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月思卿漫不經心地答應了一聲，腦海裡回憶著今天月躍的各種表現。

  冬天，日照時間極短，沒一會兒天色就全黑了。

  月府的歡聲笑語也逐漸消散去，諸人回到自己房間，或看書，或修煉。

  夜玄隨手從架子上將月思卿的黑色狐袍取下，輕輕替她披上，說道：“外面有些冷。”

  抬頭看著男人溫柔的眼神，月思卿的思緒不禁飛回到皇家學院時，那一次，夜玄送她回月出雲的院落，也是這麽給她披上披風的。

  她忍不住開口問：“夜玄，你是不是那時就喜歡我了？驁”

  夜玄給她系衣扣的手一頓，抬眼問：“什麽時候？”

  “在皇家學院時，你送我回老師那裡，我把你的暗紅色披風穿回去那次。”月思卿抿了抿唇，解釋道。

  “那次？”夜玄眼光微動，想了起來，說道：“那時確實覺得你很可愛。”

  “可愛？那是喜歡上了我嗎？”月思卿有些羞澀地別開眼神。

  “不知道。”夜玄搖了搖頭。

  “……”月思卿嘴角輕抽，聲音危險了幾分，“不知道？不知道你就隨隨便便送一名女學生回宿舍？”

  “你是唯一一個。”夜玄無奈地解釋道。

  “那你是喜歡我了？”月思卿得寸進尺地繼續問。

  “……好，是喜歡上你了。”夜玄失笑。

  “你的回答不實誠！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月思卿撅起紅唇，委屈地哼唧道。

  “卿兒，小傻瓜，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了。怎麽可能不喜歡你？你冤枉我了。”夜玄瞧著她撒嬌的模樣心旌蕩漾，雙臂環住她的腰，低頭在她額上落下輕輕一吻，有些著急了。

  “就是不喜歡！你剛說你不知道。”月思卿不依地掐他的腰。

  “喜歡，喜歡，喜歡得快瘋了。”夜玄的心已亂，輕輕吻著她的臉頰和唇瓣，眼底漾著一絲喜悅。

  “真的假的？”月思卿快速瞟他一眼，臉頰浮起一絲紅暈。

  “你說呢？”夜玄抬起她的下巴，深情地吻住她的唇，滿足地哼了一聲，長舌探入，攻城掠地。

  “唔……”月思卿低吟一聲，室內寂靜下來，只有一片風光旖旎。

  有時候，愛情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語，相處中的點點滴滴便是幸福了。

  良久，夜玄才放開了月思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低沉性感的聲音輕聲問：“這樣，還不夠喜歡嗎？”

  月思卿的臉龐染上一片紅暈，拍開他的手，眼底卻布滿了幸福的光澤。

  “走吧，小傻瓜。”夜玄拉住她的手，忍不住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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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躍居住的院落內傳來幾聲樹葉搖曳的聲音，再次歸為寂靜。

  院角一株蒼勁的大樹上多了兩條黑影。

  月躍房內一片漆黑。

  “據秋伯和冬伯報告，月躍每天晚上都會修煉，你母親大部分時間不與他住一起。”夜玄貼著月思卿耳朵，低低說道。

  “嗯，只是他若不睡，我們怎麽進去？”月思卿皺了皺眉。

  “他會睡的。”夜玄的聲音充滿了肯定。

  月思卿一下就明白過來了，他用了藥！忍不住朝夜玄翻了個白眼。

  隔了會兒，夜玄自言自語道：“差不多了，下去！”

  他說完，左手摟住月思卿的腰，縱身躍至窗前，右手挑開窗欞，輕靈地翻躍進去。一系列動作無聲無息。

  月思卿也是作慣了賊的，但動作不及夜玄這麽快，甚至於他還抱著自己。她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一聲。

  夜玄在窗後站定，將窗子推回原位，屋內的光線立刻一暗。

  他沒有立即動，月思卿緩緩睜開眼，適應著屋內的幽暗，眼光在屋子裡快速掃視一周，最後定格在梨木床榻上，厚重的被子一角垂在床沿。

  “等等。”夜玄放下她，低聲說了句，快步走過去。

  月思卿不放心，也跟了過去。

  夜玄已經攥住被角，猛地將被子掀了開來。

  月思卿的心微微一沉，床榻上空空如也，月躍不在。

  “果然如此。”夜玄似是早就猜測到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父親！”月思卿感覺手心有些冒汗，轉頭輕喚一聲，房間內並無人應她。

  “月躍出去了。”夜玄說道，眼光中掠過一絲銳利，“他是從屋裡出去的，皇殺就守在外頭，他若是從外面離開，皇殺不可能沒有察覺。”

