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日希粗魯且強勢的態度,是年初晨從未領教過的,笑笑也是第一次領教溫日希真正的悍猛。
直到溫日希離開許久,笑笑還沒能從剛才的震驚中抽離出來,而年初晨全身上下猶如經歷了一場波濤洶湧的風波,顫栗無比。
“天啊,太嚇人了!所以說嘛,平時一定不能惹悶騷男,當有一天他忍無可忍,徹底爆發時,那才叫真正的嚇人!”
笑笑很久之後,才拍著胸脯,大有驚魂未定之色。
燕彩亦是不相信溫日希會對年初晨說這麽一番話,聽起來好像是已經忍無可忍到了極致,仿佛溫日希這麽做是理所當然的,可是,這對年初晨來說很殘忍。
“燕彩,以後咱們在溫日希面前說話得小心點了,不要以為人家脾氣好就隨隨便便信口開河的,到時候爆發起來,我可承受不了。”
笑笑和燕彩說著,她們兩人亦是在討論溫日希“變態”的緣由,基本都是歸咎於年初晨。
年初晨聽了,自是不會跟她們計較這些。
其實,她也有錯,這是真的。
不能接受溫日希,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他的幫助,也難怪阿希會對她失望透頂,失去耐心……
“我出去走走!”年初晨受到的刺激太大,心情沉重得很。
這個時候,笑笑和燕彩的討論,只會讓她更加的心煩意亂,她想要理清楚自己的思緒。
“就讓她出去靜靜吧,現在看來,聶凌卓和溫日希都不會是她最好的選擇。”燕彩歎息。
年初晨出去之後,隻想將剛才和溫日希所發生的一幕幕全部忘記,不願意去相信溫日希所做的一切,更不願意耳畔不斷的有聲音在提醒著溫日希要和她成為敵人的事實。
在樓下操場的跑道上,一圈一圈,年初晨不知自己究竟轉了多少個圈,也未能將沉重的心情舒緩一點點。
“不行,我一定得問清楚聶凌卓,他一定知道明康在哪兒。”
年初晨想到什麽,便立馬行動了。
哪怕此時此刻,她是那麽的不適合和聶凌卓見面,卻還是抱著一絲絲的想法,想著或許不但能得知明康在哪兒的消息,或許,他也會發慈悲的原諒她。
聶凌卓自從上一次“闖”入弘信辦公大樓之後,她已經被拉入了黑名單中,被保安人員和前台眾雙火眼晶晶的盯著,容不得她能跨進弘信大樓半步,活像她是犯人那般。
“媽的,你好樣啊,竟然把我拉黑!我就不信,我在這兒守上一天一夜,還守不到你出現。”年初晨此時耐力驚人,坐在大樓前面,一瞬不瞬盯著出入口。
她今天的目的,最重要的目的是明康。
至於聶凌卓,年初晨明知道,她已經沒了希望,卻還是厚著臉皮竟然在苦苦的做掙扎,難怪溫日希會恨她,怨她,這是她活該。
那輛車……
年初晨眼尖的捕捉到了酷似聶凌卓的車型,是他吧?
年初晨想也沒想,不願意放棄任何機會的,猛然衝至車前,不顧後果。
聶凌卓沒有料到在弘信的大門口竟然會有人敢衝出來,擋他的道,幸虧他技術過硬,及時轉彎刹車,否則,此刻,年初晨早已經成為了他車下亡魂。
其實,年初晨也嚇死了,渾身上下顫抖得好像不能挪動,連思維也不能正常的運轉。
“砰”的巨響聲,是聶凌卓甩車門的聲音,氣急敗壞的下車,匆匆步至年初晨身前時,他的身上在噴火。
“找死了是吧!想死了,隨隨便便找個地方跳下去,一了百了,不要黑心陷害我!”
聶凌卓相當的生氣,火氣冒騰得好像是在噴薄,難以抑製的火氣在劇烈的燃燒。
年初晨就這樣,難得的安靜,難得平靜的承受著聶凌卓怒焰……
“馬上給我滾!”聶凌卓不僅僅口氣不善,怒吼粗暴到了極致,他的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靜,被她忽然之間給衝出來嚇到了,真的只差一點兒,只要他的反應稍微慢一點,年初晨此刻便絕對不可能完好無損的站在他面前。
年初晨自是分辨不清楚他的憤怒裡其實也飽含了深深的害怕和恐慌。
“聶凌卓,我今天來……”年初晨終於停止了渾身顫抖,找回了聲音。
“我說滾,聽不明白嗎?糾纏是你的強項麽?”聶凌卓口吻特別的犯衝。
“不是的……我只求你一件事,求你告訴我明康的下落,聶夫人她一定知道的,你也知道的對麽?”
