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竟是想要給他支撐。
她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
可她也沒站多久,陌千羽就上前將她一把扯開。
然後吩咐那個從正殿出來的假扮她的鳳冠霞帔的女子,“你們先出去!墮”
女子頷首領命,走至夜離面前,對著夜離微微一鞠後,便扶了夜離的手。
夜離隻感覺到手腕一重。
女子看似虛扶,實是鉗製。
夜離被迫地跟著她一起朝外走去。
她回頭,看向鳳影墨,見他已經挺直了背脊,負手而立,那將視線從她身上徐徐移開,轉眸一掠全場的樣子,竟是尊貴如皇。
出大門之前,她聽到陌千羽問:“朕得到消息,你想趁今日封後大典之時謀逆奪宮?”
鳳影墨轉眸,看著那抹背影消失在門口,微微一笑:“難道皇上這般迫不及待地封後,不是為了引我出來?”
陌千羽怔了怔,旋即就也笑了。
“的確如此。鳳台主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讓朕失望。”
鳳影墨蒼白著臉彎唇,眸子裡卻是暗芒流轉,“利用女人達成所願,皇上卻是一如既往地讓我不得不失望。”
陌千羽臉色一白。
揚手示意禁衛們都退下去。
院中便只剩下君臣二人。
陌千羽舉步,緩緩朝鳳影墨走近了兩步,睇著他。
“鳳影墨,你已是階下囚,你憑什麽還如此狂妄自大?”
他最討厭他這樣了,真的非常討厭。
無論是以前君臣的時候,還是現在這樣敵對相見。
這個男人總是一副從來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樣子。
他是帝王,掌握著天下人生殺大權的帝王,而他,此刻,不過是一個中了毒毫無內力、毫無攻擊性的手下敗將。
他憑什麽還如此囂張?
“就憑皇上也是輸家。”鳳影墨薄唇輕啟,略顯譏誚的聲音緩緩逸出。
“輸家?”陌千羽嗤笑,“朕是輸家?”
一副儼然聽到了一個笑話一般,很不可思議的模樣,“你說朕是輸家?莫不是毒素已經進入鳳台主的腦子裡了?”
“難道不是嗎?”鳳影墨的唇角始終一抹冷弧淺淺,“在皇上決定再次利用夜離,在我明知道這是皇上請君入甕的陰謀,卻還是義無反顧出來的時候,皇上就輸了。若皇上不信,我可以跟皇上打個賭,就算夜離將她與我之間的一切忘得乾乾淨淨,皇上也會再次失去她。”
陌千羽眸光一沉。
“你哪裡來的自信?”
咬牙,陌千羽的聲音從牙縫中出來。
“皇上給的。”雖然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鳳影墨卻依舊還是彎著唇角在笑。
陌千羽就有些抓狂了。
雖然很討厭這個男人的大言不慚,但是,他知道,他說的也正是他擔心的。
因為方才,他就從那個女人眼裡看到了質疑。
對他的質疑。
的確,他不應該利用她。
今日決定這樣做之前,他一直在猶豫。
原本,連今日想要抓鳳影墨一事,他都想瞞著她的,後來想想,若她事後知道,定然會怪他,所以,他便將今日的計劃告知與了她。
只不過,他隻說了其一,沒有說其二。
沒有說的原因,是他擔心她不同意,又擔心她會將戲演砸。
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
鳳影墨一日不除,他一日睡不安穩。
而要想引出鳳影墨,這世上,只能用她。
她會怪他嗎?
不,不會,她不會怪他的。
一年前的她,滿心滿眼都是他,只是他,沒有別人,也心甘情願為了他做任何一切。
所
以,她肯定不會怪他的,而且,他之所以敢這樣做,是非常確定她是安全的。
雖然她身上的衣袍被塗了毒,但是,事先,他已經不動聲色將解藥放於她的早餐裡。
所以,就算她自己碰到了,她也定然不會中毒。
這些他可以解釋。
他相信,只要他跟她講清楚了,她定然不會怪他。
這般想著,他又覺得底氣足了起來。
“朕給你的是自信嗎?朕以為自己給你的,是地獄。鳳影墨,無論你此刻怎樣強詞奪理、跋扈囂張,無非就是為了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慌。夜離將你忘了,徹底忘了,忘得一乾二淨……”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鳳影墨輕笑一聲打斷:“夜離的確是將我忘了,但是,這是什麽原因造成的,皇上心裡有數。如果皇上非要在這份自己偷來的幸福裡自欺欺人,那我也無話可說。”
“自欺欺人的人是你!都死到臨頭了,還能如此嘴硬,鳳影墨,這世上,怕是也只有你一人了。”
陌千羽顯然有些惱羞成怒了,眸色沉沉,盯著鳳影墨,寒氣自周身傾散出來。
鳳影墨卻也依舊不懼,一瞬不瞬回迎著他的目光。
四目相對,激起驚濤駭浪。
陌千羽怒極,就笑了。
“好!既然你如此自以為是,那麽朕便讓你親眼見證,夜離是如何成為朕的皇后、成為朕的女人的?”
話落,厲喊一聲:“來人!”
門口的禁衛和霍安皆聞聲而入。
“替鳳台主更衣,朕在龍輦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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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離不知道兩個男人談了些什麽。
只知道,談了很久。
陌千羽先出來,過來關切地問她“還好嗎?”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之後,便上了龍輦。
鳳影墨後出來,已經換下了一身勝雪的白衣,改成了霍安一樣的太監服裝,被兩個禁衛扶著走出來。
夜離知道,同她方才一樣,扶是假象,鉗製才是真的。
經過鳳輦邊上的時候,鳳影墨忽然轉眸朝車廂裡面看過來,而那時,她正透過帷幔的縫隙看向外面。
兩人的目光就這樣在那狹小的縫隙間不期而遇。
她心尖一顫。
他離開,被帶到了龍輦上面。
陌千羽吩咐霍安將龍輦四周的帷幔盡數打起來。
於是,龍輦裡面的一切就一覽無余,徹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裡面共坐三人。
陌千羽居主座。
左右邊上分別坐著兩個隨侍太監,一個是霍安,一個便是……鳳影墨。
鳳影墨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顯然是被點了穴位。
夜離不知道陌千羽到底是什麽意思,意欲何為?
陌千羽一聲令下,隊伍重新浩浩蕩蕩走了起來。
擠在兩旁看熱鬧的百姓又是歡呼沸騰。
陌千羽輕勾著唇角,鳳眸蘊著一抹淺薄的笑意,緩緩巡視過兩旁烏泱烏泱的眾人。
不是想謀逆奪宮嗎?
看到他們的老大被他鉗製得死死的,他們還能謀逆得起來?
這也是他故意讓鳳影墨隨他一起的另一個原因。
一個當然是讓鳳影墨觀禮,親眼看看他如何將夜離娶到手,封其為後。
另一個原因是想讓那些潛伏在四周的鳳影墨的人看看,鳳影墨在他的手上。
這也是他隻讓人替鳳影墨換了太監服,而沒有將其易容的原因。
穿上太監服,是不想讓百姓們將其認出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而不易容,是因為要確保那些潛伏在百姓中的謀逆分子一眼能認出他來。
所謂“擒賊先擒王”,鳳影墨被他製住,其余人掀不起大浪。
一切順風順水呢。
陌千羽眼梢輕輕一掠,瞥了一眼鳳影墨,正欲開口說話,前方忽然傳來一陣sao動,隊伍被迫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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