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晨想要替年大雄討公道的心是萬般堅定,只是即使再堅定的心也敵不過現實,她的力不從心,即使努力,也沒能有足夠的本事讓年大雄走得安心。
反而是被聶夫人已然逼到了死角,她無路可退了。
聶凌卓也在替她父親查證死亡的真正原因,卻同樣是沒有結果,這一回,聶夫人把事情果真做得乾淨,天衣無縫,讓人調查不到一絲一毫的漏洞。
數次去見年初晨,卻遭到了拒絕。
聶奶奶因為年初晨和聶凌卓鬧別扭,叫叫嚷嚷的要去見年初晨,她和正管家一道非要“死皮賴臉”的把年初晨給揪出來不可。
“芭比啊,你個死丫頭,這麽多天不去看我也就算了,現在還想把我和阿正也一起拒之門外?嗯?”
聶奶奶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恨不能把年初晨給狠狠咬一頓,湊近,眼神裡在噴火,“你這裡還懷著我們家的小芭比呢,想和我們凌卓分手,有這麽容易嗎?你爸爸的事,我都聽說了,雖然我聽凌卓說時,我也很生氣,可畢竟沒有證據,證明不了什麽,或許真的只是手術並發症才會過世的,你別想太多了。”
聶奶奶語聲由憤怒轉至語重心長,即使以前有過對年初晨的責怪,也曾經很生她的氣,不過這丫頭,還是聽惹人喜歡的。
“奶奶……我不想提這件事,能不說嘛?既然你和正管家來了,就和我聊聊其他事吧。奶奶最近好不好?你臉色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好呢。”
年初晨看到聶奶奶,情不自禁的想到了父親,他這一輩子,雖然頹廢過,消沉過,可也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甚至,她連給父親過上富裕生活的機會也沒有……
“芭比你還有臉說我臉色不好呢,也不想想看,這是誰乾的,如果你能多一點點時間陪陪我,我就不會那麽無聊透頂,空虛寂寞了。哎……看來我還是出國散散心吧,不如,你也和我一起去吧,走走,看看,心情就會好不少的。”
聶奶奶忽然間提議的說道。
“是呀,晨丫頭,就去吧。”正管家勸說,所有的人都知道年初晨因為年大雄的死,因年明康的坐牢,心情異常的低落。
“奶奶,我哪兒也不想去,就讓我暫時為我爸爸守在這兒吧,即使什麽都不能為他做,查不出真相,也給不了他一個公道,但是,我想多陪陪他。”
或許,留在這兒,“陪”著年大雄的日子越來越少了。只要她在這兒多待上一天,和聶凌卓之間的感情便不會有牽扯結束的一天。
可是,自從和聶凌卓一起後,似乎身邊的人,都在因為她這任性的決定而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一個又一個,下一個,若是真的輪到笑笑和燕彩,她該怎麽辦!
不想賭氣了。
也不想較勁的執迷不悟了。
鬥不過就是鬥不過,她必須承認自己的能力有限,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就不是聶夫人的對手,一次又一次的被聶夫人陷害,一直是手下敗將。
這些天,年初晨似想得很清楚,不管怎樣,不能再讓身邊的親人和好友受到一點點傷害了,如此一來,她必須認命,必須投降。
聶奶奶和正管家的勸慰,並沒有讓年初晨有想法和聶奶奶一起去國外散散心,哪怕她其實很尊敬也很喜歡聶奶奶,但那個家,聶家,終究不會是她最終的歸宿,如聶夫人所言,她應該見好就收的,應該這樣做才對。
不管聶凌卓是為了彌補,還是出於真心,他的的確確辦到了,即使年明康還是被人汙蔑為故意傷害罪,可聶凌卓卻請了最好的律師替年明康的刑罰減至最低,並且牢獄監外實行,這對年明康來說,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齊齊都指向他,對他萬分不利的情況下,他還能監外執行刑罰,這對年初晨來說,已經較為滿意這樣的結果。
但被定下這樣的罪名,即使沒有坐牢,對年明康來說是絕對的侮辱和冤枉。
他沒有做,自是相當生氣,憤怒。
這一回,遠比第一次更加憤慨,難以饒恕陸雪兒這個女人。
年初晨和他雖然不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姐弟,但從小一起長大,他現在正在想什麽,年初晨約莫能猜到。
“明康,你在想什麽?已經出來了,不是應該高興一下嗎?爸爸雖然離開了我們,可若是得知你能出來,他會很高興的。”
年初晨捧著年明康的臉,強迫他和自己對視,“不可以有其他想法,絕對不可以在這一年監外執行期間有一點點的差池,否則,誰也保不了你了,你知道麽!”
