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少茵，這……”千雙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少茵甜甜一笑，無所謂的道：“這些小活我從小乾到大，還能順便練輕功呢。”

  余媽媽和千雙對視一眼，真心佩服起她們家小姐來，這哪裡是找來了一個會武功的奴婢？

  不，不是一個奴婢，分明是找來了十個奴婢。

  這麽大的院子，兩三個人也要掃一個時辰，她就花了幾息功夫就解決了？

  簡直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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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幾天，余媽媽和千雙更是天天都有驚喜，因為缺乏人手，一直沉寂著的小廚房，現在可以開夥了，很簡單，因為每天都有人砍幾斤的柴火丟在小柴房裡。

  不止如此，那個有些陳舊，打水非常不易的水井，如今也每天都有三缸新水，屯在水房裡。

  乾淨的院子，一塵不染的房間，新鮮的早飯，甚至洗乾淨掛了滿後院的被子衣服，都讓余媽媽和千雙不能直視。

  而最可怕的是，做完了這麽多事，少茵居然還像是什麽都沒乾過似的，又蹦又跳，一邊哼著歌兒，一邊在樹上掏鳥窩。

  這日清晨，將早膳送進了陸玥梨的房間後，千雙一出來，就看到少茵趴在地上逗蛐蛐。

  千雙走過去摸摸少茵的頭，問：“少茵，在看什麽？”

  “小霸王。”少茵邀功似的將竹管裡的蛐蛐遞起來，給千雙看：“這是我昨天在草叢裡抓的，沒想到陸府裡竟然有小霸王的品種，聽說城裡的張員外，之前出了八十兩銀子，也買不到。”

  八十兩？蛐蛐？

  還真有人花幾十兩買隻小蟲子？

  千雙有些不理解，但還是問：“那你要把這小霸王拿去賣嗎？”

  “不是啊。”少茵喜滋滋的道：“我只是撿來玩會兒，一會兒就放了，否則，小霸王的爹娘會擔心的。”

  千雙愣了一下，覺得這孩子當真心思單純，又道：“這麽值錢要放了？”

  “我又不缺錢。”少茵理所當然的道，仰頭看著千雙，問：“千雙姐，你缺錢嗎？”

  千雙搖頭：“我是不缺，不過，這幾日我見著小姐好像為錢煩心，只是她缺的，也不只是那幾十兩銀子。”

  少茵不明所以，抬眸往陸玥梨的房間望了一眼。

  而房間裡，陸玥梨吃了早膳，便將帳目冊子拿出來擺好，又看了起來。

  楊氏果然老奸巨猾，明面上是將帳本交給她了，但是裡面漏洞百出，多少款項不明出處，這幾日下來，她計算了一番，帳面上竟然只剩下六百五十兩銀子了。

  六百多兩，連一千兩都沒有，這麽點錢，夠置辦什麽。

  等到過兩日，各家親戚再來了，一應吃住只怕都擔負不起。

  陸玥梨當然明白，陸府絕對不像帳面上看起來那麽窮，且不說陸嚴的薪俸，就是那些田莊店鋪當月的收入，保守了估算，一個月也有兩三千兩的收益，還不算是楊氏吞吃的那些。

  做當家的，不斂財便愧對了當家兩個字，但是楊氏這吞得也太過分了，簡直將府裡的錢都挪到她自己的私袋裡去了。

  將最後幾冊看完，陸玥梨收了毛筆，朝外面喚道：“千雙，少茵，進來。”

  兩個丫鬟連忙走進去。

  “替我換衣服，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這麽早？”如今才辰時過半，去哪兒都太早了。

  “別問了，拿衣服出來。”

  兩人快速的找了套白色的冬日裙衫，陸玥梨換了後，看了看外頭的天氣，又戴了脖套，收拾好了，便領著人，去了向居所。

  老夫人向來起得早，這會兒已經在小佛堂裡念經了，聽到陸玥梨來了，她愣了一下，問雲亭：“什麽時辰了。”

  “老夫人，才辰時。”

  “看來遇到棘手的事了。”老夫人嘟噥一聲，由著雲亭將她攙扶起來，扶到外面。

  外廳裡，陸玥梨正在等著，看到老夫人出來，先行了禮，便道：“祖母，孫女沒有打擾您吧？”