  “這裡有機關？”月思卿也鎮定下來。

  “找找看。”夜玄說完蹲下腰，輕輕叩擊床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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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月思卿的目光則鎖定了不遠處的書櫃，踱步過去，觀察了一下，釋放出靈力，將倒數第二個書櫃搬離開來。

  “看這！”她出聲叫道。

  夜玄大步過來，便瞧見書櫃後的牆上掛有一幅巨型山水畫。

  “機關在附近。”月思卿說著，伸手在牆上摸索，不一會兒便按到一個突起，重重一按，那幅畫自動移開，露出後面一條通道。

  “卿兒，你好聰明！”夜玄驚讚一聲。

  “當然。”月思卿勾唇一笑，前世古武家族，這樣的機關不知道設了多少，老本行了。

  通道很窄，黑漆漆的，從高度和寬度上來說只能容一個人通行。夜玄釋放出靈氣感知了下，確定通道內並無危險，率先走了進去，回頭拉住月思卿的小手。

  將手交與他，月思卿便感到擁有了全世界，心寧靜安祥下來。

  兩個人在黑暗中穿行了很久，眼前終於出現了光亮。

  二人出來，夜風清涼，月影透過重重密枝打在身上。月思卿打量時，夜玄低聲道：“這裡是郊外，我沒記錯的話，寶光神洞就在這片區域。”

  寶光神洞？這個詞一下擊中月思卿的心靈。

  “咱們過去看看，夜玄！”月思卿心中掠過一絲不安，立刻說道。

  “好。”夜玄抱起她，伸開後背的一雙翅膀，快速飛了起來。

  不一會兒，他們就到了寶光神洞所在地。

  “噓……”剛一落地，夜玄就捂住月思卿的嘴巴。

  他倆都看向那堵矗立在凹地上的石牆，寶光神洞的大門處。

  一道身影如幽靈一般在那門前走來走去，黑色長袍修出男人精瘦的身姿，那張面龐迎著月色，卻是慘白，毫無血色。月思卿眼力好，看得清楚，那正是月躍，他那深紋密布的眼睛內空洞茫然，毫無焦點，只是不停地走過來，走過去。

  月思卿的心跳得飛快，心中難受，死死攥住夜玄捂著自己嘴巴的手。

  父親這是怎麽了？

  突然間，她感到空間戒指內一股灼熱的氣息騰起，伴著小紫焦灼的聲音：“娘，我好像控制不住綠珠了！”

  綠珠？那不就是以前控制寶光神洞的妖孽嗎？難道它又要複生了？

  月思卿一陣緊張。

  夜玄也感覺到了她的躁動，緩緩松開手，說道：“卿兒，我們進寶光神洞。”

  “能進去？”月思卿反問。

  “五枚九彩神珠，夠了。”夜玄沉聲說道。

  當初，三枚九彩神珠的力量不足以打開寶光神洞的大門，而五枚，絕對夠了。

  月思卿一咬牙，將五枚九彩神珠取了出來，其中，綠珠表面光芒閃爍，一股股灼熱的力量散發出來。

  “綠珠好像快要爆發了！”

  月思卿說完，身旁“颼”的一聲風過，夜玄但不在了，下一刻，他出現在石牆邊，一手掐住了月躍，叫道：“卿兒，快點！”

  月躍無力地仰在他手臂上，看上去應該暈厥了過去。

  “好，讓開！”月思卿叫了一聲，默默靜下心神，嘴裡喝道，“去，開門！”

  那五枚神珠隨著她的意念動了，“刷”的一聲，齊齊飛向石牆處。

  “轟！”

  一聲巨響，石牆炸得粉碎，粉塵彌漫。

  待煙霧散後，石牆處的鐵製大門出現了，“哢嚓哢嚓”聲後，鐵門自行打開，綠珠“嗖”地一聲，先飛了進去，其他四粒神珠也立即跟上。

  “夜玄，走！”月思卿一躍而進。

  寶光神洞內一如既往的黑暗，涼風習習，不知從何處吹來。

  夜玄抱著月躍，拉住月思卿，腳下速度飛快，倒是趕上了綠珠，隨著前面那個綠色光點在洞內奔馳，直至眼前出現了被照明石映得昏黃的石洞。

  綠珠也停了下來，嘀溜溜原地打轉。

  月思卿一眼就認了出來，這裡就是上一回他們四大家族前來修煉的地方，當時綠珠也是在這裡控制了他們。“月躍的身子在發熱。”夜玄忽然扭頭看向懷內的月躍，皺眉說道。

  “我知道那是什麽氣息了，是邪氣，是黑氣！”月思卿猛然想起什麽，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她想了起來，夢娘手中那碗血參精湯到底古怪在哪裡了。