年初晨懇求,態度異常的誠懇。
聶夫人把他們一家人調查得那麽清清楚楚,聶夫人不可能不告訴聶凌卓,向聶凌卓具體揭露他們年家一家人都是騙子的事。
“你覺得我有必要要知道年明康的下落嗎?哪怕,就算我知道了,為什麽要告訴你?年初晨,在聶家的時候,我念舊情不報警,可不要得寸進尺了!”
這個瘋女人!
聶凌卓沒好氣的說著,言語裡無不斂聚著盛怒,沒辦法消退,一顆心還是懸著的。
“聶少,我求你告訴我明康在哪兒,你幫我問問聶夫人好不好?就當幫我最後一次,就當是念及最後一次情分,我求你幫幫我。”
年初晨摟著聶凌卓的手臂,苦苦哀求。
在聶凌卓車裡的藍彩兒,著實是等得不耐煩了,“凌卓哥,我們還去不去啊!”
上一次在聶家,藍彩兒明知道年初晨在他的房間,卻不敢放肆,這一回,她不能再容忍年初晨了。
“放手!”聶凌卓視線置放於他的手臂間,凌厲無比的眼神,猶如一把利刃般無形的落向年初晨手背上。
年初晨抖瑟,卻又不屈不饒,“只要你告訴我明康的下落,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纏你,更不會去聶家打擾你和奶奶,我一定……一定會離你們遠遠的,不再讓你們看到我。”
年初晨仿佛是想得清清楚楚一般,堅定不已。
她不想再因為自己的原因,再讓身邊的朋友擔心了。
年初晨深知溫日希的衝動和情緒的波動,也是因為被她的愚蠢給徹底惹怒的後果!
這話,令聶凌卓靜默了幾秒,看上去似乎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可眼底陰氣沉沉而來,藍彩兒的插言,無異於火上澆油,“凌卓,你就告訴初晨吧,看她好像很急的樣子……”
“上車!”聶凌卓鉗住了籃彩兒的手,不準備再和年初晨說上一個字。
聽到年初晨那一句,不會讓他再見到她時,聶凌卓心底格外的不是滋味,原本明明這是他想要的結果,明明就不願意見到年初晨。
可他竟然心裡特別的不爽,不僅僅不爽到了極點,恨不能將這個時候呆頭愣腦的年初晨給剁掉。
而她偏偏就是那麽的不識趣,令人惱火。
“聶少……不要走……這樣還不可以嗎?我以後不再礙你的眼,也不能讓你心甘情願告訴我嗎?我保證,以後我們一家人會遠遠的離開這個城市……”
“再多說一個字!你就去跟警察說!”他不會再和年初晨說一句廢話了。
她真的很令人生氣!
這個該死的家夥,其他本事沒有,惹人生氣的本領倒是大得很。
聶凌卓發話了,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即使年初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年明康的下落,可卻不敢再繼續追問,眼睜睜的看著聶凌卓牽著藍彩兒離開。
耀眼奢華的跑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快速到令年初晨耳邊只有冷冷的風刮過,刺骨的冷。
轉身,年初晨凝向他的車消失的地方,心是透徹的寒冷。
“你到底有多討厭憎恨我?”
聶凌卓對她討厭憎恨的程度,年初晨沒辦法估量,卻有一點很肯定,她真的應該死心了,不應該再死皮賴臉的糾纏。
糾纏,不是她的強項。
至少,在聶凌卓面前,即使糾纏,她也很心虛,大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癡心妄想。
年初晨緩步而行,想著聶夫人那天給她有關於明康的照片,照片中的明康笑容是十分的燦爛,他身後的背景,年初晨思索著,眉頭緊蹙。
那一片海。
那一片海域是哪兒,好像熟悉,又好像很模糊不清,直到年初晨冥思苦想之後,才驚異的道,“我知道了。”
她真的知道是哪兒了。
當年初晨想到這個地方時,嘲笑自己的愚蠢和腦子不開竅,為什麽當初就沒有想過這個地方?
是媽媽的故鄉。
她應該想到的。
而年初晨一旦想到了,即刻就開始收拾行李啟程去已故母親的家鄉,希望在那兒一定能找到明康。
至於這裡,她有留戀,甚至很留戀,不舍得離開,可是這兒卻容不下她。
年初晨自覺像過街老鼠似的不招人喜歡,聶夫人和莫辰軒視她為眼中釘,極力想要拔除掉她;聶凌卓和聶奶奶更是對她誤會極深,大有一輩子都不希望見到她的憎恨;而如今,連阿希也對她產生了恨意。
她沒得選擇,只能悄悄的離開,也隻想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弟弟,找到爸爸,一家人團圓,如此,她也會有一個較為完整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