“知道,我的事你以後別管了,你們替我打贏官司,我很感激你們,但不代表我會聽你的。”年明康無不傾瀉出對陸雪兒的憎恨,滔天的恨意彌漫。
“明康……我是擔心你,從來沒有要你感激我什麽,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惹事了,就算這些都不是你惹的,可是,不要找陸雪兒理論,更不要報復,就當我們認錯了,結識了孽緣,就這樣當成好不好!我們每一個人不都是這樣顛顛撞撞遇到給我們生活帶來災難的人嗎?我們認命吧,不要去找她了,如果你還把我當成你的親人,當成是你的姐姐……”
年明康耳邊聽到“姐姐”這兩個字時,不禁覺得諷刺,甚至還有些責怪年初晨。
果然,一開口,他的話就有些不中聽了,“不是已經告訴了那家人,我的存在嗎?既然如此,我和你還是姐弟?”
“明康……我也是沒辦法,當時,我想著,我只希望想盡一切辦法讓你不要坐牢,我和聶凌卓因為發生了一點事情……所以,我只能去求你的親生爸爸幫你,如果不是你發生了事,我真沒想過要告訴你這些……”
她不想,從來不想告訴年明康的身世,除非萬不得已,完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
“但你想了,不僅想了,還做了。”年明康這個時候是對年初晨有意見的。
“明康,你的爸爸,他其實是不知情的,假若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你,一定不會讓你跟著我,跟著爸爸一起生活,你本來就應該有最好的家庭,最富裕的生活,是我和爸爸沒把實情告訴你。”
始終是為了履行明康媽媽臨終前的囑托,她和年大雄始終隱瞞這個秘密。
“明康,我能幫助你的有限,即使生我氣,今天就陪我一下,跟我一起吃頓飯,聊聊天,散散步,像以前一樣,雖然我們經常起爭執,可我們彼此是很愛對方的,生氣也不會生太久,一轉眼就和好了。”
年初晨好懷念以前和年明康一起生活的時光,生活貧窮,卻絕不是苦中作樂,他們有他們的快樂和喜悅,還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明康……”
“你和聶凌卓是因為爸的事有了爭執?”否則,年明康想不到其他原因會讓年初晨此刻看起來是那般的沮喪。
“別提他了,我們吃飯吧,今天終於出來了,嘗嘗我的手藝,一定要認真的嘗嘗看。”
說不定,以後她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給年明康做飯了。
“你怎麽了,弄得好像生離死別似的。”年明康皺眉,抬眸萬分專注的眼神睨向她。
“是啊,我怕,怕你剛出來就衝動的去找陸雪兒,到時候,還有誰能救你!你就不能讓我安心一點嗎?不為別人考慮,也為我想想吧。不是親姐姐,但比親姐姐更加疼你,愛你。年明康,如果你再做讓我失望的事,我不會原諒你的。”
年初晨想在離開之前,讓年明康的心定下來,不要再去招惹陸雪兒,既然被陷害了,就算了,心甘情願的舉手投降吧。
陸雪兒和陸天齊,同樣是他們這樣窮酸人家惹不起的一號人物。
“你搞錯了吧,是我不會原諒你才對。”
看看她自己都做了什麽事,這麽迫不及待的讓他回到那個家?
“明康,我是認真的,你不能再有一點點差池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警察帶走,很共榮嗎?雖然不是你的錯,但別人不會那樣認為。算了吧,不要再去找她了,除非……”
除非他是真的喜歡陸雪兒,不然,便不會和陸雪兒之間剪不斷,理還亂。
“沒有除非,我答應你便是了,至少在這一年監外服刑期間,我不會做任何事。”
年明康截然打斷,不想再和年初晨討論有關於陸雪兒的任何事。
“不止是這一年……”她聽出了弦外之音。
“年初晨,你別得寸進尺了,我能答應已經是極限,不要說了。”
年明康心裡的恨意和怨氣無人能消除,或許只有對陸雪兒和楚亦飛報復之後,他心底裡的怨氣和憤慨才能徹底的消除。
“我們明康以後是乾大事的人,不能因為這些事就把自己的前程給毀了……”
年初晨真真像事兒媽一樣在年明康耳邊嘮叨,恍如要將能交代的全部交代,叮囑他,希望年明康不要再有任何不好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