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凌晨

  而在同樣的時刻，當多米克堡的魔法時鍾指向夜間10點時，已經集合完畢的第一步兵師，在口號聲中迅速奔向了廣場上由照明法陣指引的卡車。

  提早一個月便開始不斷轉移到這裡的步兵師數量已經超過四千人，此時他們個個穿著標準的單兵作戰裝備，雖然人數眾多，又是小跑著，卻始終保持著整齊的隊列。巨大廣場上有六十多輛卡車分成四排列開，車身上有著數字編號。而以排為單位的隊伍便各自在排長的帶領下登上了車廂。

  二十分鍾後，加上作戰用的六輛巨型卡車，數量超過八十的車隊開始緩緩向外駛出。目標正是聖殿。

  多米克堡的位置去聖殿需要先向北走八十公裡，繞過山脈後再向東南開四十公裡，總路程至少要一百五十公裡。按照普通部隊的行進速度，大概需要一個星期以上。然而卡車隊伍運輸過去卻不過三個小時，並且一次便能運走超過1600人！

  凌晨時分，第一批運載完畢的卡車隊伍返回，開始運載第二批隊伍。

  “上車！抓緊時間！”

  工程連同樣在第二批轉移的隊伍之內，排長洛夏克衝著身後的士兵們大聲喊著，平日裡總是嬉皮笑臉的年輕人們此刻面色緊繃，一個個都沉默著登上了車廂。洛夏克確認全排沒有少人，大聲朝前方司機道：“登車完畢！”

  “收到！”

  司機也隸屬裝甲師，因此穿著同樣的製式軍裝，在向洛夏克行了軍禮後便轉身登上了駕駛艙。引擎啟動的嗡鳴已然響作一片，洛夏克扭頭看了一眼…夜幕中的多米克堡依舊是那副破土堆的摸樣，但與它形成鮮明反差的，是旁邊那仿佛一眼望不到頭的整齊營帳。

  即便有數千人的軍事行動，整個營地之內到現在只能聽到士官的命令聲，卻沒有任何嘈雜的交談。而更遠處，則是堆砌的有如小山一樣的各類物資，以及夜幕中隱約可見的機場跑道——因為跑道上有亮著光芒的法陣，他還能看到停泊在一側的一艘獵鷹偵察機。

  這處營地有超過一半的建築物都是工程連參與修建或優化的。因此洛夏克不免生出些莫名的情緒來。但扭頭看到面前車廂內望著自己的士兵們時，他還是迅速將一切情感壓製下去，在旁邊士兵伸手拖拽的幫助下踏上了車廂。

  年輕的小夥子們都明白，眼下他們是真的要踏上戰場了。

  “聲音管制，燈光管制，大家能休息就休息，一切等到達目的地再說。”

  洛夏克拽了拽腰帶，在卡車開始移動之際伸手扶住了旁邊的欄杆，“上了戰場別給老子丟臉，要是誰違反了命令，老子可不認你是我的兵！”

  聽到排長略帶痞氣的話語，士兵們努力想擠出笑容來。可是多數人還是不由自主的緊握著手指…他們並不知道明天等著自己的是什麽，所有人都有著相同的迷茫和恐懼。

  遠處傳來一陣奇怪的嗡鳴，洛夏克扭頭望向車窗外，正好看到了一隊正在駛入多米克堡營地的車輛，看方向應該是從帕爾領過來的。

  他有些疑惑對方為什麽不直接去主戰場所在的聖殿，結果耳邊那奇怪的聲音越來越大，他覺得有些耳熟，因為“獵鷹”的螺旋槳也是這樣的噪音，但密集程度遠遠不如。

  把臉湊到車窗邊抬頭，洛夏克終於發現了聲音的來源——而他也和其他士兵一樣，對這一幕如同目睹天神下凡般愣愣的長大了嘴巴…

  “斯琪女神在上…”

  是夜，從帕爾領、多米克堡同時出發的車隊將第一步兵師的五千名士兵、第一裝甲師的工程連和作戰卡車盡數運抵聖殿——艾弗塔在12個小時的時間內，將六千人塞進了原本空蕩蕩的“聖殿”城池。

  而當最後一批作戰部隊抵達聖殿時，提前抵達的士兵們已經坐上了另一批卡車，踏上了征戰之路。

  ******

  五月九日，凌晨四點。

  頓克爾城。

  這裡是聖殿南部六十公裡處的一座重要城市——在今年以前，頓克爾城其實並不算繁華，因為北有聖殿，南有拉耶納城，它的最大作用就是夾在二者中間成為一個中轉。去年的獸人戰爭中，索隆帶著部隊直接穿過艾弗塔，長驅直入王國南部，頓克爾所在的領地不可避免的成了重災區。