  她曾經在寶光神洞消耗了一年的時間淨化綠珠體內的邪靈之氣，對那氣息熟悉而心悸。

  血參精湯內便有那絲邪靈的味道！只是她一時沒想起，又不敢確定。

  “綠珠！”月思卿的擔憂終於達到了頂點，錯步走出，看向綠珠，驚怒交加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但他是我的父親，我絕不允許你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情，否則，我會毀了你！”

  是的，這一刻，她恨不得立刻摧毀綠珠。

  雖然知道自己沒有那樣的能耐，可她還是有一股極強的信

  念，就是自己完全能毀掉綠珠！

  不知是她冰冷的眼神起了作用，還是震懾的話語收到效果，綠珠顫動了幾下，光芒熄滅了幾分。

  但月思卿還來不及竊喜，綠珠周身光芒卻猛然爆開，較之先前更加燦爛明亮，“嗤”的一聲，直接飛過來，鑽進了月躍的身體。

  月思卿倒吸一口涼氣，無助地抓住夜玄的衣袖。

  夜玄將月躍放在地上，拉著月思卿的手安慰：“沒事，我感覺綠珠沒有惡意。”

  不管有沒有惡意，月思卿也只能等了。

  月躍的臉龐開始抽搐，雙眉皺起，似乎陷入了痛苦。

  一旁的月思卿只能乾看著，心如刀絞。

  良久，月躍腦門上忽然綠光大綻，綠珠緩緩飛了出來，直接飛到月思卿眼睛前方，顫動了幾下，倒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月思卿哪裡顧得上它，忙蹲下來去看月躍。

  “父親，父親……”她輕輕叫喚著，不敢太大聲，生怕驚擾到月躍。

  月躍似是聽到她的呼聲，臉龐肌肉輕輕抽動，長長的眼睫毛更是高頻率地顫動著，半晌後，那雙眼睛遽然睜開。

  眼裡的空洞消失不見，所替代的是幾分迷茫。

  “卿兒，這是哪？我怎麽在這兒？”月躍伸臂支起自己的上身，一臉驚訝地看向月思卿和夜玄。

  月思卿一怔，見他眼內確實一片茫然，緩緩開口：“父親，你知道這是哪嗎？”

  月躍也正在打量四周，臉上的訝色越來越濃，再次看向月思卿，試探地問：“寶光神洞？”

  “嗯。”月思卿點頭，“你經常來這嗎？”

  “我不知道，我的頭好痛。”月躍說著推開月思卿，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呻｝吟起來。

  “父親！”月思卿嚇一跳，急忙叫他。

  “好痛，好痛……”月躍的聲音越來越淒厲，忽然，他就地打起滾來，再沒了往日雖然憔悴卻不減優雅的模樣。

  “別過去卿兒！”夜玄及時拉住她。

  “父親！”月思卿的聲音在滴血，卻還是順從了夜玄的意思。

  “啊！”月躍忽然抱著腦袋，一個鯉魚打挺，站直了身子，他的雙眼已然血紅。

  “卿兒，站過來。”夜玄一把將月思卿拉到身邊，警惕地看著月躍。

  “夜玄，父親他要不要緊？”月思卿焦急地問。

  “看樣子，是中邪了。”夜玄冷聲說道。

  “中邪？”月思卿看向月躍。

  月躍就站在那裡，抱著腦袋的雙手緩緩放了下來，眼睛中的血紅也慢慢退去，恢復了清明，沒有焦點的眼神最終落到了月思卿臉上。

  “啊！你別過來！”月躍尖叫一聲，瞳孔劇烈收縮，恍如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

  “是我，父親！我是卿兒，你女兒！”月思卿呆了一瞬，趕緊大聲解釋。

  “月躍！”夜玄猛然錯步過去，一掌拍在他後背上，冷聲叫道。

  月躍整個人才安靜下來，看向月思卿，重重喘著氣道：“卿兒？我女兒？”

  “是我，父親。”月思卿輕聲答道，情緒有些緩衝。

  “我想起來了。”月躍輕歎一聲，抬頭掃視四周，“一切都想起來了，是在這裡，沒錯。”

  “這裡？您是說，那一年寶光神洞的記憶？”月思卿聽他提起這事，來了點精神。

  她記得，月躍曾說過對寶光神洞這段記憶很模糊。

  而現在，他說他什麽都記起來了。

  難道是綠珠的功勞？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向綠珠。不知是不是綠珠感應到了她的意念，一下就竄了過來，乖乖地在落到她肩膀上。其他四枚珠子也飛了過來，一一停在那裡。

  月思卿心中驚奇，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再次看向月躍，一字一字地問：“當年，這裡發生了什麽？”

  所有的事情都應該追溯於寶光神洞的那段記憶吧。

  月躍的表情有些呆滯，目光也投向了遠處的石壁，似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良久，他才收斂了臉上的神情。

  (五千先奉上，三千隨後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