  “若是再早些就不定了，這會兒還不算，說吧，什麽事。”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一眼便看出來了。

  陸玥梨也不隱瞞，將帳目上的事說了一遍，又道：“就算是最低的用度，一個年節下來，也要至少五千兩，現在的銀子，定然不夠的。”

  老夫人的眼眯了起來，她也沒想到，那個楊氏竟然吞了這麽多，幾乎將她整個陸家的東西，都變成她姓楊的了。

  她沉了沉眉，又看向陸玥梨，問：“你想讓我出手，將銀子要過來？”

  “不。”陸玥梨仰起頭，嘴角溢出甜甜的笑容，淡淡的道：“孫女只是想取得祖母的同意，同意我，將這銀子要回來。”

  “嗯？”這話倒是讓老夫人愣了一下，這可是四千多兩的銀子，能是說要就能要回來的嗎？

  其實，之前她就已經料到了，這次的錢銀應當是不夠的。

  她將帳目都交給陸玥梨，便是要讓她看清楚，什麽是假帳，什麽是差距，最差，也要對錢銀用度，有個自己的估算。

  今個兒一早陸玥梨來，她心裡便想著，估計就是這件事了。

  雖說她也沒料到楊氏的心這麽黑，竟然差了這麽多，但是這種情況，也只能她出面了，剛好也可以讓陸玥梨在旁邊看看，也算是一個經驗。

  可這丫頭竟然說，她要自己去討要，去找楊氏那隻老狐狸？

  撇開擔心不說，老夫人竟是有些期待，她這孫女，好像這次回來，膽子真是大了不少，回府第一天就敢跟她爹正面衝動，還敢搶了楊氏的活計，現在甚至要當面跟她對峙，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心裡想著，老夫人道：“你若想試試，也可，便讓雲亭去幫你吧。”

  她搬出雲亭，便是想等著陸玥梨不行時，雲亭能抬出她的面子來，這錢，最後始終也是要拿到手的，總不能過個年，連銀子都不夠，那不是招人笑話嗎？

  雲亭在旁邊應下，陸玥梨深知這是老夫人對她的照顧，有些感動，笑著也答應。

  在老夫人這兒坐了一會兒，陸玥梨算著時辰，便起身告辭了，並說自己還要準備一些，下午的時候才會去芳瑰閣，到時候，再命人來喚雲亭一道兒。

  老夫人聽她還有準備，更是好奇了。

  ……

  出了向居所，陸玥梨看了看時辰，朝著大門方向走去。

  千雙和少茵一左一右跟著她，見她似乎要出門，兩人臉上都抑製不住的歡快。

  兩人都是孩子，對外面世界，自然向往。

  一個時辰後，京都大街相逢茶館內，一身白裙，臉上覆著面紗的陸玥梨，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上了二樓。

  這個時辰茶館也才剛剛開門，小二方才一開門，就在外面看到已經候著三名姑娘了，也是嚇了一跳，急忙將認領進來，心裡卻好奇，這是哪家的姑娘，大清早的不說，還來茶館這種男人喜來的地方，通常正經人家的女子，都嫌棄這裡魚龍混雜，不會輕易來的。

  茶館的二樓有幾間雅座，陸玥梨尋了一個靠欄的，坐下，對著小二道：“一壺碧螺春。”

  小二順嘴就問：“這一大早的，姑娘可吃了早膳，要不要再要點小點心。”

  “不用了。”

  客人不要，小二也不推銷，應了一聲便下了樓。

  不過一會兒，茶就送來了，千雙為自家小姐斟上，又小聲問：“小姐，咱們這麽早來茶館做什麽？”

  “聽說書。”陸玥梨閑閑的道：“這家相逢茶館，遠近馳名，每日已時一到，便有人在這樓下的台子上說書。”

  大清早的出門，就是為了聽說書？

  不是還得想法子跟芳瑰閣的那位要銀子嗎，小姐怎麽還得空這麽悠閑？

  千雙和少茵對視一眼，都有些茫然，陸玥梨也不解釋，隻喝著茶，悠然愜意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