  當然，頓克爾城因為有城牆，城內損失不算嚴重，外圍的城鎮和村莊卻被嚴重洗劫或屠戮。因此到現在都飽受人口銳減和糧食短缺的困擾，所以當今年查理二世強行推動戰爭集結令時，城內可謂哀聲一片。

  因為浮誇風的盛行，各個領地向皇室匯報的數據都進行了各種修改和粉飾，這讓查理二世不可避免的高估了領地內的人口數量和戰鬥實力。他並不知道，此時在信件中匯報“集合戰鬥人數四千人、騎士520名”的頓克爾城，實際擁有的戰鬥力只有三分之二左右。

  而這些數字，還是把那些根本沒什麽戰鬥力的老弱病殘都算上的結果。

  守在頓克爾城的是伯克利子爵，在哈裡森伯爵的計劃中，他自己將率領後續趕來總數一萬五千人左右的部隊匯合，從東面進攻聖殿。

  而伯克利子爵則要在這裡等待集結而來的其他貴族軍隊，從南部包夾聖殿，雙方共同進攻，爭取一擊而破。

  計劃是這樣的計劃，可王國南部現在雨水頗大，根據最新的消息，本該前天就到達這裡的瓦薩那子爵還在三十公裡外呢，以道路的糟糕程度，估計明天中午才能到。

  而在各個方向，朝這裡匯聚的還有超過十多位子爵男爵，若是等所有人都到了再出發，估計還要二十來天。

  因此伯克利伯爵知道著急也沒用，於是每天都在自己的伯爵府舒舒服服呆著便是。而手下這些男爵和騎士們各自帶的人因為組織散亂，都被他安排在了城市外的營地中——他可不能讓一群士兵在城裡閑著，那樣是會鬧出亂子來的，所以每天給他們安排的任務就是修建營地，平整地面，為即將到來集合的大部隊做充分準備。

  站在城牆上放哨的城防士兵摩力克正抱著自己的木棍打盹，其實城防軍原本是發金屬佩劍的。可去年獸人劫掠了幾乎所有金屬鐵器，這就讓很多無關緊要的職位都被取消了使用金屬武器的配額。摩力克對此並不在意，他每天過得生活極度單調，除了吃飯就是找樂子睡覺，反正薪水不會餓肚子就行了，誰還在乎其他？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來換班的同伴波利踢了踢他的屁股，摩力克一下子驚醒，隨即睡眼惺忪的望著波利：“嗯？時間到了？”

  “早知道我就不來了，我看你還能睡上三個小時。”

  波利打趣一句，他來著其實也相當於換個地方睡覺，兩人沒什麽可聊的，摩力克打著哈欠站起身，剛伸了個懶腰，忽然動作定住：“這是什麽聲音？”

  天還沒亮的時候，鳥類和蟲鳴幾乎都是不叫的。因此站在城牆之上，某些響動便聽得很清楚。波利皺眉聽了聽，覺得像是某種巨大生物腳步落地的聲音，沉悶而規律，他便猜測道：“難不成是地龍？還是某些大型魔獸？”

  “倒是有可能，天氣暖了，森林裡的這些鬼東西都跑出來晃悠…”

  摩力克沒有多想，接受了這種解釋，隨即煞有介事道：“哎，你聽說過沒有。十幾年前這邊還出現過龍呢！”

  “滾你的吧，老子要睡覺，沒工夫和你扯這個！”

  波利擺擺手，讓摩力克離開，而除了他們倆，這座城市的其他人都沒有意識到某種東西正在接近著這座城池。

  ******

  凌晨五點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哈裡森伯爵所在的城市叫蘇瓦拉城，而他所集結的軍隊同樣停留在了城市外，兩千多士兵和騎士們已經在被稱為“龜背營地”的地方生活了十來天，以目前的形勢，他們都知道離開戰或許還有一個來月的時間。

  因為長時間沒有敵人集結的消息，所有人都認為接下來要打的是一場攻堅戰，因此在伯爵大人的軍令真正下達之前，這些士兵每天過得都十分閑散。

  蘇瓦拉城夜間有宵禁，但“龜背營地”卻沒有這麽多規定，最重要的是——許多商隊為了賺這群大頭兵的錢，都把酒館、賭場甚至妓寨開到了營地旁邊，這段時間一來當真賺了個盆滿缽滿。這按理說是不合規矩的，可哈裡森伯爵顧不上管，加上這些家夥的確讓躁動的大頭兵們有了發泄欲望和精力的地方，因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剛從味道嗆人的妓寨出來，喝的有些多的扈從博爾達斜掛著彎刀，在小路上搖搖晃晃的走著。他昨晚在賭場小賺了一筆，後半夜便拿著錢在那簡易的帳篷裡好好快活了一宿，如今回營地，完全是因為那點銅板已經盡數塞在了那些娘們的內褲裡。

  (本章完)