許你睡,聽到沒有……”
溫日希和笑笑,燕彩亦是慌亂又驚喜,至少終於找到她了。
可聶凌卓卻容不得他們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靠近年初晨,緊握著年初晨的手揉搓,一寸寸驅走她身體裡的嚴寒。
笑笑氣憤,“你說他……真是的,簡直不可理喻嘛,初晨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為什麽不可以靠近!”
笑笑對聶凌卓嚴重的不滿,“歐巴,初晨丫頭身邊的位置明明就是你的,他算什麽啊!”
“可是,你沒發現,聶凌卓其實真的很緊張在乎初晨,原以為這樣的花心大少不會動真情,患難見真情,剛才聶凌卓的一舉一動,全是發自於他內心的在乎和害怕。”
燕彩清晰的感受到了聶凌卓的情意,對年初晨不像是假的,那樣的急切和慌亂,面色的蒼白,是沒辦法偽裝出來的。
不光是燕彩,溫日希雖然不想承認,但又必須承認,聶凌卓對年初晨的感情也是真的,尤其當聶凌卓是不懼危險也要在最短時間內救年初晨的一幕,深深的觸動溫日希。
而藍彩兒,從頭至尾最冷靜的一個,佇立在原地,不吵不鬧,眼前聶凌卓的身影越來越遠的離開了她的視線,她沒有比這一刻更加清楚清醒的知道,她當真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了聶凌卓,如今,聶凌卓的心裡除了年初晨之外,恐怕已經裝不下其他人。
年初晨被救護車送去最近的醫院,經過醫生的搶救,原本僵凝的血液恢復通暢的流動,可被埋太久的原因,呼吸一直處於不穩定的狀態,也昏迷不醒。
聶凌卓在旁邊守候得心焦,視線一瞬不瞬置落在年初晨凍得發紅的臉蛋上,這死丫頭,是想嚇死他吧?
平時生龍活虎的,習慣了身體健康,蹦蹦跳跳的年初晨,聶凌卓此刻睨向她看起來並不好的狀態,眉心之間攏得很緊。
“快醒來!大雪滿初晨!”不要嚇他了!
即使醫生已經確診沒什麽大礙了,可年初晨久久不醒來,聶凌卓心慌意亂並沒有減少,他好比小孩子那般霸道又無理取鬧的守候著自己最心愛的玩具,誰也不許碰觸。
聶凌卓依舊不允許笑笑和燕彩,溫日希他們靠近,宛如隻想一個人單獨的和年初晨在一起!
在他眼睛看不見,醫院接受治療的那段時間,年初晨也是這樣守著他麽?
忽然間,想到這裡,有說不出的暖心和滿足自聶凌卓的心底滋生,此刻一邊陪著年初晨,一邊回想起這不聽話的家夥在他最艱難的那段時間,都是她陪在身邊,由衷的感動和舒心。
一個看似好像不起眼的丫頭片子,卻能那樣輕易的觸動著他的心。
聶凌卓指尖輕輕的撥著年初晨留在臉上的發絲,平時總是調侃年初晨睡相難看,可這會兒看到她安靜的臉蛋,心底別提有多麽激蕩,澎湃。
笑笑和燕彩,溫日希雖然被聶凌卓阻擋在門外,盡管對聶凌卓很生氣,更多的是擔心年初晨的安危……
“大年應該不會有事吧!”笑笑急性子,坐立不安。
“不會的,初晨吉人天相,她不會有事。”溫日希言語篤定,但篤定中無不透著他的害怕,即使努力安撫自己,依然還是放心不下。
“都怪她!喂,那個,你給我過來!你什麽意思啊,你為什麽要讓初晨給你去撿手鐲,沒手沒腳嗎你!害人精,我就知道你是對初晨不安好心,如果不是你,初晨也不會發生這樣意外的事情。”笑笑矛頭直指在旁一直很安靜的藍彩兒。
藍彩兒沉浸在“失去”聶凌卓的痛苦裡,他那樣緊張寶貝年初晨,是藍彩兒從未見到過的聶凌卓,一直以為他是深沉的令人捉摸不透,情緒是令人無法估算,可在年初晨遇到危險的時候,聶凌卓儼然瘋了似的樣子深深的刻在藍彩兒心底。
“你到底跟來幹什麽啊!不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嗎?我要是你,我就不會待在這兒,立刻回去了……”
笑笑替年初晨出頭。
“算了,笑,等初晨醒來再說吧。”燕彩勸阻。
藍彩兒亦是在好半響之後,才道,“我不是故意的,也沒有想過害初晨。”她是想過要給年初晨一點顏色看看,但不是這樣的,沒想過害她雪崩,害她陷入危險中。
而年初晨更加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遭遇那樣觸不及防,又令人膽戰心驚的事。
等年初晨醒來時,無盡的後怕和驚恐爬滿了心房,在雪崩的瞬間,來不及任何的思考,等到確定自己身處危險時,年初晨的恐懼不會亞於聶凌卓和溫日希的……
年初晨睜開眼睛,確定自己還活著的時候,說不出的狂喜和激動泛出,即使四肢很疼,卻越是因為這些疼痛才更加的意識到,她大難不死。
聶凌卓攏眉,年初晨眼珠子再度在他眼皮底下轉來轉去時,提到嗓子眼的心臟終於得到了稍許的平複。
年初晨有些目不轉睛的盯向聶凌卓,他不說話,默默不開眼的樣子,怪讓人匪夷所思的,年初晨掙了掙肩膀,死而逃生後的喜悅也隨之撲面而來,“我還活著……我真的還活著……”
沒有死!
太好了!
依然還能清清楚楚的,近距離的見到聶凌卓這張令人討厭的臉蛋。
年初晨再度動了動脖子,很疼,身上傳來的痛楚倒是沒有影響她的心情,“聶凌卓……”
而他雖然心上的弦松了不少,但還是心有余悸,只有雙瞳裡震懾出來的惡狠狠眸光令年初晨確定這是聶凌卓,名副其實的聶凌卓,像足了他的性子。
“喔……聶少……你的眼睛……”年初晨坐起來,見到聶凌卓布滿濃黑眼圈的雙眸,大為驚異,“聶少,這是怎麽了!眼圈黑得嚇人,是打架了嗎?你又跟人家打架了嗎?”
年初晨頭頂一圈問號!
搞不清楚狀況的家夥!
聶凌卓恨不能狠狠的揪她耳朵,讓她清醒點,“有毛病的是你吧?大難不死留下了後遺症,變得更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